楔子
在一間辦公室內,兩個男人私語著。
中年男人接過年輕男子遞上的照片,目光陰沉地瞪著照片上的人。
「幾乎是一模一樣,沒錯,她就是我要找的女人!」
「那麼請問您接下來要怎麼做?」年輕男子卑躬屈膝地問著。
中年男人一陣沉默之後,語氣陰冷地說道︰「我不想她將來有一天出現在我的面前。」
年輕男子微怔了下。
「您的意思是……」還是再問清楚,確認一下。
「她本來就不該存在的,就讓她消失在這個地球上。」看著照片上的女人,中年男人目露殺無赦的凶光,要照片上的女人永遠消失。
「是,我知道您的意思了。」年輕男子點了點頭。
「這件事絕對要做得干淨!」
年輕男子知道是什麼意思。「您放心,小的有管道可以找來黑道的職業殺手,一定很快就會完成,絕對不會讓人起疑。」
「很好,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愈快愈好。」
「是!」
第一章
一個炎熱的午後,穿著無袖短T恤和短褲,一副現代嘻哈族打扮的帥帥小男孩,提著書包回到家中所經營的心心幼稚園。
小男孩一走進幼稚園,便遇上園內的許慈文老師。
「小邑,又蹺課了。」
二十五歲的許慈文,從高中幼保科畢業後便進入心心幼稚園任教,至今已快六年了,她是看著小邑長大的。
「考試考第一名就行了。」小邑跩跩的說著。
喚為小邑的小男孩,是今年才十歲的莊光邑,就讀小四的他是個鬼靈精,不但有著優異聰明的腦袋,思想也比一般同年齡的小孩成熟。
「你再這樣常常蹺課下去,總有一天你一定考不了第一名,屆時別忘了幫我把教室的地板給拖干淨。」這是小邑和她的約定,他若考試沒有得第一名,就免費幫她打掃教室一個星期。
「你放心,我們班上的同學智商都很低,就算我一整個星期沒去上課還是可以考第一名。」他老氣橫秋的說著,「我媽咪呢?」
「她在辦公室里。」許慈文看著拎著書包走向辦公室的小邑。
她真的不得不相信那個跩得要命的臭小子說的話,他們班上同學智商都不高,否則怎麼會讓一個老是借故請假回家,實則蹺課跑回家吹冷氣、打電動的臭小子考第一名,而且還跟她嗆聲,考不到第一名就幫她掃地。
小邑提著書包走進辦公室,他今天不得不蹺課趕回來,因為──
「媽咪,我那個混混老爸來了嗎?」
沒錯!這就是他今天不得不蹺課的原因。
因為前天他听到媽咪和他那個整天游手好閑的混混老爸講電話,說今天會回來看她,說好听是看,其實準又是回來騙媽咪的錢。
他那個在外面當混混的父親莊大偉,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卻鎮日吃喝玩樂、不務正業,在外面欠了不少錢,兩年前女乃女乃就是被討債流氓不斷地到幼稚園討錢而氣出病來,幾個月後便往生了。
他那個混混老爸害死女乃女乃之後不但沒有痛改前非,反而變本加厲的回來騙媽咪的錢,可偏偏媽咪又是個超級單純、頭腦少一根筋的女人,不但被騙光所有的積蓄,連幼稚園這塊土地都被拿去抵押給銀行。
因此他一听到那個十惡不赦的父親說要回家探忘媽咪,他就立刻蹺課回來,因為他知道媽咪身上已經沒有錢了,父親在要不到錢的情況下,搞不好會賣掉他那思想單純的笨媽咪。
原本低頭算著園內財務的齊伊蘿,一見到兒子這個時候回來,秀氣的嬌顏不悅地說道︰「小邑,你今天怎麼又這麼早回來?學校不是還沒有下課嗎?你不可以這樣常常不上課的跑回家,你會跟不上進度……」
「這是我們班上今天上午考的數學測驗卷,一百分,請簽名。」早知道媽咪要說什麼,小邑不疾不徐地從書包里拿出數學考卷。
「呃……」教訓的話只說了一半,看見兒子放在桌上的一百分考卷,齊伊蘿頓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說真的,小邑真的很聰明,縱使他常常蹺課,可是成績還是很好。她還記得她去參加學校的母姊會,許多學長們都稱贊小邑的聰明與漂亮,甚至還問小邑是不是請了家教還是在哪家安親班上課輔導,回家是怎麼讀書的?
其實,她也不知道小邑為何可以考第一名?一來他沒有請家教也沒有上什麼安親班,二來她從沒有看見兒子拿起書本啃過,就算明天要期中考也不曾見過他打開課本讀書。
或許她兒子天生就很聰明。
一想到兒子這麼聰明,齊伊蘿便感到很欣慰,因為沒想到頭腦不精明的她,兒子居然這麼樣的優異,不過她還是擔心他常常蹺課,這是不對的行為。
「媽咪,我那個混混老爸回來了嗎?」他察看四周。
「沒有。你怎麼知道你爸爸今天要回來?」齊伊蘿困惑地看著兒子。
小邑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說︰「他沒有回來就好,要是他敢回來,我一定把他掃出去!」說完便拿起一旁的掃把做出備戰狀態。
兩年前女乃女乃去世時,他答應女乃女乃要好好的照顧媽咪。
看見兒子拿著掃把站在辦公室前面,齊伊蘿不禁失笑。「小邑,他是你爸爸耶,你怎麼一副要打壞人的模樣?」
「他是我爸爸沒錯,可是他也是個大壞蛋。」
莊大偉,大偉的名字用在混混老爸身上還真是浪費,應該改名成小尾。
小邑拿著掃把站在辦公室的門前等著,不過沒等到莊大偉回來A錢,倒是銀行來了兩個人,齊伊蘿便要他先出去。
※※※
齊伊蘿送走來催繳貸款的銀行人員後,不禁嘆了口氣。
這一個學期幼稚園的招生人數比往年還要少許多,收入與支出剛好打平,但是卻因為幼稚園的地契讓莊大偉拿去抵押給銀行借錢,每個月要攤還銀行近三萬元的錢,讓她感到很吃力。
「媽咪,銀行的人是來討錢的嗎?」小邑看著她臉上的愁絲,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討錢?」听起來好像有些暴力,齊伊蘿低聲笑了笑,「他們又不是流氓,他們只是來告訴媽咪繳款要正常,就算延遲了也一定要繳。」
上個月她因為手頭緊,因此沒有繳款,銀行的人特地來提醒她,繳款要正常,因為幾次的未繳款之後,銀行就可以將幼稚園拍賣掉,她怕小邑擔心,因此不打算說出這件事。
「上個月的貸款我們是不是付不出來?」
「嗯,因為有些家長還沒有完全繳清學費,不過這個月應該可以收齊。」
「媽咪,不是我要說你,開學都這麼久了,該催討的學費還是要跟家長們收,而且態度要強硬一點。」
他知道許多家長看準媽咪好說話,學費不但延遲繳交,連每個月的月費也都拖欠著,這樣媽咪當然會周轉不靈,繳不出銀行貸款。
看見兒子生氣的鼓著腮幫子,齊伊蘿頓時覺得很對不起他。「小邑,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因為她的不善經營與管理,可能會讓她跟小邑最後面臨幼稚園被銀行拍賣而流落街頭的命運。
「媽咪,若不想讓我擔心,就請記住我的話,心不要太軟,下次別再接听我那混帳老爸打來的電話,而且一見到他出現在幼稚園門口,就要馬上拿掃把將他趕走。」
小邑再一次嚴正的叮嚀著齊伊蘿,他很肯定老爸一旦沒有錢就一定會回來找媽咪要錢,但是他還得要上課,無法每天都蹺課回來,隨時保護媽咪,就因為如此,媽咪才會不斷地被混混老爸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