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你王爺,你是誰?」盼盼的腦子更暈了。
「我是救你的人。你可知道你剛被救起時,臉色有多難看,只差一點兒就命喪黃泉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賀達。
自從他知道盼盼與武逸的關系之後,腦海里便出現了另一個主意,那就是救起盼盼,讓她去對付武逸。
「你不該救我。」她如果死了,就不會這麼傷心了。
「話不能這麼說呀!」賀達走向盼盼,「你就安心在我府中養傷,盡避住下,別想太多。」
「你們害得我無家可歸,現在才假意施舍,得了吧!」盼盼撐起還很虛弱的身子,執意要走。
「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破鐮溝之所以被鏟除,錯在那些掌權弄權之人。」賀達話中有話。
「你是指誰?」盼盼眯起眼問。
「武逸。」賀達輕撇嘴角。
「武逸?他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告訴我他住哪兒,我去找他理論!」
「你……你不認識她?」賀達意外極了。「他可是八旗大統領,也是武陵親王府的主事者。」
「那種人我怎麼可能認識,你別開玩笑了。」盼盼嗤之以鼻,「快告訴我,他住哪兒?」
「別急、別慌,我答應你一定帶你去見他,可是你得先將身體養好。」賀達扶住盼盼,低聲勸慰著,心中卻仍不免疑惑,難不成一場水難讓她喪失記憶了嗎?問題是,她好像只忘了「武逸」這個人!
「可是……」盼盼滿心委屈,忍不住哭了。
「乖乖……這樣吧,我膝下無女,能救了你也是與你有緣,我就收你為義女吧,你不必對我生疏,就和小犬一樣喊我阿瑪便可。」賀達輕拍盼盼的肩,故作慈藹地說著。
「什麼?」盼盼意外地揚起小臉,「你……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對武逸的處事作風也很不滿,你若身為我的女兒,那就是郡主了,要找他報復是不是方便些?」她不記得武逸沒關系,只要對他有恨就行了。
「對,我要報復!」盼盼眯起眸子,眼底蓄滿了濃濃的恨意。
她定要為阿強、小天、可可、大呆報仇,讓他們在地下也能瞑目。
三個月過去了,武逸派盡所有人手在淶水沿岸找尋盼盼的身影,甚至四處打撈,但無論他如何盡心、如何努力,盼盼依然杳無音訊,甚至連尸首也找不丕少。
這陣子,他幾近心力交瘁,可身體上的疲累,卻遠不如心靈上的空乏。不知盼盼是否會怪他害死了她?
「爺,您這陣子都沒好好吃點東西,我剛剛命廚房為您熬了碗雪山蓮子湯,趁熱喝了吧!」博特進入屋里,就見武逸擰著眉心,鑽研著案上那張淶水水源地圖。
「你放著吧!」武逸頭也沒抬地說。
博特輕嘆了口氣,只好將蓮子湯放在圓幾上。
「三個月了,爺,您還不放棄嗎?」博特一開始也是挺積極在找尋,可除了一開始打撈到幾十具尸首,也救了幾個人之外,其他卻一無所獲。
「不,我絕不放棄。」武逸毫不考慮地說。
「那麼久了,我想盼盼姑娘除非為人所救,否則……」
「不,不可能!我相信她還活著,她一定還活著!」武逸眼底閃著的利芒,是如此堅決且不容轉圜。
「這……」博特正想說些什麼,這時有人在書房外通報。
「爺,賀達王爺前來拜訪您,您想見他嗎?」
「賀達?」博特手扶腰間寶劍,「這家伙,我沒去找他,他倒登門踏戶找來了,我去問問他是何居心?」
「等等。」武逸站直身軀,「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浮躁了?」
「爺,我們靜待三個月了,這下我真的忍不住了。」博特義憤填膺地說。
「何止是你,我也快忍不住了,但我們之所以要忍,就是要等著他露出狐狸尾巴。」武逸勾起別具含意的微笑,嘴角嘲弄地揚起。
「好,那我們就去瞧瞧,看他到底想做啥?」見武逸如此胸有成竹,博特這才安了心。
「走吧!」武逸擱下手中毫筆,與博特連袂步出書房,來到大廳。當他踏進門檻的剎那,卻和博特一起愣在原地。
大廳內除了賀達之外,居然還有位打扮月兌俗亮眼的女子!
她……除了穿著打扮以及那雙含怨帶恨的眼神,完完全全是和盼盼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大統領,好久沒來向您請安了,今天與小女上奇林山上香,經過這里,特來拜訪。」賀達頷首說道。
「小女?她是令嬡?」武逸眯起眸子,灼燦的眼神直凝在女子身上,不忍稍瞬。
「對,她可是我的掌上明珠,是不是貌美如花?」賀達撞了下盼盼的肩,「盼盼,快向大統領請安。」
「大統領吉祥。」盼盼雙膝微曲地恭謹道。這三個月來她住在賀王府,除了養傷外,更在賀達的用心培訓下學了不少滿族女子該有的禮儀。因此現在的她已不是從前那個天真又沒心眼的盼盼了,如今她最大的目的就是報仇,向眼前這個虛有其表的衣冠禽獸討回公道。
「盼盼!」武逸倒抽了口氣,趕緊上前扶住她,「你真是盼盼?」
盼盼往後一退,避開武逸的踫觸,「我就是盼盼,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靶覺得出盼盼深埋在心里的恨,武逸急急地說︰「我知道你恨我,有些事我可以解釋,你听我說……」
盼盼秀眉輕擰,「大統領,這話嚴重了,你不需要向我解釋什麼。」
「我……」武逸想說些什麼,驀然想起賀達就在一旁,于是輕咳了兩聲後,暗示他先退下。
博特首先意會,便對賀達說︰「賀達王爺,有人送了新茶來,想不想品嘗呢?」
「呃……好,有這榮幸,我當然迫不及待想品嘗最新春茶了。」賀達離開之際,仍不放心地望了盼盼一眼,還真怕她突然恢復記憶了。
「你是蓄意引開我阿瑪的?」盼盼聰穎依然。
「你喊他阿瑪?但據我所知,賀達只有兩子,卻無女兒。」武逸以一抹銳利的眼神凝住盼盼。
「他是我剛認的義父,不行嗎?」盼盼望著武逸的眼神十分冷淡。
「你為什麼要認他為父?想想我們的過去,我絕不是你所認為的那樣。」武逸極為懊惱地說。
「我們的過去?」盼盼搖搖頭,冷冷哼笑,「大統領,你在說什麼?我們身分背景相差太遠,怎麼可能有過去?」
「盼盼,你是故意的,或是你根本就忘了我?」武逸深吸了口氣,子夜般的黑瞳閃著痛楚。
盼盼疑惑地看著武逸,「我們真的認識?」
看著盼盼那怔忡的表情不像裝出來的,武逸于是又問︰「你不認識我,那阿強、可可呢?你那些兄弟姊妹呢?你可還記得他們?」
「你也知道他們?」這下盼盼不得不意外了,心頭頓時涌上一絲絲鼓噪與不安,沒想到她是要來瞧瞧這男人的德行,卻被他弄得心慌意亂。
「我當然知道了,你曾說過,你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他們,他們就像你的親人。」武逸每說一步就逼近一步,他要逼出她的本性。
盼盼慌了!她捂著耳朵,倉皇不安地直覺想逃,她無法再面對咄咄逼人的他,于是轉身就朝廳門狂奔了出去……
武逸凝望著盼盼飛奔而出的背影,心頭突覺沉重了起來。看樣子她是真的忘了他,卻沒忘記別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五章
盼盼不停朝前直奔,說也奇怪,她並不曾來過這里呀!為何對這里的路徑和一草一木都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懊不會是她又病了吧?一看到這個仇人,就又病得亂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