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王元配(上) 第24頁

他已打算再日後將她帶回突厥,而他的後宮嬪妃無數,得讓她先有個心理準備。

原來,他有很多女人……只有也難怪他對她毫無印象,就連名字也沒有特別的熟悉,看來是風流成性,女人的長相及名字都是在當下參考而已,一旦倦了,也都可以忘了!

「那麼,我爹的事就麻煩你了。」她木然的說。

他邪魅一笑,「沒問題,不過,我想一個感謝的吻,不會影響你的工作吧?」

這個可惡的人!原本寒了的心又迅速被怒火取代。

可即使她一肚子火,也只能走進他,本想蜻蜓點水的交差了事,但邢鷹卻猛地出手將她柔軟的身子往他懷里帶,火熱的唇舌與她激烈糾纏……

第二天,從左謙口中證實左大美人的確是萬中選一的天才工匠後,李恩一大早就過來見邢鷹,要他幫幫忙,讓大美人替他趕些進度,要不皇後的棺槨一到,地宮未完成,事情就棘手了。

沒想到,他話才說完,邢鷹便也說有事要請他幫忙。

「說來,這也算是一種緣分吧,瀠瀠與左師傅切磋時,意外發現他患有眼疾,她是個善良的姑娘,想請李兄讓左師傅回老家去治療眼疾,否則一代大師若盲了,一身技藝也就沒了,她認為可惜——」

李恩蹙眉,「真的嗎?難怪工程近日會落後這麼多……」

「所以,她有心為朝廷效力,想接替左師傅的工作,李兄覺得如何?」

聞言,李恩很是遲疑,「但朝廷安排的工作非要有左工匠的雕工才能完工,他可以監督,不能走人啊!」

「為何讓個視線不清的老丈如何監督?更何況若皇後棺槨到了,地宮卻尚未完成,上面怪罪下來,倒楣的也是李兄吧?」

這麼說也有理,可是「那件事」能說嗎?李恩思考著,不行!現在邢鷹還寵著她、幫著她來說情,絕對不能讓他把人帶走,所以只要等到木已成舟,他就只能接受事實了。

「不過,這跟我原先的打算不同,所以,我得親眼瞧瞧左姑娘的確有能力,才能讓左謙離開。」

「當然。」

第九章(2)

于是一個時辰後,地宮里,左瀠瀠拿著刻刀,站上高高的竹梯,神情沉靜的敲鑿崁在牆面上的青石,從粗略的圖案看來,該是一幅騎射浮雕圖。

竹梯下方,邢鷹、李恩、左謙、呂杰及幾名隨從,全都目瞪口呆看著她以幾近不可思議的利落刀法完成了草圖。

邢鷹雖然看過她雕刻過手掌般大小的飾品,可沒想到這麼一大塊青石對她來說也如此容易。

左謙眸中有驕傲、有喜悅,但也有感傷。事情全照女兒的計劃在走,李恩已經跟他說一旦確定瀠瀠能取代他,他便能回家了。

然而,那代表的是,如果邢鷹沒有處理好女兒的事,這將會是他們最後一次的見面……

確認了左瀠瀠的雕功,李恩迫不及待想派人將左謙送出去,但邢鷹卻開口了。

「我正好要帶點消息給我義父,就由我的人送他出去吧。」

「哦……也好。」李恩本來已有安排,因參與地宮建造的任何人都得死,所以他已交代收下中途將左謙殺人滅尸,但感覺邢鷹眸中的堅決和那迫人的霸氣,他便下意識的改口,「左師傅,我把一些話說在前面,我是體恤你的眼疾才讓你離開的,你最好找個山間小屋度過余生,免得你離開這里的消息傳到皇室那里去,我可就慘了!」

「我知道,我知道,謝謝李侍郎。」左謙頻頻行禮,又看向女兒,一臉欲言又止。

左瀠瀠也只能咽下悲傷、忍住離愁,故做輕快的朝他眨眨眼,「左師傅,你放心啦,我一定會好好做的。」

「……那就麻煩了。」左謙也只能擠出一絲笑意回應,然後,凝重的雙眸再看向邢鷹。

他有太多想說卻不能說的話,有苦、有怨,更有請托,請他好好照顧他女兒。

邢鷹微微一笑後,看了呂杰一眼,他立即明白的朝左謙一拱手,「請跟我來。」

半個時辰後,左謙終于離開困了他六年的地方,只是一顆心,仍留在這里。

日子對左瀠瀠而言,開始變得不一樣。

她束起發絲,穿上較方便活動的褲裝,每天爬上爬下的工作。

但她身上的這副裝扮總給邢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可卻又說不清為什麼。

左瀠瀠以為成為這個地宮的工作者之一,身邊也會有一些奴役工匠來來去去,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跟著大伙從另一個奴役們唯一能走的地道步出,看到了散居在一大片山坡上的簡陋屋舍,令她訝異的是,居住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從四周站崗的士兵看來,他們跟她爹一樣都是沒有自由的人,日後,可能跟她一樣會永眠于此。

心情沉重的她在回身往地道下方走時,一名清秀,年約十八、九歲的女子突然追了上來,「那個——你好!我叫何瑤,這幾天在送飯下去時,看到你雕的東西,覺得你好厲害,而且,你長得好漂亮!」

何瑤一臉贊嘆,雖然她穿的沒有過去幾年曾來這里參觀的女人們金光閃閃,但就是美,美得像仙女。

左瀠瀠朝她點頭微笑,「謝謝你。你在這里是送飯的?」

何瑤用力的點點頭,連珠炮的說起她在十三歲時就為了幫忙家計,讓大伯把她帶到這里賺錢,她一直都在大廚房里幫忙洗菜、煮伙食,已經來了六年了,這一年工事趕得較凶,她雖是女流之輩,有時候也得在大太陽底下幫忙運送石材呢。

「不過,再過不久,我就可以回家了。」她的笑容突然變得好燦爛。

「回、回家?」左瀠瀠反而愣住了。

「嗯,是廚房的林大娘說的,她說皇陵快完工了,我們大家都可以回家,我就可以回去看我爹、我娘,還有我妹妹,我好想他們啊。」

左瀠瀠望著這張長期在太陽下工作而曬得黝黑但笑中帶淚的動人臉龐,喉嚨像是卡了什麼東西似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這女孩回不了家的,她知道……

「原來你在這里。」一個低沉中帶點怒氣的男音陡地響起。

她一愣,他怎麼來了?

何瑤則是瞪大了那雙還噙著淚光的眼,驚艷的看著這名穿得一身黑卻貴氣十足的俊美男人。

「你——」左瀠瀠本想介紹何瑤給他認識,但全身散發出怒氣的邢鷹卻一把揪住她的手臂,拖著她往另一個地道出口走去。

「等等,我的工作還沒完成……」她掙扎著。

邢鷹陡地放開了她,瞪視著即便一身簡潔褲裝,發絲束起,卻仍舊清麗女人,「你做的好不夠嗎?好,走,帶我去,看你做到哪里了!」

他在生氣,她也明白原因,從她開始接替爹的工作開始,每天窩在地下工作八、九個時辰,一回別院,總是累到梳洗完一沾床就睡。

好幾回她醒來時已是天亮,而這個男人也總是忿忿的瞪著她,見她醒了,硬是要狠狠的吻到她癱軟在他懷里才肯放開。

她能怎麼辦?自從他拋下她後,她心口的傷不曾愈合,現在即使她的心仍對他悸動,每癱在他懷中一次,她的心就多痛一次,多恨一點!于是她只好在地宮待更晚,有時還像其他工匠們打個盹就繼續工作,昨晚便是如此,哪知他會親自沖到這里來逮人……

邢鷹抿緊了薄唇,邊走邊不時瞪著與他並肩而行的女人,如果說這個世上有哪個女人能把他整得很慘,非她莫屬!

明明告訴自己,她要徹夜不眠、要把自己累到像條狗都是她的事,可是,他就是無法停止對她的關心,他忍耐好多天,逼自己漠視她,但這一顆心就是不馴,竟然為她牽腸掛肚,可恨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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