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點頭.但他也有心病啊,而這病還是父親引起的,逼得他放棄那詩人詠嘆的愛情,逼得他不敢成親,更甭提養育妻兒了。
吏母突然注意到站在前方花園里的胡蕾蕾,「那姑娘不錯,也許——」
「娘,我跟她真的還不是——」
「情人?」她笑笑的接下話,「還不是,代表可能哪天就是了。去吧,瞧她不知在碎碎念什麼?哦,還有,我安排你們住在南廂房,更吩咐下人沒你們的吩咐不準進入打擾,所以,你可以放心的——」
「娘!」他受不了的打斷母親的話。
見兒子變臉了,她也見好就收,「總之,回來了就小住幾天,你爹其實也很寂寞啊。」她笑笑的拍拍他的手,喜孜孜的回身陪丈夫去了。
史皓風俊臉上盡是煩躁,爹會寂寞?也是,事必躬親的人突然什麼事都不必做了,空出來的時間能做什麼?
他邊想邊走到還在喃喃低語的胡蕾蕾身邊。「你在念念有詞什麼?」
她咬著下唇看他,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跟他說?頓了一下,她還是開口了,「我明白了為什麼我跟你回來,你爹的病就會好了大半。」
「為什麼?」他倒是很好奇她的答案。
四周看了看,她確定沒人後,再以很神秘的口吻輕聲的說︰「他想你。」
他臉色—變,隨即嗤之以鼻,「笑話。」他從小就討厭他!
胡蕾蕾一愣。難得她變聰明了,他竟然說是笑話?!她憤憤不平的抗議,「明明就是他想你,而父母想念子女是天經地義的事。」
也許對別人是,但對他不是!史皓嵐冷冷的瞪著她,「我同你說過我跟我爹相處的事,難道你還以為我們是那種父慈予孝的父子?」
她用力點頭,「你不想有遺憾而回來看他,就是因為你愛你爹;而你爹一下子要你走,一下子又不要你走,那也是他愛——」
「夠了!」他臉色鐵青的怒甩袖子,「你根本搞不清楚,少在那自以為是!」一談到父愛,就像有人一腳踩在他的死穴上,史皓嵐根本無法理性以對。
而胡蕾蕾的確不明白。那麼清楚的親情在兩人之間流竄著,他為什麼不願意面對?還凶她!
她也生氣了,踮起腳尖,直指著他的鼻子叫罵,「你為什麼老是莫名其妙的生氣?我又不欠你!」
「你!」
「我這丫鬟累了,要休息了,也不吃晚飯了!至于你這個動輒得咎的主子,自己看著辦吧!」她氣呼呼的看著這座陌生的宅子,往右走也不是,往左走也不是。
史皓嵐見她沒走幾步就退幾步,忽左匆右的,終究看不過去,一手扣住她的手就往南廂房走去。一到清淨的客房,他回身又去叫了兩名丫鬟來伺候她,才不吭一聲的轉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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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怪氣的男人!她受不了的在他身後做了一個大鬼臉,再走到床上躺平。
兩名丫鬟見她生氣,也只能呆站在床邊。
半晌,胡蕾蕾不氣了,心情卻變得更糟,她並不想跟史皓嵐鬧翻,這讓冷靜下來的她莫名的傷心。
她長嘆一聲坐起身,轉頭看著兩人,「請幫我弄一盆水來,我想沐浴睡了。」
「是,小姐。」
丫鬟們連忙去備了洗澡水過來,胡蕾蕾也不要她們服侍,要她們全下去,她只想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
只是,當她泡在暖呼呼的浴盆時,突然想到——
奇怪了,她被史皓嵐傳染了嗎?怎麼她也愛上一個人靜一靜的調調了?
第5章(2)
讓胡蕾蕾回到客房後,史皓嵐逕自回到轉彎處的另一個雅致客房內,悶悶不樂的躺到床上,本想小憩一下,但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胡蕾蕾說得沒錯,他根本不該把氣出在她身上。何況爹他——真的想念他嗎?
他是從山西林場接到父親的信函直接前往樂城的,算算時間,他已經有八個月的時間未曾入家門。
但可能嗎?一向對他嚴峻疏遠的父親會想念他?
他搖搖頭,暫時將這問題拋到腦後。眼前,他應該先去跟胡蕾蕾道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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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離開床、走出門外時,夜已低垂,僅留幾抹橘紅夕光眷戀的留在灰色天空上。
他來到胡蕾蕾的房門口,不見兩名丫鬟身影。難道她出去了?
想也沒想的,他推門而入,臉色陡地一變,整個人呆在原地。
房間內的佳人當然也呆了,她剛從浴桶里起身,拿了毛巾擦乾身子,怎料到房門會突然被人打開。
她錯愕的瞪著史皓嵐同樣驚愕的臉。那兩個丫鬟人呢?叫她們不用服侍了,她們就乖乖離開也沒替她守門嗎?不對!是他!他怎麼門也沒敲就直接闖進來?
「你——對、對不起!」史皓嵐這時才慌亂的回身。
而他這一動,她也回了魂,意識到自己赤身,她急急的又跳進浴桶,瞬間水花四濺,頭一低,雙手緊緊環抱自己,
天啊!他看見她的……怎麼辦?!手足無措的她心跳加速,渾身發燙。
「我先出去。」史皓嵐的俊臉上透著一抹困窘,他忙將房門關上,再忍不住地深深吐一口氣。
只是,他的腦海仍被她那完美無瑕,玲瓏剔透的同體給盤踞,令他血脈沸騰,渾身燥熱,而這樣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他雖不愛近,並不代表他在方面完全沒有經驗,畢竟只要是男人,就有基本的身體需求,何況,他還有朱春雲這名「好友」,不忘定期帶他去宣泄欲火,說是調劑身心。
但那只是身體的紆解,他不曾渴求過,但此刻他卻有股欲求,想起她那柔軟的身體曾讓他緊緊抱在臂彎里……他深吸口氣,才能壓抑那股突然騷動的。
餅了好一會兒,胡蕾蕾才臉紅紅的開門,卻始終低著頭不敢看他。
史皓嵐走進房,見她粉臉酡紅,他也尷尬。
既然他已看了她的身子,依私禮常德,他該對她的終身負起責任,但目前著實不是談論這個問題的時候,「我是來道歉的。」
她不解擰眉,這才抬頭再看向他,「為什麼?」不會是剛剛那件事吧?他最好是忘了,當作沒發生比較好。
「我是指之前對你發脾氣的事。」
原來——她臉紅紅的點頭,「我接受了,我想休息了,你可以出去了。」怕他提及剛才的糗事,她急著趕他離開。
「我以為我才是主子,」但現在她的架式看來比較像主子。
被他這麼一說,她的臉更紅了,「對喔,抱歉。」
「不,我不是要你道歉,而是我不需要你當丫鬟。」
他怎麼突然間連話都說得不清不楚?浴桶就在一旁,又讓他想起那幅美人出浴圖,更甭提充塞于空氣間的曖昧氛圍,讓他的身子愈來愈熱,腦子無法運作。
「我若不當丫鬟,那我到底是什麼?」他對她而言,只是恩人而已。
只是這樣嗎?她的心里突然冒出一個質疑的聲音。
難道不是這樣?
當然不是,那你在臉紅個什麼勁?又為什麼一定要當丫鬟?還不是為了可以名正言順的跟在他身後打轉,難道你真的那麼愛當丫鬟?
是嗎?她呆愣的看著直勾勾瞅著自己的史皓嵐。那雙深邃動人的黑眸里好像有什麼?要不,他怎麼這麼深深切切的凝望著她?
史皓嵐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她眼中思緒是這樣的清楚,如此純真的她,能承受得了他與日俱增的愛戀嗎?
是的,他承認他愛她!
也許是被她憨直的報恩行為,也許是她那總是帶笑的嬌顏,一點一滴,無聲無息,等他發現,她已經在他心中佔了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