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黑暗中的男人一雙黑眸閃動著濃濃歉意,心髒更是疼痛的撕扯著。
突然間,一聲痛楚傳來,男人一怔,迅速側身看向房內的情形,竟見到朱小小從椅子上滑跪到地上,兩手緊搗著肚子。
「痛……好痛……我的肚子好痛……小清……小清……」她一邊哭泣一邊申吟。
窗外的人急著要跳進去,但理智阻止了他,于是他急急跑去找小清,卻見那丫頭睡得正酣,他看了看,連忙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塊,射中房內的一只高腳花瓶。
乒乒乓乓地,花瓶轉瞬間碎了一地,小清立即從睡夢中彈跳起來,還有些搞不清楚的喊,「什麼事?什麼事?」
「小清……快來……我肚子好痛……好痛……」
一听到小姐的痛哭聲,她臉色大變,「小姐!」
她馬上即沖了出去,黑暗中的男人隨即施展輕功到前方的大街,看了看,用力急敲一家中藥行的門。
「誰啊?」一個老大夫睡眼惺忪的出來開門。
但站在門前的男人頭低低的,「請你快一點,我老婆要生了!」
「老夫又不是產婆,隔壁才是啊!」老大夫打了聲呵欠,又關上門。
男人緊張的立即去敲隔壁的門,門開了,一個老婆婆問︰「誰啊?」
「你是產婆?」
「是——啊~~你怎麼拉著我就跑啊——還飛啊!救命啊~~」
男人再度施展輕功,把嚇得差點魂飛魄敞的老婆婆一把帶到了方才的宅院前。
同一時間,大門倏地被拉開,小清臉色慘白的跑出來,嘴巴還念念有詞,「產婆,小姐說找產婆——咦——你是誰?」
「產婆啊,剛剛那個——」老婆婆往旁邊看……奇怪,明明有個男人的,怎麼不見人影?但她來不及說什麼見鬼的話,眼前的小丫鬟又十萬火急的揪著她的手臂直往宅子里沖。
老婆婆一看到大月復便便的朱小小在床上痛苦申吟,產婆的本能就發揮了,指揮東指揮西的,讓小清一個人是忙進忙出。
而在這一段時間里,黑暗中,一個緊靠在牆面的男人也是雙手握拳,誠惶誠恐的祈求上天。
終于,在經過十多個時辰的煎熬後,朱小小平安產下一名漂亮的女嬰。
「是女娃兒,恭喜!抱喜!母女均安啊!」
是女兒!窗外的黑眸閃動著感動的淚光,凝睇著朱小小淚如雨下的抱著小小娃兒的幸福笑臉,雙手在黑暗中張開,再貼向自己,好像他也正擁抱著她們,喜悅的熱淚靜靜淌下他的臉。
「對了,孩子的爹呢?嚇死我了,把我抓飛過來,還不快出來……」
「婆婆,你是老糊涂還是在作夢啊?我們家小姐——」小清說到一半,才想到還要跟老婆婆解釋一堆的,太麻煩了。「呃——這個錢你收下,謝謝你,你可以回去了。」
「這麼多啊……好好好!」
老婆婆笑咪咪的連道恭喜後離去,也不再在意見鬼的事了。
倒是小清還忍不住念念有詞,「真是個怪婆婆。不過也真巧,我要找產婆,她就在門口,小姐你說——」她邊說邊轉頭,突地住了口,因為朱小小已經睡著了。也是,生產真的太累人,就連剛出生的娃兒也睡了呢。
她知道了,肯定是小姐很善良,所以在有需要時,老天爺就讓產婆出現了,對,一定是這樣的,好人要有好報嘛!
屋外,天邊露出一抹陽光,仍佇立在窗外的男人溫柔的黑眸注視床上的母女久久,久久,最後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獨家制作***bbs.***
就在距離朱小小的宅院約半炷香路程的山腳下小客棧里,差點沒將房間地板給磨平了的御沙在見到好友開門進來後,大大的松了口氣。
「你終于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被小小發現了——怎麼了?」他突地住了口,看著眼眶浮現淚光的好友。
「我當阿瑪了!御沙,是女兒,我當阿瑪了……」勤敬跌坐在床上,雙手蒙住臉,哽咽啜泣。
御沙走上前,雙手緊緊扣住好友的肩膀,「恭喜你,我知道這幾個月來你忍得有多辛苦,但一切都值得了。」
是啊,一連數月藏身在暗處,與鷹兵分二路聯手尋找那名誣陷他的藏鏡人,終于有斬獲了,雖然這個人是他怎麼想都沒有想到的人。
勤敬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拭去臉上的淚,抬起頭來,伸出手跟好友緊緊交握,露出笑容。
盡避他一夜未眠,但兩人仍然立即上了馬背,離開這位于寧夏府附近的城鎮,走這一趟是特別繞道過來的,只為了看看他已想了、念了好幾個月的女人。
兩人一路往東北奔馳,連趕幾天路程才抵達北京,而在鷹首腦人物接應下,應該早已死亡的勤敬得以順利且不驚動任何侍衛的進入紫禁城,在養心殿覲見,當然也看到被押跪在地上的罪犯——杜納親王!
即使早已查出戴著維妙維肖的人皮面具誣陷自己的人就是他,勤敬還是很無法置信。
杜納親王一看到他卻是嚇白了臉,顫抖著唇,「天……老天爺……你沒死?!」
「他當然不能死,否則不是稱了你的心了?」皇上冷冷的道。
「讓勤敬詐死,是等待誣陷他的人在听到死訊後會更積極的布局,因為禍害已死,危機已過,趁宮內松懈防備時,成功的機會更大,不過——」御沙冷峻的瞪著他,「你很沉得住氣,還真是老奸巨猾。」
「但野心大的人,還是不甘于等待的,這一、兩個月,你終于開始有了動作,但因為我已死,人皮面具是不能用了,這才讓我們遭到線索!」勤敬接下說道。
此時,杜納親王總算從勤敬詐死的驚嚇中回過神,他恨恨的瞪著他,知道跟他二次密謀圖反的將軍同袍都已被一網打盡。現在他是死罪難逃,那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這一切都是從勤敬逃婚開始的!他不娶我女兒,害我顏面盡失,受盡嘲笑,這口氣我怎麼吞得下去?!」他惡狠狠的指控,「所以我要那些嘲笑我的王公貴族對我卑躬屈膝,那我只能當什麼?王!只有王!」
勤敬對這名差點成為他丈人,又將他的美好人生顛覆成黑白的杜納親王是怒火中燒,「我逃婚,是因為你女兒在成親的前一天約我私下一敘,卻當著我的面欲咬舌自盡,因為你逼她嫁,可她卻已有身孕!」
杜納親王臉色一變。
「後來,為顧及顏面,在我逃婚後,你還是不得不將女兒下嫁給讓她懷孕的富家子。」勤敬冷哼一聲,「這件事根本是插曲而已,少把你的野心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原本就有叛變之心,我的逃婚只是讓你找到借口,找了人做我的人皮面具,若真有什麼風吹草動,大不了有我當你的替死鬼。」
杜納親王登時啞口無言。他一切的算計竟然全被這臭小子給猜中了!
他頹喪挫敗的低頭,皇上立即喝令侍衛將他送入天牢。
待閑雜人等退下,勤敬馬上向皇上行了個大禮,「臣要先感謝皇上手下留情,給臣為家人及自己平反的機會。」
皇上吐了一口長氣,「甭謝朕了,朕明知你是無辜的,卻不能自個兒護短,好在倪太妃娘娘和御沙貝勒求情,他們兩人身份特殊,朕還能演個戲,再加上‘上天有好生之德’,才只斬了你這個罪魁禍首,勉強杜悠悠之口。」
不過,勤敬對皇上要即日下詔,召告天下勤王府沉冤得雪及他詐死追捕真正叛國者一事,卻另有計劃。「家中還有兩名家人尚未團圓,而臣相信,要彌補當日的裂痕及傷痛,還需要更多的時間與毅力才行,這事臣會向臣的阿瑪及額娘取得諒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