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說,只有我有這個能力完成你的夢。」
他一步步的逼近他,一滴滴血隨著濕漉的白衫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但那張臉上的冷意卻令人畏懼,若不是還有太多奴才在身邊,他散發出的氣勢,竟讓他有種想逃的感覺。
「放了她,我不會逃,至少我留在這里,會設法延續你的生命,治療你那病態的身與心!」
承王爺深吸口氣,冷冷道︰「萬一她找上皇上或議政王——」
「她進得了皇宮?可以接近議政王府?」他面無表情的反問他。
他森冷一笑,當然不可能!
他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他的計劃,即使是從他建好的籠里逃月兌的小鳥,他也會設不重重障礙禁止那只鳥飛到會危害他的地方,不只如此,他還會設法趕盡殺絕。
靖宇注意到那雙透著殺意的眸子,也知道他會繼續追捕靜瑜,他只能祈求上天,看在他曾經救人無數的份上,慈悲的保佑他最摯愛的她,讓她能平靜安全的在承曄貝勒及晴心格格的保護下。好好活下去。那麼即使要他粉身碎骨、困在這里終老一生,他都無怨無悔!
***
蘇州靖武山莊
夜,深了。
花容月貌的晴心坐在床沿,看著躺在床上的好友,疲累的臉上眼角還有淚水,她深吸一口氣,走出房門外。
承曄貝勒等在門外,俊美的臉上也有著沉重。
兩人腦海中想到的都是靜瑜突然來到靖武山莊,強顏歡攥的看著他們,「抱歉,靖宇說他有個東西寄放在承曄貝勒這里,要我來取回。」
一看到她身後那兩名面無表情的侍從,再想到好友說過,他是他預留的活棋,他很快的跟妻子交換了一個目光,她立即明白的笑著定向前,「我知道放哪兒,我帶你去拿。」
在她一拉住好友的手時,承曄就出手了,他迅速的點了兩人的穴道。本想留活口,可沒想到那兩人竟然咬了口中預藏的毒藥,立即就毒發身亡了。
他們雖然從靜瑜的口中知道所有的事情,但卻無法找到那處秘密地窖位在何處。
晴心挽著他的手臂,兩人靜靜的步往一清軒,兩名年輕侍衛齊心、齊力向他們行禮,看著兩人定進房間。
晴心一想到好友在看到侍從毒發而死後,幾乎是情緒失控的請他們救救靖宇的情景,她的眼眶又盈滿了淚水。
「不用擔心,靖宇是我的好友也是恩人,我能重見光明,完全是他的功勞,」他將她擁在懷里,「我會救出靖宇,你要做的就是好好陪著靜瑜。」
「恩。」
他擁著愛妻上了床,但兩人都沒睡意。
其實在客房里,靜瑜也是闔眼未睡,一滴滴的淚水沿著眼角掉落得更凶,將枕頭弄濕了一大塊。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承曄貝勒以他廣大的人脈及派出去的采于所得到的消息都令靜瑜感到沮喪。
承王府里的人只知道承王爺帶了幾名心月復出遠門,但這一出去已幾個月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至于藍爺也是一問三不知,什麼地窖、密室,他從未听承王爺提過。
時間在等待中空轉三個月,等到靜瑜都要灰心了,承曄貝勒終于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幾個告老還鄉的太醫還有在各大城鎮上極富盛名的大夫都神秘的失蹤了,承曄大膽猜測是承王爺派人擄走的,極可能是靖宇沒有做出不老藥來,而承王爺的身體已快要撐不住了,所以才擄定這些醫術精湛的名醫……
因此承曄擬定了一個救人的計劃,靜瑜唯一的意見是她要當一餌!
晴心跟承嘩自然是堅決反對的,但她一再堅持,也因為只有她才有極豐富的醫學涵養,兩人終究被勸服了。
接下來,一名年輕大夫的傳奇在各地被傳了開來,說行將就木之人只要有緣遇到他,就能將他的命從閻羅王手中搶回來;還有癱瘓多年的老人在他的醫治不能起身行走;一名出生就成了啞巴的人因他的妙手回春,第一次開口說話……
這天,這名年輕大夫一早就被幾個黑衣人給盯上了,當他步出下榻的客棧,才拐了個街角,身後突地傳來雜沓且急遽的馬蹄聲……
來了嗎?女扮男裝為年輕大夫的靜瑜心頭猛地一震,但腳步未歇。
接著她被強擄上一輛馬車,車上的一名黑衣人迅速的點了她的穴道,她倒臥在座位上,一塊黑布迅速的蒙上她的雙眼,但她感覺得到馬車的速度愈來愈快了。
就在馬車後。幾名駕馭著高大黑馬的黑衣人則以一定的距離尾隨著,另外還有一些黑衣人施展輕功,緊盯著前方那輛奔馳的馬車,就伯那輛馬車會突然消失在他們的視線內。
這個行動他們的主子可是策劃了好久,不容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而馬車里的靜瑜忍著路面顛簸的不舒服,卻不覺得難過。
事實上她的胸口暖燙,心情激動,雖然晴心說地不得不殘忍的提醒她,靖宇可能已經死了。
但是她始終相信他還活著,相信他跟她說過的每一句話。
他會浯下來,一定會!所以此時此刻,她是向著她愛的男人奔去的……
***
靜瑜終于又見到承王爺了。
蒙住眼楮的黑布被解開後,她看到了他,他仍坐在輪椅上,整個人瘦得可怕,但她置身的並不是那個簡陋的地窖,反而是承王爺為自己長生不老的美夢所建造的地下密室,舉目看去,有許多人在忙著抓藥、煎藥,他們之中有老有少,還有幾個大爐子在燒,空氣中有著濃濃的藥味,但她沒有看到靖宇!
承王爺擰眉看著這張俊逸清秀的臉龐,雖然他早就听聞這名醫術精湛的大夫相當年輕,但他怎麼有似曾相識之感?
但印象中他不曾看過如此年輕又沉穩的晚輩,就連人稱神醫的靖宇,都沒有眼前的年輕人來得內斂,瞧他被擄來這兒竟面不改色,眸中無懼。
「我們見過?」承王爺一開口就是嘶啞艱澀的聲音。
她緩緩搖頭,但仔細盯視著這張下過幾月光景,竟已疾速老化的削瘦臉孔,「這位老爺一听聲音就體虛氣弱,臉上有奇怪的紫色斑塊,似有中毒之象,需不需要晚輩為您把把脈?」
「你不問這什麼地方、我是什麼人、為什麼把你抓到這里來?」
「我的啟蒙老師告訴我,對一個大夫而言,這世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生病的人,一種是健康的人,我們只要會分辨這兩者即可。」
語調鏗鏘有力,比這張太過年輕且俊逸的臉有說服力多了。
承王爺蹙眉,細看他的神情變化,但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片平靜,驀地心口又一陣揪疼,他煩躁的揮了揮手,「把他給我帶來!」
他?可是她日思夜想的他?
兩名手下退了下去,不久,她听到一陣由遠而近的「鏗鏘」
聲。她柳眉擰得更緊,再細听,那像是鏈條拖地的聲音,難道——
一張熟悉的臉孔在她的心干呼萬喚下,終于朝她走了過來,但是她得用盡全力忍住,才能將眸中突然浮現的水霧給逼回去。
他看來消瘦許多,過去一派泰然、笑容魅惑的男人仍是一襲白袍,但他的眼神是冷的,整個人都是冷的,分離三個月又十七天的日子里,她不敢去想他在這兒受了什麼折磨。還有他的手跟腳……
她必須暗暗的拚命做深呼吸,以免她的眼神泄露她的不舍、思念及深情。
但他的目光掃過她,依然神態冷峻,他在牡丹樓曾一眼就認出女扮男裝的她,此刻卻認不出來?
「我又找人來幫你,我警告你,再做不出不老藥,你就死定了,咳咳咳……」一陣吼聲似乎引起了某部份的疼痛,他拼命咳了起來,咳得臉紅脖子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侍從們連忙上前,給他水喝又拍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