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宇像其它大夫一樣,先把了馥薇的脈搏後,一派輕松的開口,口吻也像在聊天氣一樣淡然。「那三顆藥丸是續命丹,是我到陰山跟一群蝙蝠斗了好久才摘到的天仙草,這草傳言是天上神仙種的救命草——」
「她到底怎麼樣了?」沙特雷對他吊兒郎當的態度感到不滿,躺在床上的可是他最深愛的女人!
「她死了!」每個天才都有怪癖,靖宇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被打斷話,所以不客氣的直接送上這三個字。
「什麼?!」沙特雷臉色丕變,連靜瑜也立時面無血色。
「但被我救回來了。」
「你——」沙特雷第一次這麼想揍人。
靜瑜忙拉住他已經要付諸行動的手。「別沖動,等他救活了馥薇,我再陪你打他!」她也很生氣,一個大夫面對病人怎麼可以如此嘻皮笑臉的?!虧他還是神醫!
「也是!」他放下手,臉色還是很難看。
靖宇看著氣得粉臉漲紅的靜瑜,微笑問︰「妳是公主幫的醫痴?」
「又怎樣?」雖然他救了她最好的朋友,但她就是不喜歡他!
「我要處理她的傷口,妳有膽子留下來就留下來吧。」
「我當然會留!」
但她後悔了,強忍著看他拿針線縫傷口,並漂亮的縫合完成後,她跑出去嘔吐了。
不過,在靖宇的眼里,她已經算有膽識,因為那個洋人,在他縫第一針時,就跑出去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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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馥薇的脈象轉趨平穩,但仍沉睡了好幾天未醒,眾人雖擔心,但靖宇仍是一派泰然的固定喂她喝藥,說是調理休養。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眾人果真看到她的臉色慢慢恢復紅潤,但沙特雷卻因為寸步不離的守著心愛的人,反而是一天比一天消瘦。
靖宇對這一點倒沒說什麼,反正愛情這玩意兒,他的好友承曄貝勒跟晴心格格已經玩得夠轟轟烈烈了,他早是見怪不怪。于是,某一天清晨,在沒有告知任何人的情形下,他便離開了。
靜瑜當天到了王府,得知他離去的消息,表情竟變得復雜。
不知是第幾次月光溜進房內,沙特雷仍守候在馥薇的房里,雙眼緊盯著床上的人兒,可是隨著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他的眼皮也愈來愈重,終于還是不敵幾日未眠的濃濃睡意,迷糊睡去。
涼風輕輕拂入,揚起了樹葉的沙沙聲。
馥薇的睫毛動了一下,再動了一下,接著,幽幽轉醒,睜開眼楮。
她緩緩轉過頭,看到了正趴睡在她床邊的男人,他一只手還緊緊的握著她,似乎擔心她隨時會消失不見。
她柳眉一蹙,再看了看熟悉的房間,視線又回到她愛的男人身上,她再次眨眨眼,這才意識到一件事。她撐過來了?她沒死?!
老天爺沒有帶走她!她眼眶泛起了淚光。
此時,像是感覺到什麼,沙特雷突然驚醒過來,一抬頭,眼眸正好對上一瞬也不瞬看著他的女人。「妳醒了?終于醒了?!」他難掩狂喜的哽咽,手顫抖的輕撫她的臉頰,感覺她的溫度,確定她是真實的。
馥薇拚命點頭,目不轉楮的直瞅著眼前的男人,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沙特雷激動的將她擁入懷中,卻不敢緊緊擁抱,怕她太虛弱,怕弄傷了她!老天爺,他未曾想到有一天他會為了一個女人掉這麼多眼淚。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別這麼說,是我害了妳,」他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可是不要不愛我,在妳搶坐那匹馬時,我就知道妳深愛著我,在妳幾乎咽下最後一口氣時,我覺得自己也跟著妳死去了……」
「對不起。」他顫抖的聲音讓她深刻體會到他當時的惶恐。
「不要說對不起,不要把我推開,讓我們一起克服問題,好嗎?」
「我明白了,我知道了。」她怎麼會以為舍棄愛情就能讓所有人幸福呢?「在閉上眼楮的那一剎那,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愛你、多舍不得你,我不要跟你分開,我不要……」
沙特雷欣喜的放開了她,為她擦拭臉上的熱淚。「以後不準再騎馬了,除非是我與妳共騎,听到沒有?!」他的口氣霸道,但更摻雜了濃濃的深情與不舍,讓馥薇的淚水再次滾落眼眶。
她哽咽的點點頭,吸吸鼻子。「知道了,以後不再騎馬,除非是與你共騎。」
「我說,妳以後都別想騎馬了,不管是跟誰共騎,都不許!」
一個冷颼颼的低沉嗓音突地從門口響起。這個聲音——馥薇立即看向門口,一臉驚喜。「大哥?!」
沙特雷看到一名像天神般英挺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穿戴著頭盔鎧甲,下顎冒出胡須,再看這一身沾了塵灰的衣裳,可以看得出是風塵僕僕趕來的。
他就是克朗!站起身,他禮貌的伸出手。
但克朗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來到床邊坐下,揉揉妹妹的發絲。「好在妳沒事,大哥一看到克彥的家書,就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了,就怕……沒事就好。」
「對不起,讓大哥擔心了。」她好歉疚,但在看向他身後的沙特雷時,眼中露出笑意。「大哥,我先幫你介紹——」
「我知道他是誰!」克朗冷硬的語氣中絲毫沒有掩藏他的不滿,「我已經罵過克彥了,下次帶任何友人到家里暫住時,都得先經過我的同意。」
「大哥……」她突然覺得不妙。大哥的語氣——
克朗陰鷙的眸光射向沙特雷,逐客之意相當明顯。「我想跟我妹妹好好聊聊,『閑雜人等』請出去,這里畢竟是我妹妹的閨房。」
閑雜人等?!沙特雷眼楮微瞇。屋里只有三個人,那不就是在說他了?眼楮陡地看向門外,這才注意到福親王夫婦和克彥都站在門口拚命的向他使眼色,要他先出來。
可是馥薇才剛醒來,他還沒有好好抱抱她、親親她——
見他還站著不動,福親王等人個個更加賣力的擠眉弄眼,像是顏面神經出了問題。
沙特雷看向他深愛的女人,沒想到連她都在跟他使眼色,不停的看向門口,也就是她也看到她阿瑪跟額娘了,那他們為什麼不進房?他們一定很高興她醒過來了,怎變……
「馥薇,這位爵爺听不懂我的話嗎?」
大哥冷颼颼的聲音把馥薇嚇個半死。「他听得懂,大哥。」她連忙跟沙特雷點點頭,幾乎是以哀求的眼神要他先出去。
沙特雷不悅的撇撇嘴角,猝然轉身,迎向那群看來就是松了一口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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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麼回事?馥薇的大哥對我相當不滿,但他根本還不算認識我!他目中無人,太沒禮貌了!」
靜寂的大廳里,沙特雷氣呼呼的念了一大串,卻沒人跟他同仇敵愾,連個相挺的聲音都沒有。
他憤怒轉身,這才看到福親王和福晉與克彥,甚至是老跟著克彥的小不點,四人的表情都很沉重,而老喬治的表情也不太好。
「沙特雷,在我們家,真正的老大是我大哥,這一次大哥回來,我看你跟我姊的喜事是辦不下去了!」克彥苦著臉看著他,早知道就不寫什麼家書了。
沙特雷再看向福親王跟福晉,他們也點點頭,表情無奈。
老喬治覺得自己應該向主子說明他在不久前看到的事情,加以佐證,于是他給主子一個眼神,沙特雷立即明白的走出大廳。
「稟告主子,我看到那位大哥是怎麼罵克彥貝勒的,他吼聲如雷、眼光如冷箭,簡直把他說成了引狼入室的低能兒,還有——」再瞥了一眼大廳里的福親王夫婦,他面有難色的繼續說下去。「克朗貝勒說他們一個是縱容女兒到無法無天的阿瑪,一個是把女兒賣了還會幫忙數錢的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