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制作***bbs.***
我甚至開始懷疑,妳是否曾愛過我……
從沙特雷處奔回房的馥薇,盡避已過了幾個時辰,一想到他以頹喪心灰的語氣說出這話時,心仍如當下那般緊揪痛苦,淚也不曾停止過。
「格格!榜格!」
听見喚聲,她連忙以袖子拭淚,確定臉上不再有淚珠後才開門,看見負責照顧王府馬房的老馬夫急匆匆的跑過來。
「森伯,什麼事?」
「您快去阻止沙特雷先生,他突然說要騎馬,可現在馬房里只剩下幾只前陣子才從漠北送來的未馴服野馬,其中一匹額前有道白光紋路的黑馬更是正值發情期,脾氣凶悍,一個馴馬師昨天才硬被牠拋下來,去了半條命,不知能不能活下來呢!」森伯急得不得了,「可沙特雷先生直說沒關系,說什麼要去跑一跑,讓腦袋清醒清醒——」
馥薇臉色一變,一出房門就施展輕功火速離去。
身形一凌,她很快來到王府後方,一眼就看到心愛的男人在馬廄中挑選馬匹。「沙特雷。」
聞聲,他停了一下腳步,但沒回頭又繼續往前走,當馥薇看到他就是朝著那匹額前有道白光紋路的黑色高大駒馬走去時,立刻出言制止。「你不可以騎那匹馬!」
沙特雷原本不打算騎那匹馬,他懂馬,雖然牠是這里面最漂亮的,但從牠充滿敵意的攻擊眼神,鼻孔不時噴著氣,腳不停跺著的姿勢看來,他可能一上馬,就會被牠摔下來了。
可是——她不是已經選擇放棄他了嗎?為什麼又要來關心他,是想讓他陷得更深,更無可自拔嗎?!
看到他還是往前走,馥薇忍不住大叫。「那匹馬不能騎,牠正值發情期,還是匹未馴服的——」
「我比妳懂馬!」他轉過身來,直接打斷她的話。「只是,就算被這匹馬甩出去,都沒有妳給我的傷害來得重。」
「我是無心的。」她淚光閃閃。
「一句無心,就要抹煞我所有的感情,一句無心,就要我們共有的回憶歸零,一句無心,就要妳忘了我,我忘了妳,既然妳都這麼無心的表達妳的堅決了,又何必再管我呢?」沙特雷看著愛人,笑得很悲傷,然後深吸一口氣,轉身。
馥薇的喉頭被酸楚哽住,說不出任何話來。她把他傷得好重啊,所以他才會說出這麼絕望的話來,可是,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受傷,她一定要阻止他……
看到他轉身打開柵門,她沒有半點遲疑,施展輕功早他一步坐上馬背,馬兒前腳一仰,嘶鳴一聲後,立即沖出柵門奔馳而去,沙特雷好在閃得快,不然鐵定被牠撞個正著。
回頭看他沒事,馥薇才松了口氣,隨即卻臉色發白的發現座下的馬兒完全不听使喚,她控制不了牠,在馬背上搖搖欲墜的,只能緊緊拉著韁繩,好幾次都被甩得東倒西歪,差點墜馬。
沙特雷早已跳上另一匹白色駿馬,盡避仍是未馴服的馬,但他了解馬性,在牠幾次甩身還甩不下他後,他用力踢馬月復,讓牠知道誰才是主人,幾次人馬對戰後,他成功的駕馭了牠,緊追著馥薇而去。
「快點,沙特雷先生,格格出王府了!」
王府里的奴才都嚇呆了,偏偏王爺、福晉及小貝勒爺這會兒都不在!
森伯直指著門外,沙特雷急忙追了出去,不久,就看到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的小女人,那匹黑馬已經停下,只是不時昂首長鳴,煩躁的想甩掉背上的人,街道上的攤販跟行人早就嚇得躲在兩邊。
沙特雷看得心驚膽戰,立即奔馳向前,沒想到那匹馬兒見到他,竟然像瘋了似的再度向前狂奔。
「抓好!馥薇!」他急得大吼,拚命催馬向前,恨不得馬兒長了翅膀。「抱著馬脖子,伏在馬背上!」
擔心害怕的吼聲不停隨風灌入馥薇的耳膜,她也努力的照著他的指示做,但馬兒像箭一般奔馳,她的手沒力了,艱難的回過頭,她淚眼朦朧的看著身後拚命追趕的身影。「救……救……我……」
突然,馬兒一個嘶鳴,她再也抓不住韁繩,整個人被拋高,然後重重落地,她感到一陣劇痛襲來,整個人隨即陷入黑暗之中。
沙特雷很快來到馥薇身邊,迅速翻身下馬後,臉色慘白的抱起倒臥在地的蒼白人兒。「醒——」他倏地住了口,感覺到抱著她的手臂有一股熱流緩緩流下,低頭一看,臉色刷地一白。
血!好多好多的血!
***獨家制作***bbs.***
當沙特雷抱著面無血色,渾身是血的馥薇奔回福親王府時,鮮紅的血還從她被血浸濕的衣服一滴滴的滴落地上。
「快來人,快叫大夫,大夫!」听著她細微的申吟,他整個人方寸大亂,而那片沭目驚心的鮮紅則令他渾身發寒。
王府的僕佣們看到這情景也是嚇得面無血色,小香更是哭了出來。
接著,有人回過神來,急忙去稟報剛回府中的王爺跟福晉,兩人急急的跑出來,一看到女兒時,臉色同時一變,福晉更是立即哭了出來。「怎麼會這樣?」
「大夫呢!快點!」福親王連站都站不穩。「還有,去請靜瑜格格,對,幫我去請涂老太醫。」
雖然心跳紊亂,但他力圖鎮定,將腦海中只要曾學過醫、甚至是重量級的涂老太醫,都要家中奴才去請過來。
一時之間,王府是一陣忙亂,很多大夫來了又走,但每個人都搖搖頭。
在馥薇的房間里,沙特雷干澀的雙眸只盯著那張沒有血色的臉,像個沒有魂魄的人,別人叫他他也不理,手只是緊緊的握著床上小女人的手,即使沾染到的血已經干涸了也渾然未覺。
沒多久,靜瑜來了,看到好友的傷,忍不住淚水直流,面對那一雙雙期盼的看著她的眼眸,也只能難過的搖頭。
最後白發蒼蒼的涂老太醫也趕來了,在看了馥薇的情形後,竟也搖頭。
「流血太多,傷口太深,你們要有心理準備。」更多的哭聲響起,他輕嘆一聲,「我會試著延續她的生命,派我的人去請有神醫之稱的一位晚輩,他的醫術連我都自嘆不如,看看——」
「對,我知道他,請老太醫快去將他請來。」靜瑜急著說,因為公主幫的另一個成員,晴心格格的夫婿承曄貝勒的眼楮也是他治好的,而她身為公主幫里的「醫痴」,一直仰慕其醫術,卻無緣見到他。
「可是他日前才來拜會我,昨日已離開前往太行山,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將他追回來。」
「我去!我去追!」克彥轉身就跑,小不點也急著跟出去。
「等等,你又不識得他!」
望著早就不見人影的大門搖了搖頭,老太醫交代跟來的隨侍快點趕上小貝勒後,才回身過來,憂心忡忡的看著床上的人兒。「再來,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埃親王跟福晉的心幾乎跌到了谷底,但沙特雷像是沒听見他的話似的,表情沒半點變化,動也不動。
時間就在等待中又過了兩天,眾人望眼欲穿,仍沒有看到年輕神醫的身影,而房內的馥薇,生命正在一點一滴的消逝,她身旁的男人仿佛僵化成雕像,就連皇上來探望,他也不言不語,不吃不喝不睡,英俊的臉憔悴得嚇人。
這兩天靜瑜一直陪著好友,再次把了好友微弱的脈搏後,她輕輕的拍拍沙特雷的手,強忍著淚水說︰「讓我換掉她身上的血衣吧,讓馥薇漂漂亮亮的離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