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薇,這幾天我特別學了一首中文情詩,那是在表明對愛情的忠貞。」沙特雷緊緊的擁抱她,「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這是元稹的「離思」啊,她眸中盈盈的閃動著淚光。
「一定要等我。」
「一定會等你。」
最後,他的唇吻上她的,代替道別。
尾聲
等待的日子是漫長的。
馥薇終于明白了什麼叫做望眼欲穿,她天天到港口數著情人抵達的日子,只是法蘭西離大清實在太遙遠了,她向船家詢問過,一趟航行走個大半年是正常的,晚一、兩個月也正常,因為天象氣候都會影響船的行進速度,只是時間一個月又一個月的過去,不也遲了好幾個月了,怎麼還不見人?!
這日,她如往常一般坐在港岸邊的草地上,對著海的盡頭發呆。
盡避和風送暖,吹拂得人昏昏欲睡,但她卻渾然不覺倦意,只是痴痴地耐心等待。
突然,一件斗篷罩上她的肩,她欣喜的回頭——
「大哥……」語氣中有著難掩的失落。
克朗在妹妹身邊坐了下來,有些埋怨的挖苦。「怎麼,是大哥妳不開心嗎?」
馥薇落寞的扯了下唇,搖頭。
看她這副沮喪的模樣,克朗也沒再和她開玩笑的興致,只是輕聲勸慰。「他會來的,我妹妹這麼好,他怎麼可能舍得放棄?」
「我不是怕他不來,而是過這麼久了,不曉得他會不會在途中出了什麼事?」說完又搗住檀口,輕斥自己的烏鴉嘴。
「妳忘了,他可是答應過阿瑪不能比妳早死的?怎麼可能出……奇怪,那是什麼?」克朗邊說邊注意著海面上的動靜,一雙利眼忽地看見海洋的盡頭處依稀可見一片黑壓壓的不知名物。
馥薇不解的跟著望去,卻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沒有啊,大哥,你是不是眼花了?」
擁有過人眼力的克朗相當確信海平面那端有些異常,連忙要人拿來從弟弟那兒搜刮來的洋人望遠鏡,他本來是要拿來給妹妹開心的。
待他拿過一看後,嘴角高高揚起。「看來,我有事好忙了。」將望遠鏡遞給心情低落的妹妹,他只丟下一句。「我先回去帶人。」
馥薇看著哥哥騎馬離去的背影,一頭霧水的拿起望遠鏡看了下海上,這一看卻叫她睜大了眼,因為她終于看見哥哥說的「東西」了!
一艘大船正往港口緩緩駛來,其後跟著的是數也數不清的中型船只,因為距離岸邊還有很大一段距離,她連忙拿起望遠鏡細看。
「綠色植物、紅紫色果實,還有……」著迷的看著每艘船船身及風帆上彩繪的圖樣,手中的望遠鏡不停探索著這令人驚艷的繽紛色彩,最後在視線轉移到那艘大船上時,她驀地紅了眼眶。
一個英俊挺拔的身影氣宇軒昂的站在船頭,風吹得他的領巾不斷飄揚,陽光映得他的黑色背心更加烏亮,頎長的身軀在剪裁合宜的洋服包裹下顯得益發精實,那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是她的沙特雷啊!
急急忙忙跑到港口邊,盡避喘著氣,紅著臉,但她卻笑得很開心,她要讓他第一眼就看到她,她要自己是他第一個上岸就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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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視線清楚地闖進一個小女人,她雙頰緋紅,不停地朝他用力揮手時,沙持雷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他終于回到陸地上,回到心愛的女人身邊了。
船才停妥,他還來不及告知家人,便迫不及待的沖到馥薇身邊,給她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幾乎要喜極而泣了。
「我回來了。」
「嗯。」被抱個滿懷的馥薇又哭又笑的在他胸前猛點頭,激動得無法言語。
「我愛妳。」他拚命深呼吸,汲取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的一切。
「嗯。」
「我想妳。」
「嗯。」
「除了這句妳不能換點別的嗎?」沙特雷滿心的喜悅稍稍被澆熄,有些不滿的抬起身前小女人的頭。
「歡迎回來!」馥薇笑著勾住他的頸項,難得主動的踮起腳尖,嘟起粉唇——
「你們是當我死了嗎?」克朗沒好氣的大喝陡地響起,嚇得馥薇立即退離情人的懷抱好幾步。
「哎唷,大哥,人家說小別勝新婚,姊姊他們可是大別耶,當然要熱……熱,好熱啊,我大概是被曬昏了,大哥你別理我,繼續罵……」硬是要跟著來湊熱鬧的克彥先是勇猛的跳出來為姊說情,但接收到大哥的冷眼一瞥後,馬上很沒骨氣的低頭,小不點也很配合的在一旁以手替他搧風。
「風光是夠風光了,但你的禮物呢?」大庭廣眾之下,要不是他來得快,妹妹早就被輕薄去了,所以他現在愈來愈看這個洋人不順眼!心中完全拒絕接受方才主動獻吻的其實是自家妹妹這個事實。
沙特雷先是把跳離的小女人重新拉回懷里,這才滿足的回答。「自然是帶來了。」
克朗眉頭一挑。「那還不拿出來?」
「拿不出來的,禮物就是我的誠意。」沙特雷深情低頭對馥薇一笑。
克朗立即不屑的一嗤,神情更冷。「你就想拿這種爛東西來說服我?未免太可笑了吧?」
「當然不是。」沙特雷徑自對著懷中人解釋。「回法蘭西的航程上,我不停的在想,怎樣才能讓妳更幸福,想了好久好久,望著無邊無際的海面,我想通了,如果要妳遠渡重洋和我回法蘭西,妳對家人的思念就會有這麼長的距離,這樣太難過了,而我不想妳難過,所以決定不走了。」
馥薇一呆。「你的意思是……」
他笑得好溫柔好溫柔。「我決定留下來,和妳一起。」
這不是在作夢吧?她下意識的伸手掐了前人的臉。
「好痛,妳不是在作夢。」就算臉被掐得變形,沙特雷還是笑得很開心。
「可是你的家人……」回過神的馥薇雖然狂喜,但也沒忘記他也會有同樣的問題。
「放心好了,大家都很認同我為愛奉獻的浪漫精神,家族長老已授權讓我管理在大清的投資事業,只是妳每兩年得跟我回法蘭西一次,大家也偶爾會到這里來探望我們,這樣妳還願意嫁給我嗎?」他說得有些不確定,就怕佳人連兩年一次的短暫與家人分離都會不舍。
「願意,願意,怎麼會不願意呢?你對我真是太好太好了!」她又開心又心疼這個傻男人為她的付出。
「那麼,克朗大哥,我通過你這一關了嗎?」沙特雷轉向克朗。
「雖然很不甘心,但這確實是我想要你承諾馥薇的。」扶著額娘和阿瑪,克朗首次對他露出微笑。他比誰都要了解妹妹的孝順,自然不可能讓她抱著極端不舍遠嫁重洋。
「太好了,女兒不用走,我們還多了一個洋兒子呢!」福晉笑得很樂。
「那我也不必再收著那些發霉的驢打滾了,以後想吃仍舊是天天有啊!」福親王開心得連淚都掉出來了。
幾日後,福親王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室內室外莫不紅成一片,但穿梭其中的不少是黑發棕眼或異色瞳眸的洋人,雖然與王府上下溝通小有困難,但比手畫腳後加上一個微笑也就足以互相了解了。
是夜,沙特雷深情款款的看著一臉嬌羞的小妻子。「我都還沒問妳,現在的妳幸福嗎?」
馥薇經過精心妝點的小臉更顯艷麗,听見他的話,她笑了,絕美的笑容讓深愛她的男人無法自持的在她唇上印上他的吻,而後輕吻成了熱吻,而後輕喘變成嬌吟,在汗水與粗重的鼻息充斥整個房間後,依稀可以听見一聲細小,但滿足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