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得看她願不願意打他、罵他呢!朱寧兒干脆不理他,轉過身閉上眼楮。
見狀,夏鷹也上了床,伸出手輕柔的要將她擁入懷中。
再當她的暖爐嗎?她才不要!「你再抱我,我就到地上睡。」
「寧兒——」
「我說真的。」
輕嘆一聲,他不得不松開手,但不忘為她蓋上被子,卻見她伸手攬起被子把頭包住,同時也听到她的輕聲啜泣。
對不起……他眼里盡是自責,一顆心更是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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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朱寧兒簡直與太上皇無異,因為夏鷹太愧疚,那急于補償的心態幾乎把她寵上了天,對她是有求必應。
當她的傷好了之後,她不要杜嬤嬤、小豆豆跟前跟後,可以。
她要自由進出宮內外,一個人也不許跟,可以。
她要一人睡在鳳林齋,可以。
她胡鬧、整人,甚至整到他頭上來,也可以。
無盡的耐心、包容與深情,他都一一展現,朱寧兒的心不是鐵做的,自然看到了他的懊悔、愧疚。
可是,她的危機意識一向比任何人都強,萬一哪天又來一次這種事怎麼辦?下次她還會有這個好狗運可以逃過一劫嗎?!何況,伴君如伴虎,這點道理,她身在皇家,比誰都清楚。
悶悶的看著池塘上的一對鴛鴦,再抬頭看向藍天,她忍不住嘆息。
「夏鷹已經夠痛苦,你別再折磨他了。」
身後又傳來可汗老子的「訓話」,事實上,這段日子,魯智常常就這麼冒出來開訓。
「我哪有折磨他?!」
「他睡不好,吃不好,更別說你沒發現他瘦了!」
是啊,那張俊臉是消瘦了些,望著她的眼神也總帶著壓抑的情感。
但她又何嘗好過?!
吐了一口長氣,轉身越過魯智身邊,一路心不在焉的走著,待回神時,朱寧兒才發現自己已走到夏鷹的寢宮。
侍衛看到她有些訝異,但並沒有攔阻,因為可汗已下令,她可以自由進出宮中任何一個地方。
躺上了床,抱著夏鷹的被子,聞著他的味道,傷心的眼淚又一滴滴的滾落,微風徐徐,哭累的朱寧兒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這就是夏鷹回宮時看到的情景。
這表示她願意回到他身邊,願意原諒他了嗎?
他的唇柔柔的吻上她,她半睡半醒地睜開迷蒙雙眸,看到的就是深情注視自己的男人,接著,他的吻變得深入,貪婪的吸吮她唇中的蜜汁,她柳眉一擰,完全清醒了,卻抗拒不了他的熱情,任由他挑逗狂野的,兩人的氣息愈來愈急促,他瘋狂的佔有她的身體,抒慰這段日子以來的痛苦煎熬,一次又一次,直到她疲憊的枕在他懷中沉睡。
凝睇著她酣睡的嬌顏,他輕輕發誓,「這一次,我會好好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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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卻沒有再一次的機會了。
翌日一早,當夏鷹離開寢宮處理國事時,假寐的朱寧兒也隨即起身,在穿好衣服,取走她先前所存的跑路費,這有那條久未戴上的項鏈後,她大大方方的出了宮,再雇輛馬車,按照上回懷恩替她鋪好的逃亡路線,一路來到了河邊,一如她所猜測的,當日被扔棄的船仍靜靜的泊在岸旁,她先將船推到河面,再跳上去,撐竿劃槳,慢慢的順流而下,也遠離深愛的男人。
說來,是她沒出息,竟然又將自己給了他。
可問題並沒有解決啊,他信任她了嗎?沒有信任的愛又能維持多久?
所以,還是走的好,反正他還有那麼多美人,也不差她這麼一個「貪生怕死」的!
一想到他打了她一掌,她還是很介意,她不是宰相,肚里撐不了船,所以,她要躲起來,再也不讓他找到……
夏鷹一直等到午夜,遲遲等不到心愛的人回來的身影,才不得不相信她終究還是從他的身邊逃開了!
就在他努力補償,努力學習信任,努力的疼她寵她,以為他已經完完全全的擁有她的心,以為他們將要相守一生一世時,她竟然逃了?!
一見到他鐵青著臉就要往外走,魯智連忙拉住他的手,「去哪兒?要強搶民女?不好吧。」
「義父,你這話言重了,寧兒本來就是屬于大哥的。」克圖剛從中原回來,但大哥跟朱寧兒間發生的事,他已全部從義父口中得知,本以為塵埃落定了,沒想到又起風波。
「我言重?!」魯智開玩笑的瞪了義子一眼,再看向氣得發狂的兒子,「我還言輕了呢。」
「父王,我只是要去找回我的妻子,請你放開手!」夏鷹自牙根迸出聲,他心情不好,父親卻還有興致嚼舌根!
魯智瞧兒子的臉都氣得一陣青一陣白了,于是就開門見山的說︰「認真說來,你的確強搶了一名公主呢!」
「公主?!」
「沒錯,我有人證、物證,可惜人證跑了。」
他一說完就派侍衛到他寢宮去拿個好東西過來。
「來來來,瞧瞧她像誰?她可是大蓁國皇帝最鐘愛的小鮑主。」打開畫,魯智呵呵笑。
天啊,這一雙古靈精怪、活靈活現的黑白明眸,及一張粉雕玉琢的嬌俏臉蛋,不是朱寧兒是誰?克圖看傻了眼,夏鷹卻是怒火更熾。
對他而言,她的身份一點都不重要,如果他的努力與深情,仍不能將她拴在身邊,那他也只好用強硬的手段把她留下,因為天底下除了她,他不要任何的女人!
見兒子還是神情冷硬,仍舊要出宮,魯智再次攔下他,「不急,我跟大蓁國的老太後有交情,這就修書一封送過去,請她將寧兒指給你……」
「不了,我要用自己的方法。」
他抿緊了唇,既然她是自己走出去的,他就要她自己送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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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蓁國皇城。
一輪皎潔的明月下,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利落的翻牆進入皇宮,再以精湛的輕功避開巡視的皇宮侍衛,來到皇上寢宮。
走到床前,黑衣人先伸手點了皇上身旁凌妃的昏穴,同一時間,皇上被驚醒,一睜眼便瞧見床前站著一名全身黑漆漆,只露出一雙炯亮如鷹隼般黑眸的男子。
「你想做什麼?」
「想跟皇上要一個人。」
「唉~~」
皇宮里,朱寧兒頭戴公主鳳冠、一身金黃色華服,坐在滿園花開的亭子里,卻是一手撐著重重的頭,長吁短嘆。
不遠處,兩名小爆女邊掃地邊低聲交談。
「小災難公主怎麼了?!整天嘆個不停,是哪根筋不對了?!」
「你還擔心公主哪根筋不對?!你要擔心的是她在醞釀什麼。」
「什麼意思?!」她是宮里的菜鳥。
「她愈靜愈有問題,可能有一場可怕的整人游戲就要上演了,你小心一點吧。」這是另一個老鳥的經驗談。
也是,听聞皇上相當疼愛小鮑主,對她三天兩頭就溜出宮去,甚至一玩就是個把月的也沒關系,但還有另一個說法就是,因為她留在宮里,雞飛狗跳,人人不得安寧,所以,還是讓她當野馬的好。
唉,朱寧兒把整顆頭都趴到桌上。奇怪,她自由了,怎麼反而有氣無力的?!
她每天都睡不好,少了夏鷹那天然暖爐,看不到那張魅惑的俊顏,她就像少了陽光、空氣、水的花兒,怎麼也站不直!
她想回突克,但又不敢,雖然她逃亡有理,但也知道夏鷹一定會暴跳如雷,當然,那將是傷心欲絕後所引發的怒濤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