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他瘋狂投球中唯一沒讓他破壞到的淨土,也是蘇靜棠跟幾個女院童天天睡覺的地方,但此時,只有她跟杜睿東獨處。
她嘆了一聲,「為何要破壞慈愛院?」
「我說過了,只要妳敢離開,我絕對有辦法讓慈愛院在地球上消失!」他面無表情的回答。
她揉揉發疼的額際,再看看他,一手拉著他的手,卻見他眉頭一糾,抽回手,她皺眉,再次拉過他的手,翻開一看,他的手掌竟紅腫到已見水泡,「你——」
也是!他像不要命的投了幾百顆球,每一球的球速快得嚇人,力道又強,手怎麼受得了?!
「你等一等,我去拿醫藥箱來幫你抹藥。」她起身就要往外走,但他一手拉住她。
「妳說真的?」
「什麼真的?」
「妳要嫁我?」
她咬著下唇,知道自己再一次傷到他,這張冷峻的面具下,有顆最脆弱的心,她怎麼會忘了的?
她在他的面前蹲來,抬頭看著還是戴了一張討厭的死人面具的他,俏皮一笑,「不然呢?你會毀了我最愛的慈愛院。」
「就只有這個原因?」他的口氣好沉重。
蘇靜棠深吸一口氣,決定坦承,「老實說,我一直把你當成老院長以外,我在這世上另外一個親人,從來也沒想過要嫁給你,就算多年後我們再次相遇,在我心里還是當你是哥哥。」
杜睿東的唇抿緊,沒有說話,但眸中的深沉又黯了一層。
「我知道你的心受了傷,所以,我不能給你希望,再讓你失望,」她又做了個深呼吸,「我相信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所以,請你給我一些時間……」
「妳可以不愛我。」他突然開口。
她一愣。
「因為我不會,也不懂得如何愛一個女人。」
她擰眉。
「一個連親生母親都不愛他的男人,我根本沒立場要求一個女人來愛我。」
這話听得她心都痛了!「你不該這樣貶低你自己。」
但他笑了,卻冷得她頭皮發麻。
「話說回來,妳也沒什麼地方值得我去愛。」
一席安慰的話頓時卡在喉間,她怔怔的看著他。
「妳答應嫁我,不也是因為擔心我會毀了慈愛院?」
那並不是全部的原因,她很清楚,「可我不是……」
並不打算給她說明的機會,杜睿東再次打斷她的話,「既然妳說得那麼坦白,我也說白了,我只需要一個女人為我生兒育女,我們是互取其利。」
她臉色丕變,雙眸竄出兩簇怒焰,「那我可以不嫁你!」
「那妳就是要我毀了這里?」
「你!」蘇靜棠氣得語塞。
語畢,他面無表情的將墨鏡戴上,黑眸中閃過一道幾難察覺的痛楚,他站起身,「這里我會找人恢復原狀,婚禮將在一個星期後舉行。」
「一個星期?!」
她瞪著他英挺卻顯孤單的背影,頹喪的坐回床上。可惡!真是令人生氣的家伙!
第九章
接下來的日子,婚禮的相關細節如火如荼的籌備著,杜睿東要的是一個低調的婚禮,也因此,嗨六中的其他五名成員及其另一半,接手婚禮的大小事,至于邀請名單則由宋慶萱過目決定,翁芫君畢竟是杜睿東的繼母,所以宋慶萱還是給了她一張紅帖。
至于準新郎杜睿東,是最輕松的,這些雜事仿佛都與他無關。
他正常的上班、加班,對好友找來美容師在晚上幫他敷臉,消掉他的黑眼圈,找了藥幫他消除右手的紅腫,一直到在結婚的前兩天,找了專業攝影師幫他跟同樣心不甘情不願的蘇靜棠拍結婚照等事,他都是一張撲克牌臉。
明天,就是兩人舉行婚禮的日子,但看看已經在今晚搬進杜睿東別墅的準新娘,她先是翹高了一張紅唇,然後氣呼呼的窩到二樓客房,以嚇人的甩門聲表達她的不滿,再看看現在就坐在客廳沙發上,像是明天要上斷頭台的準新郎,坐在一邊的余婉兒、段薇瑜、角田芝馨、田蜜蜜和陳乃綺五位大美人都忍不住頻頻向自己的阿娜答使眼色。他們是要辦喜事吧?
五人明白的點點頭,示意她們先離開,于是,將在明天擔任女儐相的五大美女先行離去。
「睿東,說真的,如果你沒有這麼趕著結婚,我們六個應該有機會辦集體結婚吧。」
「說的也是,不過既然決定了,你至少也該當個快樂新郎。」
範英奇、官皓鈞一人說一句,其他三名好友也跟著點頭。
「我很快樂。」杜睿東悶悶的道。
騙誰啊!眾人眼神流轉,盡是不信。
「我想上去休息了。」空氣太沉悶,他也覺得悶。
「嘿,今天可是你單身的最後一日……」
但大家喊歸喊,杜睿東還是上樓了,眾人嘆息一聲,也只好各自離開。
杜睿東來到主臥房,推門而入,新房妝點得喜氣洋洋,一幀放大的新婚照是在前院拍的,陽光下,一身白紗的蘇靜棠一雙璀亮黑眸隱隱可見火花,至于他——
冷酷的俊顏不見任何情緒,深邃不見波動的黑眸只有一抹他自己看得見的落寞。
「那照片好看嗎?」身後突地傳來蘇靜棠的聲音。
他抿緊薄唇,回過身,看著她將雙手放在身後走了進來,卻沒回答她。
她挑眉看著悶葫蘆的他,吐了口長氣,「看看你,再看看我,我們像要結婚的新人?」
「妳在抱怨?」
「不是,只是希望你……」
「我想洗澡睡了。」他轉身就往浴室走。
她愣了下,隨即氣沖沖的跟在他身後,「杜睿東,你不要又來了!這幾天我要好好跟你談談,你就逃!」
「卡」地一聲,他關上浴室門,不久,她就听到嘩啦啦的水聲。
蘇靜棠咬咬牙,「好!不談就不談,要結這種婚就結這種婚,反正,我有什麼權利說不!」她氣呼呼的又回房去,再一次的用力甩門。
「砰」地一聲,浴室里的水聲也停止了。
杜睿東站在蓮蓬頭下,空洞的黑眸慢慢的浮現痛楚,他從不知道在乎就是愛情的開始,然而這幾天,他懂了,她的一言、她的喜怒哀樂正在左右他的思緒,然而,她不愛他,他只有痛的感覺。
她為什麼……為什麼不肯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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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晴空朗朗的小周末,天空無雲,受邀的貴客一個個盛裝來到杜睿東的別墅。
婚禮在碧草如茵的後院舉行,簡單的玫瑰花道、簡單的茶點,但有著不簡單的賓客,嗨六的五名成員及其女友是男女儐相,帥哥們西裝筆挺、美女們身著白色小禮服,雙雙對對,令人稱羨。
一身喜氣旗袍的宋慶萱和管家魏德正則忙著招呼親朋好友,飆風棒球隊的隊員及謝家威當然也是座上嘉賓,另外,與京潤集團生意來往多年、屬于杜睿東父執輩的商界名人也都出席了。
婚禮雖低調,但算了算,賓客也有上百名。
吉時一到,新郎步出休息室,站在玫瑰花道盡頭等著患有老年痴呆癥的老院長牽著蘇靜棠步上玫瑰花道,但不習慣這麼多人,老院長牽著蘇靜棠走到一半時,竟然害怕的跑去跟慈愛院的院童站在一起,說什麼也不走了。
蘇靜棠尷尬的站在花道中間,不知如何是好。
驀地,一個挺拔身影落在眼前,透過白色頭紗,她看著面無表情的杜睿東伸手握住她的,然後擁著她的腰往前走。
他今天好帥,雖然表情依舊像她欠了他幾百萬元似的,但設計有型的頭發,加上俊雅的五官,還有一身羅倫斯白襯衫、白西裝的王子裝扮,他看起來很像她曾經夢想過的白馬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