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攏攏躺久了發皴的衣服。「我的樣子很慘嗎?」
比雁萍用力點頭。「慘,直可比擬我當初以為陸明雲只要功名不要我時一樣的慘。」自己的心上人是今科狀元陸明雲,陸家曾被冤枉貪污而家破人亡,如今平反後,陸明雲發憤圖強高中狀元,光耀門楣後谷若揚已指婚兩人年後成親。
可兩人並不是一開始就順遂的,陸明雲一心要復興陸家,言明有了功名才娶親,可這小妮子急了,以為他不要她,當時哭得死去活來,阿紫還特意進宮安慰了她好幾回,她現在是拿這事與阿紫比慘。
阿紫苦笑,「我與你哪里一樣,你那未來的駙馬只是想著先立業再成家,這是有指有望的,而我卻是……」她悵然不語了。
「卻是什麼?阿紫姊姊倒是說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還是有我皇兄的,只要你願意,這還不是與我一樣能與喜歡的人在一起,這未來一樣是有指望的。」谷雁萍拉著阿紫的手說。
比雁萍本來也不知道皇兄對阿紫姊姊的感情,是經由唐元寧夫妻得知此事,這之後她便一心盼望皇兄能達成所願的與阿紫姊姊在一起,本以為這回的選秀會是個好機會,皇兄定能藉此留下阿紫姊姊為伴,哪知阿紫姊姊竟是連出席秀女典也沒有,硬生生地讓皇兄希望落空。
「別說了,我不喜歡你皇兄,談什麼指望?!」阿紫別過頭去,澀然的說。
「分明是口是心非!也罷,橫豎我今天過來不是逼你承認喜歡皇兄的,我是來約你一起去喝知禮街那攤豆腐腦。走,那攤子好久沒去了,這會兒本公主嘴饞想念得緊。」谷雁萍也不與阿紫再說皇兄的事,拉著她就要出門去。
阿紫忙阻止的道︰「我雖是告假才出宮,但畢竟缺席秀女典,皇上罰我禁足,我不能出去的,這一出去就是抗旨。」她一臉無奈。
比雁萍朝她眨了眨眼,「我說阿紫姊姊真夠笨的,皇兄只說禁足,又沒說禁到什麼時候,總不可能禁你一輩子,況且,你也不想想,既是禁足,便什麼人也不能見,而我又怎麼能光明正大的來,這不是有人授意又是什麼?」她提醒的說。
阿紫一愣,原來谷雁萍是奉皇上的意思過來的,那男人終究不忍罰她……
「好了,這下你可以放心的跟我走了吧?走,咱們喝豆腐腦去!」谷雁萍不再廢話,拉著阿紫的手往外去了。
第四章調查雲家後人(2)
比雁萍向來隨性,出宮不喜歡帶一票人招搖,阿紫更是獨來獨往慣了,兩人都不愛丫鬟跟在身邊伺候,因此這一個公主、一個郡主,兩個金枝玉葉竟是身邊無人的上街去逍遙,不只如此,這還大剌剌的就在路邊與人搶位子喝豆腐腦。
這會兒終于搶到位子正大快朵頤,谷雁萍滿嘴食物的問︰「這知禮街上好吃的東西不少,可就數這豆腐腦最好吃,阿紫姊姊說是不是?」
比雁萍十分鍾愛路邊小吃,而阿紫本來就不喜大魚大肉,對這庶民的點心也極合胃口的。
「嗯嗯,好吃好吃!」阿紫不在意吃相,大口喝著豆腐腦,她自從宮里回來後,整個人失魂落魄,一連好幾天沒好吃好睡,讓谷雁萍強拉出來後,才感覺自己真的餓了,此刻的這碗豆腐腦喝起來可是比往常好喝十倍。
比雁萍瞧阿紫食欲開了,吃得歡快,不再死氣沉沉,這也滿意了,如此就能對皇兄交代了。
她正想著這事,忽地,听見有人掀了豆腐灘的桌子。
「這里的老板欠錢不還,還做什麼生意?!來人,把灘子給本公子砸了!」一名年約二十出頭的翩翩公子竟是帶著大批僕從,惡行惡狀的來砸灘了。
一時間不管是剛上門的、正在享用豆腐腦的,全嚇得四散,這儺子的桌子一張張被掀翻,掀到阿紫她們這一桌時,兩人眉毛一擰,火大了。
「天子腳下,無法無天,這還有沒有王法?」谷雁萍怒道。
「天子腳下又如何,本公子看不慣的照砸!」那帶頭的男子說道。
「敢情你連皇上都不怕?」谷雁萍問。
「怕,本公子怕得很,不過還是有膽先將這豆腐攤砸得稀爛再說,所以本公子勸你別好管閑事,滾一邊去!」
「敢讓本公——敢讓我滾一邊去?!你不想活了!」谷雁萍差點說出自己的身分,但及時改口了,再怎麼說堂堂的公主在街上與人對罵也不像樣,再加上此刻身邊連個宮女太監侍衛也沒有,誰會信她就是西朝兄疼母愛的榮華長公主。
只是這身分雖說不得,這氣卻是不能忍下的。
「是你不想活了,我這帶來的人拳頭無眼,你自己不閃,萬一傷著活該,本公子不賠!」
「你!」谷雁萍哪里遇過這等無賴,氣結不已。
忽然「啪」地一聲,那男子後腦杓被人打了。「誰敢打我?」他一愣後回身大怒問道。
「本郡主打的,你敢怎麼樣?」這說話張狂又打人的不是別人,正是阿紫,谷雁萍有身分上的顧慮,她沒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反正她平日行走在外就是這副德性,讓人欺不得。
比雁萍見她動手開心的直拍手,阿紫姊姊就是夠霸氣,像這種人就是要給他好看!
「郡……郡主?那里的郡主?」男子本想馬上修理回去討回面子的,這一听,先吃驚的問。
「慶王府的,怎樣?!有意見?」阿紫揚起下巴問。
「我是安樂伯的孫子李強,你就算是郡主也不能仗勢欺人的打我!」李強咬牙道,但話雖這麼說,安樂伯的孫子在王府郡主面前還是矮了一大截。
「哈,你砸人家的儺子在先,還敢對本郡主說出仗勢欺人四個字?你要臉不要臉?」他被阿紫說得面紅耳赤,「這攤子的老板欠我錢不還,我難道不能來討?」
「他說謊,我爹沒欠他錢,他是栽贓,請郡主為小女子作主!」一名長相清秀的女子抱住阿紫的腿泣道。
這人名叫月兒,豆腐儺老板的女兒,阿紫和谷雁萍來了幾次光顧,自是認識月兒的。阿紫扶起她,「你起來說話,仔細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是。」月兒哭著起身。「這人仗著是安樂伯的孫子就敢強迫小女子做他的妾,小女子不肯,這人就因此翻臉,一個月來天天派人到豆腐灘鬧事,讓小女子做不成生意,日前還打斷小女子爹爹的腿,害得小女子爹爹這幾日臥床不能做買賣,只靠小女子自己打理生意。小女子氣不過告官,他竟是更為囂張,道他是世家子弟,欺凌小女子一家是天經地義。」
「什麼?!你不過是一個安樂伯之孫就敢這麼狗仗人勢?!」谷雁萍一听就冒火氣了,揪著李強問。
「狗仗人勢又怎麼樣,要你這什麼都不是的小丫頭管!」李強壓根不知谷雁萍的身分,沒將她放在眼底,伸手就推了她。
比雁萍哪里想到有人敢推她,這一個重心不穩跌坐到地上。
阿紫見狀這還得了,在地上撿了他們砸灘落下的棒子,一棒往他頭上打下去,他登時血流如注。
他怒極,「你——」
「本郡主這是讓你知道,什麼叫作真正的恃勢凌人,而你差得遠了!」阿紫瞪眼,她郡主的身分就足夠壓死這廝了。
他聞言青了臉,「你……你這是要與我作對了?!」
「沒錯!姓李的,本郡主要你向月兒一家賠罪,並且賠償砸壞攤子的損失,以及打傷月兒爹的療傷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