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田敬之原本並不相信,但看到女兒在妻子的懷中痛哭失聲,他傻了,呆了。
角田芝馨淚眼中,看到父親原本肅穆激憤的神情變得呆滯且有些崩潰,她好心疼、也好難過,但父親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激怒了她。
「你為什麼不說?!」
她含淚咬牙。「我怎麼說引他是你惟一僅存的朋友了,他一直一直在提醒我這一點,提醒我你有多寂寞,提醒我你總是一人呆坐、總是一人望著遠方,要是沒有了他,你就是一個孤獨老人了,一個守著傳統和服店的老人,一個很快就會被孤獨侵蝕而死的老人了!」
她哽咽哭泣。「我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對的,父親,請你改改脾氣吧,媽就是受不了你的脾氣才離開的,你不覺得你好孤單嗎?你真的快樂嗎?嗚嗚……」
看著女兒淚如雨下,角田敬之喉問泛酸,眼眶微紅。
「芝馨!什麼叫一直一直?你的意思是他不只一次對你……」趙曼玲敏感的注意到女兒的用詞。
她哽咽的點頭。「那也是我為什麼要去讀警校,我要保護我自己,我要把自己變得更強,雖然我變強了,強得可以保護自己了,可是他跟父親在一起,我強的那一面根本無法——我不可以……嗚嗚嗚……」
母女倆抱頭痛哭。
柯宸宇鎖眉看著這一幕︰心中有感動、有悲憤,更有不舍。
角田敬之的眼楮也浮上淚水,他恨自己竟然保護不了自己的女兒,而狼人就是他此生惟一敬重的友人!
他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沙啞著嗓音道︰「我的確沒有資格當你的父親,芝馨,我沒有資格……」淚水濕漉了眼角,「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再也不會過問,不,也沒有資格過問了……」
案親在哭?!角田芝馨一愣,連忙上前一步。「不要哭,父親,你在我心中就像一座山,我對你又敬又畏,但我是真的好愛你,我求求你,你只要改改脾氣就好了,媽、媽她還是愛你的啊!」
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又急急的道︰「真的,你們度蜜月時,你送給她的那只地中海風咖啡杯組,她連用都舍不得用,總是望著它,說這個杯組收藏著她這一生最美麗的回憶,她在乎你啊。」
聞言,柯宸宇這才明白,她為什麼堅持要那只杯組,甚至不借用偷、用騙的。
角田敬之淚眼模糊的看向妻子。「你真的還留著?我以為你早就把它給扔了。」
「我——」趙曼玲低垂下頭。
「我去拿。」
角田芝馨很快的去而復返,只見她小心翼翼的捧著那組純白杯組走出來,在經過柯宸宇身邊時,她好尷尬也好擔心的看著他。
「好漂亮的杯組,我原本也有一組,可惜打破了。」他開口笑道。
她一愣,回以一笑,淚水又浮上眼眶。「謝謝。」她低聲的感謝。
她將杯組交到父親手中,父親含淚的看著同樣淚流滿面的母親,她跟他使個眼色,兩人隨即將空間跟時間留給久別重逢的夫妻,往種植了兩千多株咖啡樹的咖啡園走去。
「這一天好像在洗三溫暖,」她有感而發,「感覺特別的長,只是……你的杯子——」
柯宸宇搖頭笑了笑,「沒關系,因為它背後的故事太美麗了,我很樂意送給你。」
角田芝馨感動的看著他。「你真的是個好人,我錯看你了。」
「你別太急著贊美我,我還是要這些豆子。」他含笑的黑眸看著樹上的果實。
她粲然一笑。「放心,我會送你的,而且會比你想像的還要多更多。」她深吸了口氣,真誠的看著他,「真的,真的好謝謝你!」
他們四目交接,眼中盡是笑意,這定第一次,兩人的目光如此的平和、無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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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雨過天青。
趙曼玲跟角田敬之復合有望,兩人還一同赴日去教訓嘆侮女兒的大島保川,不僅嗆聲,夫婦倆還各賞他一下耳光,揚言此生不再來往。
角田敬之也跟妻子說好了,將在完成一些老顧客的和服訂單後,到「夢之莊園」小住,兩人要重新作伴、重新相處,給彼此再一次相守到老的機會。
至于無辜的第三者——柯宸宇,夫妻倆自是相當愧疚,因此,除了奉送數量甚多的夢幻咖啡豆當謝禮外,「夢之莊園」的大門也隨時為他而開。
角田芝馨則在母親當說客的幫忙下,讓謝局長同意她調回最愛的緝毒組。
這一串的事件下來,最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她居然跟柯宸宇成了好朋友。
當然,除了革命情感外,他也給了她一張很特別的燙金簽名名片,只要拿這張名片到他的所有分店,就有奸喝的香醇咖啡免費且無限供應。
同時間,她也愛上棒球了,只要時間許可,她也會到天母球場看球賽。
有時候他們還會上演溫馨接送情,柯宸宇會到警局接她到;歹之莊園一喝咖啡、度周末。
兩人的互動看來很不錯,但就是沒人要承認對彼此有情愫,總是笑稱是很「特別」的好朋友。
只是有人可看不過去了。
「什麼特別?這種好男人提著燈籠都找不到了,你要把握!」
從日本返國多日的趙曼玲忍不住提醒女兒,再以眼神瞥了正在幫忙照料她那些寶貝咖啡樹的柯宸宇。
角田芝馨也看了那個挺拔的身影一眼,聳個肩。「媽,我們的感覺不對,而且你也知道我不喜歡談感情。」
這麼說,其實是有點泄氣,但她覺得自己「記錄太差」,所以即使兩人從認識以來,他親過她的唇、看過她半果的樣子,當然,也在她胸口留下顆近半個月才完全消失的「草莓」,雖說是朋友,但其實兩人早已超過朋友該有的尺度了。
可問題是,那些情形都是在很特別的情形下才發生的。
「你不想談感情是因為你是警察,工作危險性高,但又如何?難道當警察的人都不用交男女朋友,都不成家生小孩的?!」趙曼玲一臉不贊同。
她懶得回答,這問題,母女倆早就爭辯過了。
「你是我女兒,我看得出來,你對他不是全然的無動于衷。」
她承認,雖然一開始沒有什麼好感,但交集愈多,愈發現他是一個不錯的男人,只是要她倒追?免了吧!
包何況,在警局里,她看多了下少有情男女因為警察這份敏感的工作起爭執而分手,那種失魂落魄、患得患失,甚至像行尸定肉,沒了自我的樣子,她真的看多了,也會害怕。
見女兒不吭聲,趙曼玲嘆了一聲。「如果他被哪個女人捷足先登了,你就算哭死,我也不會同情你。」
此時,柯宸宇正好走過來,不解的問︰「誰會哭死?」
角田芝馨悶悶的瞪他一眼,正要開口時,看見一輛熟悉的轎車突地駛進「夢之莊園」。「咦?謝局長怎麼來了?」
趙曼玲這才笑著回答,「他說會帶一個遠方的年輕朋友過來,請我一定要賞個面子,煮兩杯咖啡請他們,還說那個朋友是慕名而來的。」她邊說邊迎向前去。
謝光彥先行下車,而一名西裝筆挺的年輕外國男子則從後座下了車,很快的走到另一邊的車門去開門,一名金發碧眼的英俊男子從那扇車門走下車。
謝光彥笑容滿面的道︰「來,曼玲,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前陣子到邁阿密休長假時認識的朋友,他那時早已安排這個月來台,所以我要他一定來找我,我要請他喝杯全世界最好喝的咖啡,他是梅爾森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