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負心夫 第4頁

如果這是二十一世紀,附近的路人肯定會圍過來,幫著她一起撻伐這種野蠻行徑。

但這里是權貴專制的古代,眾人一見到楊青系在腰間識明身份的玉佩,紛紛掉頭走避。浚王可是當今京中最顯貴之人,除非是活得不耐煩,有心尋死,否則誰敢得罪這個皇帝爺最寵信的紅人。

比起現代人,古人的冷漠與自私,她也算是開了一場眼界。要想在這里安生過日子,遠比二十一世紀還不容易。

「菩薩保佑啊!」楊青一走,縮在門梁後的吳桂雪這才敢走出來,七手八腳的攙扶起柳茜。「茜兒,你可真要嚇死我了!」

「對不住,差點就連累姊姊了。」人在茶樓外,理智頓時清醒多了,想起方才自己種種失態之舉,柳茜一臉歉然的賠不是。

「茜兒,你到底是怎麼了?你真認識浚王?」吳桂雪心有余悸的輕拍胸口,卻也好奇起來。

方才看茜兒那副舍命也要見著浚王的神情,哎,還真像是苦尋愛人不得,終于得以相見的痴心女子。

這怎有可能?初時她提起浚王時,茜兒不是還一臉淡然,不把浚王放心上的模樣?

況且,茜兒才十六歲,連個說媒對象都沒有,平日只在糕餅鋪里走動,上糕餅鋪的人多是女子,沒啥機會與男子相處,更甭提是浚王那般尊貴的人物。

「我……認得他,可是他認不得我。」柳茜避重就輕的說。

她不相信,真不相信!那人一定就是書堯,在這個陌生的時空,肉眼所見,未必足信,因此她只相信自己的感覺!

「哎,那方才我提起浚王,你怎麼一臉不知他是誰的樣子?」

「那是因為……在我認識他之前,他還不是浚王,我也不知道他就是浚王。」

「這樣說來,你是小的時候見過他?」吳桂雪性子爽朗好相處,就是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這一點,令人有些難以招架。

「嗯。」她胡亂搪塞,只盼吳桂雪別再往下問。

「真的嗎?在哪里踫見的?他跟你說過什麼話?」驚嚇一過,吳桂雪又恢復平日的聒噪,喳呼個不停。

她無語的覷著吳桂雪,眼前浮現一只巨型麻雀叨絮不休的畫面。

正困擾著不知該怎麼回答,身後突傳來一陣騷動。

「端王爺、浚王爺,兩位爺走好,小店服侍不周,還望兩位爺多多包涵。」茶樓老板親自出門送貴客,幾個伙計還眼巴巴的跟在後頭,全都一臉急欲逢迎的巴結模樣。

一身錦綢雲紋紫袍的翟紫桓走到最前頭,頎長身姿引來無數側目,俊麗無雙

的面龐更是惹人目光流連,贊嘆仰慕皆有之。

他步履優雅的徐行,淬著兩團黑霧的眼眸不意揚起,與呆立在斜對角的柳茜眸光相觸,無形糾纏。

她一怔,試著上前靠近些,看清他眼中的情緒,翟紫桓卻已掩下雙陣,坐進華貴的朱紅馬車。

那一瞬間,好多聲音噎在她喉頭,腦中只余一片空白。

是思念過度而引起的幻覺嗎?方才他垂眸的剎那,她似乎在那張白玉俊顏上見到一絲如釋重負的沉郁。

倘若真如他所說,他不認得她,又怎會出現那樣的神色?

一定是他!肯定是書堯!

可他為什麼不願意認她?他在顧忌什麼?抑或,書堯靈魂附進翟紫桓身軀的時候曾經發生什麼事,導致他記不得自己原來的身份?

是了!既然她的靈魂都可以不滅,來到這個時空,難保不會有這種事,不是嗎?

無論如何,她都要讓書堯記起她!

第2章(1)

「茜兒,你、你方才說什麼?」

晚膳時,柳智博才剛替愛妻盛了碗紅棗雞湯,轉個身正想幫女兒夾上一塊紅糟鹵肉,向來話少的女兒卻用著平靜的口吻,說出教柳家兩老震愕的話。

柳茜捧著白瓷飯碗,一手輕握烏木長筷,平靜的望著雙親。

「爹和娘若是希望我嫁人,我想嫁給浚王。」明明嗓音稚女敕,口吻卻是淡定沉穩,毫無半分十六歲年華該有的羞澀。

匡的一聲,柳智博執在手中的筷子和湯勺齊齊落下,蕭靜倒抽一大口氣,還未嚼爛的紅棗險些噎住咽喉。

「咳咳咳……」蕭靜掩袖猛咳。

「哎,怎麼這麼不小心?」柳智博趕緊幫忙拍背順氣,臉上滿是心疼,夫妻情深不言而喻。

「娘,喝口茶潤潤。」柳茜放下碗筷,端了杯枸杞菊花茶奉上。

靈魂不滅,穿越來此,成了柳茜之後,她唯一深感安慰的事,便是多了這對父母。

二十一世紀的鄔吟恩,父母早逝,從小寄住在舅舅家,雖然舅舅一家人視她如己出,但是雙親的疼愛無從替代,她心中對于親情的渴望依然強烈。

用著柳茜身份過生活的這三年,柳家兩老對她的照拂愛護,她內心甚是感動,早將他們當作親生父母般真心相待。

「茜兒,好端端的,你怎會提起浚王?」喝了口菊花茶,滋潤抽疼的肺部,蕭靜拿開茶碗,眼神仍是震驚詫異。

「是啊,你這孩子,又沒見過浚王,怎會想嫁給他?」柳智博附和愛妻。

柳茜望著兩人,態度淡定從容,毫無半分扭捏,悠悠地道︰「前不久我見過浚王一面,對他甚為傾心,適巧爹娘又提起女兒的親事,我唯一能想到的夫君人選便只有他。」

「佛菩薩啊!」柳智博直犯頭疼的低叫︰「浚王是什麼樣的身份,那可是皇親國戚哪!豈是你說想嫁就能嫁的。」

「沒志氣!」蕭靜狠狠刨了丈夫一眼,啐了一聲︰「皇親國戚又如何?咱家的閨女哪點不如人?」

「靜兒,你弄錯我意思啦!」柳智博急忙解釋道。

「不然你是什麼意思?」蕭靜賞他一記白眼珠。

見著柳家兩老一來一往的斗嘴,柳茜垂下粉頸,抿唇輕笑。

「不是我們的茜兒不好,而是皇親國戚眼高于頂,不是高門看不上眼,沒點家底便瞧你不起。再說了,那浚王可是文武百官急欲巴結的對象,那些人早盼著把家中尚未出閣的女兒往浚王府送,哪還輪得到我們!」

「這倒也是。」蕭靜撇了撇唇,頗不是滋味。

自古以來,誰家父母不是盼子成龍、望女成鳳,可根深蒂固的門戶之見,卻是怎麼努力也改變不了。

他們柳家既非富裕名門,也不是王公將相之後,要想攀上一個王爺,除非對方看上眼,主動下聘迎娶,要想說媒?難如登天!

再說,那個浚王雖是世上難求的俊美英才,既是智勇雙全,又有滿月復經綸,然而坊間盛傳他有龍陽之癖,平日不近,又與數名年輕官將過從甚密,傳言若是屬實,就算真嫁得成,也不過是守活寡啊!

「茜兒,你老實告訴娘,是不是因為不高興爹娘動了替你說媒的念頭,才會想出這個借口推托?」思及女兒數日前的敷衍,蕭靜不由得往此處設想。

柳茜失笑,道︰「娘,你想到哪兒去了。哪有一個女兒家會拿自己的終身幸福當推托的借口?」

「你明知嫁給浚王是不可能的事,卻說你唯一合意的夫君人選只有浚王,不是明擺著非他不嫁?!」如此一來,請人說媒,擇選再多青年才俊又有何用?

「怎會不可能?」柳茜面色平靜的反問。

「哎,你這孩子今兒個是怎麼了?平日這麼听話乖巧,怎麼一踫上婚事,說話也跟著拗起來。」柳智博直嚷。

「別吵別吵!听听茜兒怎麼說。」蕭靜輕斥夫君。

柳茜對母親投以感激一笑,道︰「我明白,男女婚嫁,向來是憑媒妁之言,可爹娘疼我,顧及我的感受和意願,肯定不會樂意見到我下半輩子過得郁郁寡歡,女兒對浚王一見傾心,此生只願嫁予他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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