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說,年輕不做工,老了就只能喝西北風。」
叫花子怒瞪她一眼,「妳懂什麼?」
「嘿,還凶人耶!」
「丫頭,別這樣,」侯女乃女乃先跟丫鬟搖搖頭,再慈祥的看著他,「你餐風宿露總不是辦法,我那兒有空房,你過來住,想一想怎麼過未來的日子,如何?」
叫花子看了一臉慈祥的老婆婆,又想起這幾個月來盤纏用盡,也看盡世人臉色的悲慘日子,他點點頭,低低的吐出一聲「謝謝」。
「脆松糖、玫瑰西瓜子、白糖楊梅干、椰白糕點……」
夏宮的一隅,巧奪天工的涼亭里,侯念媞念念有詞的將一盤盤茶點放上桌。
唉,這兒都入河北,離她女乃女乃家也不遠了,若趕個路,應該也不過十日,但有人就是賴在這兒不走,天都半黑了,他還有雅致喝茶卻不用晚餐,真會折騰人!
正當心里直犯嘀咕時,她看到朱韻瑜遠遠的朝她走來,身後還跟著兩名手上似乎托著一套套錦服的丫鬟。
「這是我哥要我交給妳的。」朱韻瑜直接說明來意。
那一看就是女裝,侯念媞搖搖頭,「可我還不想穿。」
「那妳就跟我哥說吧。」朱韻瑜繃著一張美顏,要丫鬟將衣服放下後,轉身就走。
「請等一等,朱姑娘,妳還在生我的氣嗎?」從她知道自己是女兒身後,就都不曾跟她說過話,而她其實是很內疚的。
朱韻瑜冷笑,「妳在乎嗎?妳若在乎,當初就不該誑我了。」
「我是逼不得已的。」
「是嗎?」
「嗯,其實我是逃婚。」對她,她的確是欠她一個解釋。
「妳什麼?!」朱韻瑜驀地轉身,但想了一下,很快的又斥退了身後的兩名丫鬟,再認真的看著她道︰「妳真的逃婚?」
侯念媞點點頭,但不明白她的反應為何那麼大?
「因為逃婚,所以……」她將家人及夫家那邊所發生的事全部娓娓道來,「我想朱姑娘也知道我的功夫不好,所以,若有妳哥跟李叔叔跟在身旁,我是安全些--」
朱韻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明白了,我不怪妳了。」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侯念媞不明所以,但更驚訝的是,她居然笑咪咪的拍拍她的手,「那妳忙吧,我要回房了。」
看著她眉飛色舞的離開,侯念媞是一頭霧水。
其實對朱韻瑜來說,她這一次堅持要跟皇帝哥哥出游,就是為了抗議母後作主的那門婚事,那個男的根本是木頭,她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
就怕一回去就得面對現實,心情也因而煩亂,但侯念媞這事可給她一個好主意了。
「看什麼?看得這麼入迷?」朱元駿這時走了過來,就瞧見侯念媞雙眼瞪著前方。
「呃?!」她忙搖頭,「沒有,喏,東西部備好了,你慢慢享用吧。」她指了指滿桌的茶點,但對丫鬟放的兩套衣服視而不見。
他卻故意問︰「這衣服妳不喜歡?」
「不喜歡。我可以走了?」
他無奈的搖搖頭,決定暫時不逼她穿回女裝,「我想先洗澡,反正這些茶點冷熱無礙,妳就先幫我提些水。」
「提水?!」這男人有沒有良心?她手無縛雞之力耶!
「有何不可?是妳堅持要這種服侍法,而不要另一種比較舒服的。」
「你--」
她就知道,他遲遲不肯離開這兒,就是想多些時間馴服她,但她絕不會趁如他的意。
「主子要洗澡嗎?提水其實太慢了,也不用那麼麻煩,這水啊,往後院出去就有了,主子要洗澡就跟我來吧。」
說完,她就往後走,一副愛來不來隨便他的樣子。
朱元駿對這里熟,一听就知道她想做什麼,他黑眸閃過一抹玩味,跟在她身後,來到眼前這一池碧綠湖水。
「喏,水,現成的水,好多好多的水。」侯念媞睨了他一眼。
她還真敢講。他眼中帶笑,「可這水冷冰冰的。」
「我知道,但主子年輕氣盛、身強體壯,難道洗不了冷水?」
見她一臉嫌棄,他是又好氣又好笑,月兌掉外衣後道︰「那好吧,妳也年輕氣盛,就一起來吧。」
一起?!不好的預感頓起,她忙叫,「等--」
但下個等字還卡在喉間,朱元駿已經抱起她往湖里跳。瞬間,水花四濺,她不僅渾身濕透還嗆到了水。
「咳咳咳……你……」該死的,他真的很可惡!
「好舒服。」
舒服個頭!冷得全身發抖的她轉過頭來要罵人,卻見他已在湖里游起泳。
不行了!好冷,她雙手環抱著抖個不停的身體,舉步維艱的走到岸邊。
朱元駿游了一圈回來,見她的臉發青、發白,「想不想來點溫暖?」
「不、必!」這話抖音嚴重,因為她的上下貝齒忙打顫,渾身也直發哆嗦。
他走上岸邊,靠近她,「來吧,別客氣。」
「誰跟你客氣!」
但這個男人從不接受「否定」的答案,她突地意識到這一點,而且,他予取予求,絕不客氣……
朱元駿強勢的將她擁在懷中,他的唇攫取了她的。
她應該要抗拒的,但不容易,真的不容易,這冰涼的唇相觸的同時,竟有股莫名的熱流從唇間散了開來,而這股暖意一直延伸到她的四肢百骸,讓她渾身都暖了起來,而且還想要更多、更多……
最後,在朱元駿的引誘挑逗下,一切又月兌序演出,她再一次的,又被他給吃了!
她悶悶的躺在他身邊,微微喘著氣兒,卻是閉著眼楮看都不敢看他。
唉,賠了夫人又折兵,她怎麼那麼笨!
「我、我跟你說,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了!」
朱元駿沒說話,僅以一雙熾烈的黑眸凝睇她緊閉雙眸的酡紅小臉。
日後,他會以行動向她證明,誰才是決定他們能有幾次溫存的主子。
清晨,鳥聲啁啾,昨兒強行將侯念媞帶回房里暖床的朱元駿,看著睡在身旁的美人,心中只有滿溢的幸福及難以形容的平靜。
輕撫著她柔軟的發絲,他決定了,不管她到京城的目的為何,都不重要了,她得跟他進宮,當他的寵妃……
「不好了,不好了!」
驀地,外面傳來丫鬟倉皇失措的驚叫聲,隨即是李伯容嚴肅的遏止聲,「不得大聲嚷嚷,妳已擾了主子的睡--」
「我知道,李總管,可是出事了,大小姐她留書出走了。」
聞言,房里的朱元駿臉色丕變,他立即下床,披件衣裳出去,李伯容立即將丫鬟交給他的信轉給主子。
他看了後,龍顏大怒,「胡鬧,竟說除非母--」瞥見身後一個嬌小身影也走了出來,他立即改口,「她說除非我母親退了李公子那門親事,她才肯回去。」
「啊--」身後的侯念媞驚訝的逸出一聲。原來昨日……她明白了!
「念媞,妳知道什麼是不是?」朱元駿質問著。
「我……呃,嗯。」
雖然對他昨晚硬要她陪的事很不開心,但不能否認的,她睡得比自己想象中還要香甜,而朱韻瑜的事,她更該負一些責任,所以她還是將兩人昨天的交談一一道來。
他蹙眉,看著慢一步趕來的小魚吩咐,「妳去看看妳家主子的衣服,有沒有少了?」
她有點不明白,但還是很快的去而復返,「朱公子,我家小姐的男裝的確有一大半都不見了。」
「那就是了。」他怒不可遏的瞪著侯念媞。
妹子一定是依樣畫葫蘆,學她逃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