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當當 第4頁

這個男人和她以前所見過的男人不同,雖然只對視那麼一眼,但她就是有這種感覺,而身子讓他瞧見了,實在……

雷俞飛驚見那張陌生的美人臉蛋後,確定她不是莊里的人,而且,她看來也不像個練家子,反倒像個千金小姐。

若她真的是,那她能毫發無傷的上冠雲山莊就更讓人不解了。

「你們下去吧。」他將目光投向門外的兩位領主,二人拱手點頭,但臉上寫滿困惑,不過門主交代了,也只能好奇的再別床上一眼便離開。

雷俞飛暗自慶幸他剛剛跟床上陌生果女一掀一扯間,兩位領主人在門外,而且他坐在床上,正巧擋住他們的視線,才不致讓她春光外泄——

他蹙眉,只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他未免也想太多了!

「要水自己起來拿,我不習慣伺候人。」雷俞飛撂下這句話就起身走回椅子坐下,雙手環胸,冷眼看著床上,但時間不斷流逝,被子下的人居然動也不動,靜悄悄的……

第二章

落日西斜了,雷俞飛沒想到女孩如此沉得住氣,一盞茶的時間已過,她還沒有動靜,為免她耍陰謀,他仍坐著靜觀其變,就不信她的耐心會比自己的強。

但時間繼續流逝,她仍是動也不動,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他從座位上起身,走到床前,俯身拉住被子的一角,慢慢往下移動,一寸一寸的露出那張瑰麗動人的芙蓉臉,這才發現她臉色蒼白,雙眸闔上,似是昏過去了。

瞥了眼她垂在一旁的柔荑,他蹙眉,深吸了一口氣,為她把脈,發覺她體內血氣燥熱混亂……

「水……水……,」君嬉夏柳眉微擰,喃喃囈語。

雷俞飛從五歲被帶到冠雲山莊後,就不曾再為任何人倒過一杯水,但看來今天要破例了。

他回身倒了杯水,湊到她的唇邊,看她喝完之後,還嚷著要水,他只好再倒,如此來回三次,美人兒眼楮睜開了,感激的又跟他討了三次水,但這水卻不是拿來喝的,而是洗手、洗臉!

他看著她,二十年來善于壓抑的他並未將情緒反映在臉上,他相信此時自己的臉上仍是冷漠的,沒有表達出心中的錯愕與怒火,這個女人到底將他的臥房當成什麼?

澡堂嗎?!

若他的眼楮沒有壞,她似乎還用濕淋淋的手上上下下的往身上拍,弄得那床薄薄的藍被子都有幾個水漬了。

驀地,一個蒼勁的低沉女音響起,「俞飛,听說你回來了,怎麼沒到文雲樓去見祖女乃女乃?」

雷俞飛俊臉微微一變,君嬉夏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他飛快的月兌上的外衣,僅著白色內衫上了床,在她身旁躺平,還拉起被子將她的臉全蓋起來。

同床共眠!她瞠目結舌的瞪著他,正想抗議,沒想到他回頭點了她一下,還踫了她身上幾個地方,對他這種輕浮的舉止,她想開口罵、想逃開他,可該死的,她居然發不出聲音,連動都不能動了。

「俞飛,我在叫你呢!」

一臉怒火的曾曼儀拄著一根龍頭拐杖走了進來,她那一頭白發有條不紊的在後腦勺梳成了一個髻,再插上一支翡翠釵子,一身藍色綢緞長袍,雖然年紀已八十三歲,但身子骨硬朗,脾氣頑固。

她對這個收養的孫子說不上疼愛,畢竟他身上沒有流著雷家的血液,而雷家這麼大的家產讓個外人來繼承,她嘴上不說,其實心中相當不滿,可他是兒子雷威挑的繼任者。

雷俞飛在她走進房後,隨即從床上坐起身來,但挺拔的身子刻意擋住讓他蒙在被子里的君嬉夏,「祖女乃女乃。」

她冷冷的瞟了坐在床上的孫子一眼,「怎麼?一回來就上床睡了?」

他沒有向話,只是定定的看著這個始終將自己當成外人的祖女乃女乃,她是個精明的人,眼楮很銳利,他挺憂心若讓她發現床上的果女,那她必死無疑了。

壁雲山莊的規矩,任何陌生人闖入,殺無赦!

外貌給人感覺刻薄的曾曼儀抿抿唇,注視著這名愈見成熟內斂的孫子,雖然不想承認,但他五官輪廓分明,確為人中龍鳳,那股不自覺散發的孤傲及威儀感,也讓他這個繼任的門主有讓人望之折服的威嚴氣派,說來,她兒子的眼光的確不錯……差就差在血緣。

但這方面就快可以彌補了。

孫女玉潔都已二十歲,早超過一般女子的婚嫁年齡,她猜想,她那個從不理會孫女的兒子,此刻在天上,大概也不知道她幾歲了,因為他的精力與時間全給了收養來的孫子。

而冠雲山莊雖近百人,其中老弱婦孺居多,除了一、二名干部級的年輕人外,大概還有近十五名的年輕家丁,但玉潔是已故門主的女兒,哪能紆尊降貴的嫁給那些人。

所以雷俞飛成了惟一的選擇,也算是便宜了他,讓他人財兩得。

「這次出去大半年,應該不必再下山了吧?祖女乃女乃原想在你養父過世的百日內讓你跟玉潔成親,但見你幫務繁忙,再加上各分舵紛起內哄,你不得不下山平亂……」

她倏地住了口,眉心一揪的瞥向他身後那似乎過于鼓起的被子,再細看了一下,眸中冷光一閃,身手不凡的她身形恍若閃電,眨眼間已欺身來到床前,伸手一把要拉開被子。

但雷俞飛的動作更快,他一把扣住她的手,「祖女乃女乃……」

她冷冷的瞪他一眼,以龍頭拐杖猛擊向他。

雷俞飛不敢傷她,只得以守代攻,但在阻擋她數回合後,她氣紅了眼,雙手舞著那根龍頭拐杖對他猛擊,每一個攻勢都來勢洶洶,而他也不知怎麼的,竟因擔心那名國色天香的女子遭祖女乃女乃毒手而第一次與祖女乃女乃反抗。

驀地,一道勁風襲來,他沒想到祖女乃女乃與自己對打,竟會使出她當年行走江湖所使的暗器「離魂針」,由于上面淬有劇毒,因此接與不接都令他為難。

接了離魂針,他會中毒,不接,那個被他點了穴的女子便沒得救了。

結果,他真不知是哪個地方不對勁了,居然罔顧自己的性命,伸手接了那三根細針,而曾曼儀則趁他接暗器時,快速的掀開被子,令她錯愕的,里面居然是一個瞪大了一雙純淨雙眸看著她的果女!

而這個錯愕來得快去得也快,她朝她劈出一掌,怒道︰「陌生人,死!」

什麼死?!君嬉夏听得心驚膽跳,猛吞起口水,眼見那一掌就要劈下來,她又動不了,只能緊緊的閉上雙眼——

「祖女乃女乃,等一等,她只是一名妓女,千萬別髒了祖女乃女乃的手。」

雷俞飛扔掉了那三根並沒有淬上毒液的離魂針,在曾曼儀帶了十成功力的掌風來不及化解下,作了惟一的選擇,他飛快的拉起被子蓋住君嬉夏,再如疾風迅雷的將她拉往自己懷中,身形一旋,兩人已離開床上,來到桌椅旁,「祖女乃女乃,請歇手,」

她一臉怒火的膛視著他,「歇手?!看來你下山大半年,不是去平分舵的內哄,而是流連花街柳巷,找了名花魁給我帶到山莊來,你以為冠雲山莊是什麼地方?而你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了?」

她會說「花魁」,自然是因為這名光果著雪白身子的姑娘長得花容月貌,雖然沒有胭脂味,但果著身子躺在男人的床上,那股勾引人的味兒還是十分強烈!

妓女?!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說她!君嬉夏十八年來,頭一回這麼生氣,她氣呼呼的瞪著抱著她,這個名叫什麼俞飛的,她的身子被他看了、模了、抱了,在某方面是挺像人家說的妓女,可是這一切她都非主動,而是莫名其妙、倒霉到極點,他居然得了便宜還賣乖,說她是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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