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當當 第22頁

瞧見眼前這牆面剝落、屋頂破了好幾個洞的木屋,他注意到她眉兒一皺,隨即笑了出來,「難怪你說空空洞洞。」

他有這麼說嗎?他不解的又瞥了她一眼,卻見到她拿起裝著那尾魚的水桶往天池走去。

「不要吧,我不想再待在那冷冰冰的池子里。」龍灕就像「溫水」里長大的孩子,池水的溫度冰得嚇人,他才不要!

「不要也不行,何況日後大概也只能用這里的水而已。」君嬉夏喃喃低語,眼楮卻折折發亮,這一池天水看來好靜好美,倒映著天上的藍天白雲,風兒輕拂,池水鄰鄰,她有股跳下去玩個痛快的沖動。

心動不如行動,她持著那個水桶,先將它放人池里後,看了身上的長裙一眼,這樣玩是挺礙手礙腳的,但有條魚哥哥,還有個被宣布為自己丈夫的男人,她還是別將衣裳給月兌了。

所以她和衣跳進徹骨冰涼的天池里,雖然玩起來有些狼狽,但感覺真好,除了上次不小心跌入井中曾游了一下外,她好久沒有這麼舒服過了。

「魚妹妹,嘴巴別笑得太開,瞧瞧岸上那個男人。」龍灕游到她身邊提醒。

她抬頭看向岸邊,果真看到雷俞飛一臉鐵青的看著她,她柳眉一蹙,「什麼事?」

他冷笑一聲,「看來你的心情跟興致都很好嘛。」

見他說完話轉身就進了那間破破爛爛的屋子,她立即游上岸跟著走進屋內,里面還真是家徒四壁,除了他們的包袱外,什麼也沒有。

難怪有人的心情很差!

她走到他旁邊,凝睇著他緊繃的俊顏,「你在氣我嗎?因為是我害你的?」

他直勾勾的看著她,他在氣什麼?氣她嗎?不!他氣的其實是自己,他氣自己已作了抉擇卻還放不下舍棄的一方,氣自己無法像她那樣隨遇而安,氣自己自作多情……

「當家的?」

雷俞飛咬咬牙,冷然怒道︰「那個稱謂可以改了,還是你放意在提醒我,我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一切?」

她眉兒糾得更緊了,「當家……俞飛,我是不是該提醒你,我並沒有要你一定要救我,雖然我很感謝你,但你現在後悔了,對嗎?」

「是,我後悔,後悔極了,我後悔我為什麼要……」他硬生生的咽下到口的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愛上她,而將自己搞成這樣?

他是龍天門的門主,竟如此落魄……

「你後悔為什麼要救我?」君嬉夏也有些不高興,又不是她拿著刀架在他脖子上求他救她的。

但念頭一轉,自己的確害他損失良多,他發個脾氣也是應該的。

她勾起嘴角一笑,「這樣吧,我家在北京也算富裕人家,你武功高強,一定有辦法讓我們從密道離開這里,回北京城去,你救了我,我爹一定重重有賞……」

「我要的不是那個!」他突地發出雷霆怒吼,她嚇了一跳,下一刻他一把將她擁入懷中,粗暴的迅速攫住她的唇,她驚愕的倒抽了口氣,他卻趁此機會將舌探入,恣意的吸吮她唇中的甜蜜……

她很生氣,但除了生氣外,似乎還有一股難以形容的燥熱感在體內流竄,而她全身也莫名其妙的癱軟了。

霄俞飛這個吻來得突然,結束得也很突兀,在意識到自己做了輕薄的舉動後,他臉色悚然一變,迅速推開了她,看著一臉驚愕的她,他干澀的說了聲抱歉後,即施展輕功往另一個山頭掠去。

君嬉夏顫抖著手撫模唇上的余溫,感覺他的唇似乎仍在自己的唇上,這種感覺好奇怪、好溫暖……而她,竟有了股不明所以的眷戀?

*

壁雲山莊的負責人易人,冠雲樓也跟著換主人,雷玉潔跟林哲任這對新婚夫妻住了進去,但面對豪華氣派的冠雲樓,兩人心中沒有喜悅,各有各的思緒,因此,雖然住進來多日,但他們從洞房花燭夜至今都是分房睡。

另外,曾曼儀為了讓雷玉潔有門主的氣勢,早日了解龍天門跟冠雲山莊的一切運作情形,天天都到冠雲樓來,要她習武,並且批閱各分舵探子送來的信函。

雷玉潔感到很不快樂,她不是練武的料,也不是當門主的料,苦苦向祖女乃女乃哀求,得到的卻是斥責與辱罵。

包令她傷心的是,她深愛的林哲任對她所承受的一切,卻沒有半句疼惜與關切。

她知道他多回請求祖女乃女乃讓他將父親接進冠雲樓就近奉養一事,讓祖女乃女乃嚴詞拒絕了,她認為他們才新婚,不適合有人打擾。

祖女乃女乃甚至不許入贅的他過問山莊的事,也不許他管莊里的事,仿佛擔心他成了第二個雷俞飛,會取走雷家的一切。

所以她常見他窩在他父親那里,兩人根本沒有多少時間相處,多日下來,她竟羨慕起被阻隔在天池那兒的雷俞飛跟君嬉夏,他們應該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吧……

此時,雷玉潔看著桌上那一疊曾曼儀要她試著批示的分舵探子送來的信,淚一滴滴的流下。

而林哲任則在他父親的屋舍里,眼眶泛紅的听著父親的遺言。

「……我……我不甘願……我惟一的兒子竟成了雷家入贅的女婿,我更不能原諒我惟一的兒子不听我的話……殺了雷玉潔、殺了老太婆,再毀了這個可恨可憎的冠雲山莊……你……你……」林鵬程惡狠狠的怒視著跪在榻前的兒子,不甘閉上眼,「虧我教你武功……我……算我白養了你,我……我死都不會瞑目的……」

「爹,你別這樣,孩兒……你為什麼一定要玉石俱焚?」

「我恨這里,我恨這里的每一個人,我要冠雲山莊消失……」他氣憤的說完後突地又老淚縱橫,「我將當年的施工圖給了你,哲任,你知道如何毀掉山莊的,你知道的,這是我惟一的遺願了……你……別讓我……死不……瞑目!」說完這一席話,他咽下了最後一口氣,但雙眼圓睜,不肯闔眼。

「爹,你何苦逼我作出如此痛苦的抉擇……」林哲任撫尸痛哭。

翌日,他將父親簡單的下葬,冥紙漫天飛舞下,只有他一人在風中佇立,祖女乃女乃說玉潔剛新婚,又貴為門主,不必來為他爹上香……

上天,他曾經深愛玉潔的怯懦羞澀,可今日,他卻恨她的怯懦羞澀,不敢反抗——

爹,你安心的瞑目吧,我會照你的意思去做的。

是夜,他偷拿了雷玉潔的幾把鑰匙,施展身形往騰雲亭掠去。

那鑰匙是祖女乃女乃交給玉潔的,其中一把就是位在騰雲亭後側,一處銅門緊閉的山洞大門的鑰匙,里面放著當年用來建造冠雲山莊時的一些工具及炸藥。

爹清楚的記著,當年留下來的那些炸藥威力強大,足以炸掉半座冠雲山莊,不過,歷年來,只有門主才有鑰匙打開那扇山洞大門。

而他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拿走那些炸藥,再依父親留下的施工圖,在各個溪流改道的閘門處放下炸藥炸掉閘門,到時就能水淹冠雲山莊……

*

屋漏偏逢連夜雨!

在天池旁的木屋里,君嬉夏跟雷俞飛一人背靠著一面牆,面對面的坐著,而隨著雨一滴一滴的下,屋里也下起小雨。

這幾天兩人對看的時間是增長了,但沉默的時間居多,尤其絕口不提他強吻她的事。

但不可否認的,兩人之間有一股若有似無的暖昧情潮流動著,常常兩人的目光糾纏許久,再尷尬的別開臉。

而有時被君嬉夏安置在水桶里的龍灕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嘟嚷,干嗎都這麼矜持,反正已是夫妻了嘛,直接上床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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