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說什麼,那小表是皇上的孩子?」季霏嫣乍聞此事,人驚失色起來。
他冷冷睨著女兒,「還不都怪你不爭氣,進宮這麼多年了卻生不下孩子,你若早有孩子,何須震驚別人有孩子。」他明顯責怪她沒用。
「女兒已盡力取悅皇上了,可他……不對,那圖悟八里也認識羅宋嬌,就算爹沒對圖悟八里說實話,難道羅宋嬌就沒有說嗎?圖悟八里怎會不知孩子是皇上的,可見,這孩子不見得就是皇上的種。」她本來被說得羞怒,但繼而一想,這事有疑點,她不信孩子真是谷若揚的。
季汐山嗤笑道︰「那羅宋嬌雖是金國人,但效忠的對象是谷勁風,圖悟八里想知道什麼,得看谷勁風願意讓他知道多少。」
「原來羅宋嬌是听命于這人?」她自是曉得這個人,這人便是讓晉王自幼放在金國做人質的兒子,此人在金國根植勢力不小,羅宋嬌會效忠于他也不奇怪。
「沒錯,連你爹我也得受命于他,晉王雖敗,可他這兒子的心思比他縝密巨倍,也狠辣百倍,這回,夾著金國的力量,他真有可能替他父王報仇,並且拿下西朝江山。」
「可是爹……女兒嫁的是皇上不是這人,萬一將來他奪得大位,那女兒的皇後夢不就破碎了?」她不甘的說。
「大事要緊,你還計較這個什麼?再說,谷若揚即使不倒,也沒想過讓你做皇後,你面前不只有個莫香凝,還有個雲絛紫,你要扳倒這兩人談何容易?你的前途爹已替你打算好了,將來咱們助谷勁風得到西朝,你這前朝妃子雖做不成皇後,但給你個僅次于皇後的皇貴妃之位,這也夠榮耀了,至于爹,自是第一功臣,受封為王是跑不掉的。」他得意的說。
不過,他突然想起谷勁風對他唆使圖悟八里去殺孩子這事頗有微詞,還警告他,以後不可擅自行事,對此,他心中也多少有些不快,這要是晉王,就不會這麼對他說話了。
季霏嫣沉下臉來,皇貴妃……她要的可不只這個,爹只想到自己,卻沒真正替她打算過。
不成,自己的前途得自己爭,谷若揚是她的男人,從他身上自己才能獲得最大利益,所以她不能完全听爹的,也得為自己計量計量才行……
「爹,當初你要是能順利將雲絛紫給殺了,這也不會有後患了。」她話題一轉,恨恨的說。
「哼,爹想殺雲家余孽很久了,但她人在京城受谷明華保護,爹動不了她,得知她要遠行去峨嵋山,見機會來了,這才讓人安排動手,怎知這事就敗在羅宋嬌與默娘身上,羅宋嬌辦事不力,讓她給跑了,而那默娘又將谷若揚送去給那丫頭,這一連串的錯誤,才造就今日之患。」他重重的拍桌後又繼續說︰「尤其是那默娘,所幸她不認得谷勁風,否則……總之可恨,爹當年將谷若揚引去魯鎮,想說能一口氣將兩個眼中釘都殺了,結果這事足令爹飲恨多年。」
她听出爹有話沒有說仔細,顯然那谷勁風差點也讓默娘害了,但爹不願多說,她就算開口問,他也不會告訴她,便不去探問了。
「你听著,皇上已知道孩子是他的種,這還沒公開,就是忌諱著咱們,怕公然說出孩子的身分,咱們有人出面質疑。這段時間,你給爹盯著那對母子,若有任何動作,立刻通知我。」他將話題繞回來,正色的說。
「女兒還讓人禁足著,怎麼替您盯人?」她無奈的道。
「放心,爹會再走一趟慈鳳宮,就說見到你之後,見你可憐憔悴的模樣十分不忍,請太後恩典替皇上解你的禁。爹都開口了,太後不會不賣爹一點薄面的,你等著被放出來吧。」
季霏嫣听了終于大喜。
慈鳳宮里,阿紫讓太後的一道命令召了過來。
這是自她進宮以來第一次踏入這里,令她不得不戰戰兢兢,猜測一向刻意忽視自己的太後為何突然要見她了?
阿紫一踏進殿內,發現後宮的嬪妃幾乎全都在此,就是那被禁足的李霏嫣也在,而向算是最後一個到的,是在眾人的注目下走進來。
「嬪妾叩見太後娘娘。」她恭謹的朝太後行了跪拜禮。
「起來吧!」太後坐在椅子上,聲音極冷的道。
阿紫屏氣凝神的起身,抬首見太後臉色並不好,明顯正不高興著。
「不知太後娘娘找阿紫過來有何吩咐?」阿紫不安的問。
太後怒目看著她,並未和她說話,而是直接側首朝季霏嫣道︰「哀家這陣子為了長公主大婚之事忙得不可開交,無暇顧及後宮諸事,但听聞近來宮里紛爭不少,德妃先說說,雲嬪這陣子是如何的恃寵而驕?」
這話令阿紫一愣,太後這是叫她來听自己的罪狀嗎?
就見季霏嫣氣憤不平的站起身道︰「是,臣妾這就向母後稟來,雲嬪分明記恨之前做秀女時臣妾曾打過她,再加上她進宮初夜,皇上來了臣妾這兒,為此她嫉妒不高興,之後便對臣妾處處為難,甚至頤指氣使。
「幾個月前,她一個小小的嬪,見了臣妾態度卻目中無人,不肯見禮,臣妾不過要巧珠稍微教訓她一下,點醒她在宮中不能胡為,她便殘忍的讓皇上砍去巧珠的雙手,還讓皇上將臣妾禁足至今,要不是因母後恩典,臣妾至今還不能步出錦繡宮半步。被禁足的這段日子,臣妾過得膽顫心驚,嚇得夜不成眠,就怕哪天……哪天自己像巧珠一樣,她連臣妾的手也要了。」說到這里,她驚恐的抹起淚來,當真是受驚不已。
「雲嬪,你可真是善妒又狠毒!」太後咬牙的說。
阿紫微瞪了眼,這季霏嫣也演得太過火了,自己什麼時候為難過她了,都是她找自己麻煩的好嗎?這被禁足也是她欺人在先,自食惡果。至于巧珠,她並不知巧珠的下場,更不是她讓若揚哥哥這麼做的。
「嬪妾並沒有記恨嫉妒過德妃娘娘什麼,更不曾傷害過她,請太後查明。」她跪地道。
「這事嬪妾可以作證……嬪妾是與雲姊姊一起成為待選秀女的,那回德妃娘娘雖打了她,可她私下不曾抱怨過什麼,更沒說過一句對德妃娘娘不滿的話,雲姊姊進宮初夜,皇上也到了嬪妾的宣榮宮,可之後雲姊姊也未曾因此為難過嬪妾,還請太後娘娘明監。」秦芬兒居然挺身而出替阿紫說話。
季霏嫣見狀,馬上使眼色給成秋雨。
成秋雨立即開口,「秦嬪這是為雲嬪開月兌,雲嬪若要說德妃娘娘的壞話,難道就會說給你听嗎?再說了,你也不過就是雲嬪進宮的那一夜,皇上去宣榮宮歇了會兒,之後再無承恩,一個不受寵的,雲嬪干麼浪費時間去為難你,讓我說,你這是自抬身價,這還讓太後娘娘明監什麼?」說到最後譏笑起秦芬兒來。
秦芬兒頓時漲紅了臉,阿紫也生氣了,這成秋雨的嘴就沒有不刻薄餅的。
「成嬪對阿紫也有意見,難不成我也得罪過你?」
「你沒得罪我,我也沒資格讓你得罪,皇上待我也是冷冷淡淡的,我只是看不慣你的跋扈與不守宮規。」
「敢問阿紫哪里跋扈又哪里不守宮規了?」
「哼,宮中規定,只有妃子的寢宮能配有三十名內侍宮婢,嬪配二十名,可自從皇上將統攝後宮的大權交給你後,你那景月宮里卻有超過四十名的人了,那根本就直逼皇後的規格。太後在此,就由太後娘娘評評理吧。」成秋雨轉向太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