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真是感激皇上厚愛,紆尊降貴的多次來看臣。」
曾竣盛趴在床上,感激的跟皇上拱手,他的王妃胡春薇及女兒則站在一旁。
「別這麼說,朕沒護到你已感愧疚,你多休息吧,朕要回宮去了。」金鎮宇朝他點點頭,即從座位上起身。
「呃,皇上,臣還有一事稟告。」
「說吧。」他再次坐下。
「昨兒小女告知,皇上立後選妃的公文已在各處公告了,這幾天各方官府將在審議之後,陸續推薦色藝雙全、年華的女子進宮供皇上選妃,臣擔心小女不知會不會比不上那些……」
金鎮宇明白一笑,「這件事你不必擔心,好好養傷便是。」
聞言,曾姿儀含羞帶怯的低頭不語。
不過,在曾竣盛要她送皇上出去時,她可是笑盈盈的與他同行。
皇上離開後,曾竣盛立即從床上起身,其實他的傷早就不痛了,但不裝裝樣子,皇上怎會擔心?怎不愧疚?
「老爺,剛剛皇上可沒明著說一定讓姿儀為後為妃,你認為姿儀一定沒問題嗎?」胡春薇憂心忡忡的看著丈夫。
他走下床來,徑自從桌上倒了杯茶水,仰頭喝了一口才道︰「放心吧,我已兩次跟皇上提姿儀為妃一事,他知道我的心思,應不致讓我失望才是,也許……」
「也許什麼?」
他撫須笑了笑,在椅子上坐下,「皇上因先帝的關系不好,他曾跟我提過,若非他身為皇上,不得不選蚌母儀天下的皇後,為他傳宗接代,承續大金江山,他今生定不娶妻。」
「那又如何呢?到底什麼意思?」她急切的問道。
曾竣盛點點頭,「皇上雖然將立後選妃一事公告天下,但就我對他的了解,他應該只會從中選出一名皇後,算是應付我們這些大臣要他立後選妃一事。」
她眸中一亮,「你的意思是姿儀就是皇後了?」
他再次撫須一笑,「沒錯,我的意思就是如此,而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跟皇上提及,也等于是給他壓力,這讓姿儀更能一圓她的皇後夢。」
當然,另一方面也方便他奪權,但這等篡謀王位大事,還不到跟妻女說白的時候。
「如此甚好,實在太好、太好了。」
曾竣盛夫婦倆在屋內談得眉飛色舞,但屋外的梁正杰,一顆心卻蕩到了谷底。他轉身往大門走,正巧看到笑靨如花的曾姿儀在小橋流水的亭台上坐著。
此刻月光如橋,月色下的她美麗動人,他實在忍不住心中的傾慕,舉步朝她走過去。
曾姿儀是看到他了,卻視而不見。
小眼、小鼻子,長相平庸的他是有一身過人的好功夫,但他充其量也只是府中的侍衛官而已,想癩蝦蟆吃天鵝肉?下輩子再說吧。
「小姐……」
她驕矜的瞪他一眼,「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吧!你憑什麼跟我說話?剛剛你沒瞧見我跟皇上走在一起嗎?我告訴你,再過些日子,我不是大金皇朝的皇後也是皇妃,你這平庸之人還是閃到一邊去,別礙了我的眼!」
他咽下苦澀,點點頭,轉身朝自己的房間奔去。
她沒有說錯,一個無父無母,僅憑借著一身江湖武藝而在王府混口飯吃的他,哪有什麼資格跟她說話?
「你們還看什麼看?!」曾姿儀不悅的怒視著幾個在走廊、花苑打掃的丫環、小廝,「給我清理得干淨點,這陣子皇上三不五時就會來這兒探望我爹,你們別給我漏了氣,小心我修理你們!」
「是是是!」眾人連忙更用力的清掃,這小姐脾氣大,生氣時更會拿起鞭條打下人,而且不將他們當人看,常將他們打到半死才松手。
這樣的人當皇後或皇妃,豈不蒼天無眼嗎?但眾人只敢在心中嘀咕,不敢跟她對嗆,窮人家只想糊口飯吃,骨氣值幾錢?
而在曾姿儀滿意的瞄了眼那些努力工作的僕佣往閨房走去時,卻不知道她剛剛那幾句尖酸刻薄的話,至進了潛伏在王爺府旁,那株枝葉茂盛的老榕樹上兩名老婆婆耳中。
「真是刺耳!」說這話的是個慈眉善自、頭發花白、年近六旬的老婆婆,她瞥了曾姿儀那驕蠻的背影久久,受不了的道︰「我真不敢相我那皇孫的眼光那麼差。」
「皇太後……」
「沉慧師太,別叫我皇太後了!」王容鳳笑笑的對著身邊頭戴灰尼帽,一身灰袍的老尼姑搖搖頭,「何況那個色皇帝翹了,我可升級當太皇太後了,不過,」她頓了一下,那雙在皺折眼皮下的雙眼骨碌碌的閃爍著調皮之光,「你說我那皇孫看到我這個在十年前就雲游四海的老女乃女乃突然現身皇宮,會不會以為我是鬼魂啊?」
「不會的,何況太皇太後是關心聖上選妃一事,而特地從雲游之地返回安和,聖上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以為太皇太後是鬼魂。」五十多歲的沉慧相貌如法號,沉靜聰慧。
王容鳳抿抿唇,開玩笑的瞪了這個跟隨在自己身邊幾十年的老尼姑,「你老是那麼正經,我隨便說說,你卻答得認真。」
沉慧尷尬一笑,她的個性就是如此,幾十年也不變。
「走走走,別在王爺府這兒咬耳朵了,咱們闖一闖皇宮去,順便檢驗檢驗那些皇宮侍衛是不是跟以前老皇帝在世時一樣的懶散沒用。」
沉慧還沒應話,王容鳳已施展輕功離去,她只得提氣連忙跟去。
第二章
王容鳳偕同沉慧一闖皇宮內苑,滿足全寫在臉上,因為皇宮里的侍衛們紀律不錯,定時定點來回巡邏,可比當年老皇帝在世時還戒備森嚴。
至于她們能如入無人之境,直奔皇上寢宮「朝天殿」,那可不是侍衛們功夫不佳,而是她們的輕功可到了最上乘的境界,行進時連點風都沒有。
「沒想到這兒也有好戲看。」
王容鳳邊說邊趴在屋檐上,看著燈火通明的朝天殿大廳里,她那個相貌過人的皇孫正凝著一張臉,跟一名黛綠年華的美麗少女說話,而從他眸中的那兩簇怒火,就足以看出他有多生氣了。
「這位姑娘可比曾親王的女兒還漂亮,但看得出來,性子也不小。」沉慧識人無數,一眼就瞧出那名眸中閃著冷光的少女不好惹。
王容鳳點頭贊同她的話,目光直勾勾的定視在那對俊男美女身上,她也注意到大廳內的宮女、太監全給遣到殿外去了,這兩人要說的話應該是挺機密的。
不過,對廳里的俊男美女來說,他們談的是舊話題,仿佛一個永遠沒有交集的舊話題。
「太皇太妃對拋繡球招親真的不考慮?」金鎮宇緊繃著口氣問。
太皇太妃?!拋繡球招親?!這句話可讓屋檐上的兩個老婆婆都听傻了。
溫藍瞟了這個貌似潘安的皇上一眼,沒好氣的道︰「本宮已說了好幾回,皇上一問再問,到底是耳朵不好?還是腦子因煩忙國事而有些轉不過來?本宮回頭叫御醫過來給皇上瞧瞧。」
好大的膽子,這話不明指皇上不是耳朵壞了,要不就是頭殼壞了?這個美麗的少女說話可真火辣!
王容鳳真是開了眼界,仔仔細細的再好好打量起這個美若天仙的人兒。
金鎮宇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但仍難掩怒火,「朕是敬重太皇太妃,因為你是先皇的妃子,但那並不代表,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言詞對朕冷嘲熱諷。」
「本官也敬重皇上,但不明白,皇上為何非得將本宮送出宮去,更不明白,皇上既然首開先例,讓先皇嬪妃可以自由選擇留宮或離宮,獨獨本宮在內的四姐妹就得依皇上的安排各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