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欺人太甚,直對我罵個沒完沒了。」
「你會駕輸她?」他直覺的嘲諷。
溫藍瞪他一眼,「是!我承認罵人我第一,但我今天沒心情罵,那女人笨得不會看人臉色,愈罵愈凶,還仗勢著是未來皇後,連我的宮女都想欺負,打狗都不會看主人,我怎麼能任由她踩在我的頭頂上!」
「因此潑水泄憤?」
「隨你怎麼說。」她倏地住了口,目光落在曲橋上阻擋曾竣盛父女過來的王容鳳,「你的皇後來了,盤問到此結束!」說完,她就往橋上走,但被他突地拉住手。
她皺眉,低頭看了他的手一眼。
金鎮宇也察覺到自己這不當的舉止,連忙抽回手,「你等等,你欠曾千金一個道歉。」
「什麼?!」溫藍難以置信的瞪著他。
但他不理她,徑自越過她,走向曾竣盛父女,對著不讓他們過橋的皇女乃女乃道︰「讓他們過來吧。」「可是……」
他沉著一張俊顏看著她,指指對面。
王容鳳氣呼呼的撇撇嘴角,「算了、算了!」她背過身,往巧兒、婉兒那里走去。這皇孫真不好玩,明明有好戲看還不給看。
不能近看,那就只好繼續遠望嘍!
「皇上,那個老太婆到底是誰?氣焰真是夠囂張的!」已換穿一套粉色綢緞長袍的曾姿儀不悅的回瞪了王容鳳一眼。
金鎮宇沒有回答,臉上的表情也表示不想回答,皇女乃女乃不想讓人知道她的身分,處事卻不低調,他真的被她打敗了!
「小藍要對她剛剛的行徑跟曾千金道歉。」他走到臭著一張粉臉的溫藍身邊,瞄她一眼,再看曾姿儀一眼,示意她道歉。
但溫藍只一個勁兒的瞪著湖面,誰也不瞧,亦不開口說話。
「小藍!」他低沉著嗓音再提醒她一次。
她抿抿櫻唇,冷睨了他一記,又將目光移回湖面去,就是不開口道歉。
「皇上,看來她是不打算道歉了,只是姿儀想知道,皇上為何喊她小藍!這不顯得太親密了?」曾姿儀的口吻中難掩妒火。
她的問題讓金鎮宇再次無言以對,那是皇女乃女乃的堅持。
「皇上不肯說?那姿儀再問,皇上不是告訴我爹,將只選我一人為後,那為何派人劃去我的名字,由藍太皇太妃取代?」
他的臉色愈來愈差,那也是皇女乃女乃的杰作,而她的隨興之舉,卻讓他成了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悶葫蘆了。
一旁的曾竣盛忙著觀察金鎮宇的神情,怪哉,他的神情中並無任何一絲對他們的警戒,是他掩飾得太好?還是他還不知道是他策動暗殺?
思索了好一會兒後,他拱手對著皇上道︰「皇上對小女的問題似乎有難言之隱,因此,臣也不敢追究,但臣跟小女定要從皇上口中確定是否‘君無戲言’?」
他蹙眉,明白他們指的是什麼事,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溫藍身上,她下頜抬高,身子站得直挺挺的,目光卻一直定視在湖面上。
不知他若應「是」,她會做何反應?嗤之以鼻?
「皇上,你在想什麼?又在看什麼?是在想給我爹的答案嗎?」曾姿儀刻意揚高音調,提醒皇上他們人還在這兒呢!
金鎮字將目光由倔強的溫大美人身上,移到眼前這名也是花容月貌,但神情卻顯得刻薄的曾姿儀身上。
沒氣質的驕蠻女?這會兒看她,還真有那麼七八分像。
「皇上!」溫藍突地開口說話,也將眾人的目光再度引回她身上。
她挑起一道柳眉直視著金鎮宇那雙炯炯有神的黑眸,「請想想‘母儀天下’四個字怎麼寫後,再給曾親王父女答案吧,本宮先行離去了。」
話語一歇,她還輕蔑的以眼角余光瞟了曾姿儀一眼,才輕移蓮步步下亭台,往曲橋走。
這句話听在曾姿儀的耳中怎不刺耳?她一肚子的怨怒交熾沸騰,怒氣沖天的對著她的背影怒叫起來,「你給我站住!你說我不夠格嗎?那你就夠格?你這舌頭惡毒的臭婆娘,等我當了皇後,我一定將你割舌、挖眼、毀容、去十指,再將你扔到皇宮外去,讓你生不如死!」
這一席尖銳的話音量可不小,連有一段距離遠的王容鳳及巧兒、婉兒都听見了。
王容鳳皺眉,巧兒跟婉兒則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姿儀!你在胡說什麼?!」曾竣盛可沒想到女兒會連珠炮的吼了一大串難以入耳的話,但哪來得及擋呢?
金鎮宇听這一席話,兩道濃眉差點沒打結,他不知道她的心如此惡毒!
他沉眼鎖眉的看著在曲橋上站定的溫藍。
她緩緩轉身,令人意外的,她臉上的神情溫柔至極,紅艷艷的嘴角噙著一抹可人的笑意,這雍容典雅的模樣,金鎮宇認識她那麼久也不曾看過。
「母儀天下?嘎?」溫藍甜甜一笑,再瞅了面如死灰的曾姿儀一眼,這才儀態萬千的轉過身,步步生蓮的走向已笑彎了腰的王容鳳那里。
金鎮宇也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這樣的諷刺,叫人怎麼生氣得起來?
「皇上,我……她……」曾姿儀簡直不知該說什麼了。
「朕剛從白月鎮回來,想回寢宮休息,過幾天我再召見你們。」金鎮宇忍著滿月復的笑意離去。
曾姿儀氣得直跺腳,「爹,怎麼辦?」
他也不知道怎麼辦,怎麼也沒想到溫藍小小年紀,竟然如此難應付,她適時的開口讓皇上得以有機會擺月兌他們,令他們錯失良機。
曾竣盛搖搖頭,「能怎麼辦?過幾天再說了。」
只是,過幾天後就是選妃之日,屆時不知還有何變數?
*
金鎮宇站在窗前望著天空那一輪皓月,抿抿唇,離開寢宮往王容鳳的房間走去。
這幾天回宮後,他一方面找了兩名官中的貼身侍衛前往白月鎮,特別叮囑他們在不驚擾白月鏡居民的情形下,觀察那里是否有異狀,若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切莫打草驚蛇,一切等他指示再行動。這麼耳提面命的,自然是不想破壞白月鎮居民的平靜生活。
另一方面,他還派了探子遠赴邊關,看看幾位皇叔們的駐地是否有什麼特殊的軍事演練。
而劉得庸這會兒是畢恭畢敬的走在皇上的前面掌燈,雖然沒瞧見他的臉,但從他略顯沉重的步伐,也知道他心事重重。
也難怪,明兒一早就是選妃之日了,而前些天,曾姿儀在明月亭說了那一席惡毒的話而被皇上斥回後,皇上的心情就一直不太好,他這個太監總管,隱約也猜得到皇上的心思。
曾親王可說是皇上惟一可以信賴、商議要事之人,所以皇上選他的女兒為後,主要也是因為兩人的情誼。
但曾姿儀那一席血淋淋殘酷的話,在後宮里傳得沸沸揚揚的,那些先皇的妃子們個個求見皇上,請皇上切莫封她為後,要不,誰能保證她在對藍太皇太妃那樣後,會對她們手下留情?
皇上被那些太皇太妃煩死了,但又得捺著性子听完她們的請求,所以,也是如此,皇上遲遲沒有時間召見習親王,但曾親王連著三天偕女守在殿外求見,皇上終于還是撥冗見了,可在曾親王父女離開後,皇上的神情卻冷峻得叫人不敢接近。
而這會兒都二更天了,皇上會找太皇太後,肯定有要事商議。
金鎮宇的確是無法可想,也無人可商量了,只得來找王容鳳,但一說明來意後,她卻笑得一臉賊樣。
「皇上說曾親王以‘君無戲言’一語,態度幾近強硬的要皇上在明早宣布他女兒為後,所以皇上要皇女乃女乃想想法子,怎麼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