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听聞傅青燕之名,據說她貌如天仙,是眾多阿哥、王公子弟追求的對象……
倚欄望天的羅蘭屏忍不住長長一嘆,壞消息還不止于此,額娘為了她的婚事,還央求郎都向皇上請求,為她擇一良緣作主賜婚。
她神情一黯,如此一來,她跟郎都就更不可能有結果了,只是對象若不是郎都,她根本不想出閣……
「蘭屏!」錢含韻偕同羅爾格興高采烈的奔來。
羅蘭屏美麗的秋瞳飛上不解的眸光,這近一個月來,她鮮少看到他們兩人,大哥對他們這兩個闖禍精擔憂得很,多次找他們詢問兩人忙些什麼,但兩人神秘兮兮的,一個字兒也不肯吐露。
「蘭屏,不必眉頭深鎖了,你嫂子我……」錢含韻開心的指著白自己。
一旁的羅爾格則拍著自己的胸膛,「還有你二哥我,一起將你的婚事全打點好了。」
「沒錯,你就等著當郎都的新娘好了。」
羅蘭屏錯愕的看著你一言我一語,神情上莫不沾沾自喜的兩人,她當郎都的新娘?這怎麼可能?
「你放心,我們這一個月來布的局差不多發酵了,皇宮里不可能沒有聲音的。」羅爾格連連拍打自己的胸膛,一副沒問問題的模樣。
「我不明白。」她一張臉兒霧煞煞。
「也難怪你一頭霧水,不過,這就算我們給你的驚喜好了,你就在家等好消息吧。」錢含韻喜孜孜的凝睇著自己的小泵,一想到她跟郎都能成為一對,她就笑得闔不攏嘴。
「可……這怎麼可能呢?我並不在名單上,而且傅青燕已是內定人選。」她真的被他們搞糊涂了。
「那又如何?郎都跟你有了關系,自然得負責……」
「爾格!」錢含韻連忙出聲,但心直口快的羅爾格還是來不及住嘴。
「‘關系’?我跟七阿哥有什麼關系?他又要負什麼責?」
「死爾格,話干麼說那麼快,要是皇宮那兒沒有消息傳來,卻先讓爾烈知道了,他不罵死我們兩人才怪。」錢含韻忍不住又瞪了羅爾格一眼。
「對不起嘛,但悶了一個月,我也算合作了。」一向吊兒郎當的他難得悶了個把月,真的很不錯了。
「二哥、嫂子,你們到底做了什麼?七阿哥又要負什麼責?」羅蘭屏柳眉緊蹙。嫂子會怕大哥罵,這事恐怕不會是件好事。
錢含韻看著臉上半掩著紫紗還是一樣水當當的小泵,她深知她的外貌雖柔,但個性可執著得很,從她死心塌地的對郎都付出真情多年一事便可窺知,這下她肯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
她嘆了一聲,「好吧,我告訴你,但你可不能出賣我跟爾格。」錢含韻將話先說在前頭,因為她跟羅爾格腦力激蕩後使用的可說是「下三濫」的低級方法,羅爾烈知道了肯定會氣得火冒三丈,叨念個三天三夜也沒完沒了。
「我不確定,嫂子,可是我會斟酌情形。」
溫柔中帶有自我的執著及堅定,這就是她的小泵!
這下子,錢含韻也只得硬著頭皮說了,「你知道‘曾參殺人’這句成語嗎?」
她點點頭,「嗯,曾子的母親三聞曾子殺人,乃信以為更,但此非真實之事,而是多人口耳相傳,讓不信的人也相信了,這也算是流言的可怕吧。」
「沒錯,我們就是讓‘沒有’的事成為‘有’的事,這七阿哥自然就得負責,然後娶你為妻了。」
她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呃……郎都常到我們景羅王府走動是皇室里眾所周知之事,所以我們就刻意找幾名太監、宮女說了些話,讓他們到宮里去散布謠言,如今一個月了,皇宮里應該也傳得眾所周知了……」錢含韻說著說著,聲音也愈來愈小,太低級了嘛!
看她這樣子,羅蘭屏的心都揪緊了,「你們傳了什麼謠言?」
「呃……」錢含韻志下心的目光射向正想轉身逃走的羅爾格,「喂,這是你從坊間學來的爛法子,你多少也說一些吧。」
「這……好吧!」落跑失敗,羅爾格也只能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干笑兩聲後道︰「蘭屏,這事雖然毀了你的清譽,但我們可都是為了你的幸福著想,你別多想。」
羅蘭屏愈听愈是不安,何況這會兒又提到她的清譽。
「你知道的嘛,生米煮成熟飯啊,我們就說其實你跟七阿哥老早就在一起了,所以七阿哥才會老往我們府上走,而且這會兒你也懷有身孕了,但偏偏你又被摒除在選妃名單上,所以七阿哥才會更感困擾,不知如何擇妃……」
羅蘭屏听得呆了、傻了,五髒六腑絞成一團,恍似癱瘓的聲帶更是艱澀地吐不出一個字來。
「呃,我先走了。」羅爾格選擇二次落跑,看妹妹那悚然一變的神情,他知道這個溫柔的妹妹即將發怒了。
他腳底抹油離開了亭台,錢含韻卻沒離開,她知道小泵心中的沖擊一定很大,可是她必須告訴她,他們的出發點絕對是為了她好。
「你、你們怎能如此?」羅蘭屏眼眶泛紅,她很氣、很氣,卻不知該說什麼辱罵之詞,因為她知道他們全是不舍她對郎都的深情才做出這等卑劣之事。
錢含韻咬著下唇,握住她冰冷的手,「蘭屏,我們是為了你好。」
她眸中盈聚了淚水,傷心的抽回自己的手,「為我好?誣陷七阿哥,毀謗我的清白是為我好?!」
「這……」
羅蘭屏淚如雨下,「或許你們的確是為我好,可是這樣對嗎?七阿哥會被冠上什麼樣的罪名,還有他的人格……」她難掩傷心的直視著一臉無措的錢含韻,「他可是大清的儲君,一旦有心人因這件事而推翻了他,那我要背負什麼樣的歷史罪名,你可曾想過?」
錢含韻被問傻了,管這檔閑事,她只想到羅蘭屏。
「而且郎都會怎麼想我?我愛他是我自己一廂情願,但這會兒卻強要成為他的妻,甚至不惜污蔑他!」她泣不成聲,肩膀不停的抖動。
錢含韻急忙拍拍她的肩,「呃,他不會怪你,這不是你的意思。」
「可他不知道,他會認為我是個不要臉的女人,砌詞捏造,心存不善。」
會嗎?她愣了一下,急忙又道︰「不,不會的。」
「會,我就會這樣想,一個臉上有胎記的丑陋女子竟然為了擁有他而含血噴人,企圖成為他的妻!」她聲淚俱下的嘶喊。
錢含韻嚇得倒退一步,她溫柔的小泵可從沒如此生氣過呢!「蘭屏,你別激動。」
她能不激動嗎?郎都會如何看她呢?
她咽下梗在喉間的硬塊,僵硬的道︰「我想一人靜一靜,請嫂子離開。」
「可我……」
「我怕自己會說出傷害你的話,還是請你離開。」
錢含韻看著她刻意回避的目光,她就算還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也只得離開了,只是她也知道事情嚴重了,她的確想得不夠周到,這下該怎麼辦呢?
羅蘭屏的目光落在遠方的山巒,她的臉頰上靜靜的淌著兩行熱淚,她是無臉見郎都了,這樣不實的謠言一旦傳到他的耳里,他肯定恨死自己了。
晴朗的天空一望無際,不見一片白雲,可她的心卻是沉到了谷底,滿布愁雲。
***
此時的郎都正離開府第乘轎前往皇宮,皇阿瑪差太監總管請他至龍躍宮的御書房一敘,他相信一定是他遲遲沒有決定妃子人選,皇阿瑪決定再次詢問他的意思。
畢竟上回皇阿瑪一回宮,已將意思說得明白,他希望傅青燕成為他的妃子,但他只言再考慮,並未首肯,只是一段時間下來,他尚未給皇阿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