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傾蘭心 第26頁

他在紅木椅上坐下,看著臉上不再半掩面紗的她,怒聲道︰「丑媳婦也要見公婆是嗎?這就是你拉下面紗的原因?」

羅蘭屏咬白了下唇,沒有否認,「是。」

「為什麼?」郎都火冒三丈的從椅子上彈跳起來,「你明明知道史建仁是個風流之徒,你……」他咬咬牙,「你嫁給他,就是要我回去當個儲君是嗎?」

她沒有說話,但也沒有躲避他帶火的眼眸。

「不值得,不值得,你听到沒有?!我不許你嫁給他!」

可她卻覺得值得,「史府已做好準備,而我也已做好準備,成親大典隨時可以舉行。」

他氣急敗壞的發出怒吼,「不可以,你別忘了,還有你大哥跟嫂子,他們一來,也絕對不會答應你嫁給一個尋花問柳之人!」

「我知道,所以我會在他們趕抵史府之前完成婚禮。」她平靜的陳述。

他征愕的瞪著她。

她咽下喉間的酸澀,「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是嗎?」他咬牙切齒,「你嫁給他後,便成了一個木人石心,無魂無魄的人嗎?」

「那也是我的抉擇。」

「我不答應!」

羅蘭屏凝睇著他,「就算我求你,成嗎?」

「求我?你求我讓你下嫁給史建仁?」他簡直快氣炸心肺了!

她點點頭,縱然說的都是口是心非之詞,但她不想成為他當上仁君的一顆絆腳石,她不能自私的將他佔為己有。

郎都強逼自己冷靜下來後,才對著她道︰「你以為你成親後就能讓我斷念嗎?」

「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最後一定會是如此的。

郎都僵硬的扯動嘴角,「我不會娶妻的,就算你已嫁作他人婦!」

聞言,她的眼眶已見淚光,「七阿哥貴為大清的儲君,自該遵從古禮,娶一名才德兼備、容貌出眾的女子為妃。」

「我的妃子便是你!」他氣她這該死的堅持,她從不為自己著想,只想到他!

「你不明白嗎?你的堅持只會令我更難過而已,我不要背負那麼重的責任,你的江山、你的子民,還有皇上、皇後對你的期許,你將這些責任全放在我一人的肩上,我背不起、承受不起,你明不明白?」她的聲音瘠痰,數度梗住了話頭。

「不,這些責任我不會讓你獨扛的。」

「可是眾人會將所有的錯指到我的身上,我不要!我不要!」羅蘭屏淚如雨下。

「蘭屏……」

「我請求你好好做你的儲君,好嗎?」她哽聲啜泣。

見她成了一個淚人兒,他的心更加的沉重,但他好不容易找到真愛,怎能就此放棄?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你請求我好好的做一名儲君,我也請求你等到你大哥跟嫂子到這里後,再決定是否嫁給史建仁好嗎?」

她搖搖頭,咽下喉間的酸澀,「你還在想觀音水?」

「那總是一個希望。」他坦承道。

「如果凌神醫手上還有神奇的觀音水,他大可賣了它賺進大筆財富,又怎會欠下銀兩挨板子,讓嫂子幫他還錢呢?」她對此事毫無一絲期待。

「含韻說了,他是個古怪的小老兒,做事不按常理出牌。」

「我不想抱持任何希望。」

「所以你消極的只想跟史建仁成親,好打發我走,是嗎?」郎都氣得發出咆哮。

「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不需對我如此執著。」

她的神情過于淡漠,令他心中的怒火更加狂熾,「好,很好,我知道了,那就隨便你了!」他氣呼呼的拂袖而去。

羅蘭屏盈聚在眼眶的淚水再次決堤而下,她認為自己這麼做是對的,可她的心好痛好痛……

第十章

另一方面,快馬加鞭的羅爾烈夫妻也已抵達江南的左嵌大街。

由于錢含韻在這兒有個開錢莊的吸血老爹,而她卻是老扯她老爹後腿,幫那些窮苦人家還錢的小菩薩,因此夫妻倆在商量過後,決定趁著夜深人靜之時再拜訪凌春堂。

不然,到時她這名小小姐回到這兒的消息一出,肯定人山人海的爭相看她這名小菩薩的相公長什麼模樣,再加上她那個有名的錢偉大老爹,對羅爾烈這個女婿疼愛得很,到時他們夫婦若不在家里住上個個把月,他是絕不放人的。

因此,他們要靜悄悄的來,再靜悄悄的走,才能多掙點時間趕到徐州去。

包夫敲起了三更天,羅爾烈跟錢含韻雙雙飛身從神駒上下馬,看著眼前這間破舊的木屋,里面烏漆抹黑的,連一點光也沒有,兩人對視一眼,錢含韻趨前,舉手敲門。

「叩、叩、叩……」

但敲了老半天就是沒人應門。

「不會是睡熟了?」羅爾烈蹙眉。

「睡熟了還好,不要成了死人就好。」

「呸呸呸!外面是什麼人啊?大半夜敲門還咒人死!」木屋里傳來的聲音蒼勁有力,還帶有一絲怒氣。

老舊的木門伊呀一聲的開了,一名雞皮鶴發的小老頭手提著一盞小油燈站在門前,嘴巴還嘀嘀咕咕、念念有詞的。

「凌春堂,凌聖醫,凌太醫,我們是找你來要觀音水的。」錢含韻知道他的個性怪,干脆挑明了來意。

凌春堂著實愣了好一會兒,這幾十年來,他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而她——

他將油燈靠近這對俊男美女,眼楮突地睜大,「小小姐?!」

錢含韻笑嘻嘻的頻點頭,「好在你沒死,也沒老眼昏花,還識得我,那可不會拒絕將觀音水給我了吧。」

凌春堂臉色一變,突地轉身進了屋子。

羅爾烈朝妻子點點頭,兩人也相偕進了屋子。

這間屋子是破舊了些,但相當的干淨,室內的擺設相當簡單,一張木床、一張桌子、兩張木椅,而桌上還擺了一個牌位。

凌春堂一進屋子,就是走到桌旁,注視著那只牌位陷入了沉思。

錢含韻柳眉一皺,走到他身旁,「這就是你跌落山崖來不及救治的妻……」

「住口!」他突地大吼,一張臉也漲得紅通通的。

羅爾烈走向前,將妻子拉到自己的身後才拱手道︰「對不起,看來我的妻子不小心觸及你的傷處了。」

凌春堂瞠視著他,「你的妻子?你是景羅王爺?」

「正是在下。」

凌春堂撇撇嘴角,上下打量起他,過了一會兒才道︰「我現在只是個小老百姓,可不會跟你哈腰敬禮!」

羅爾烈愣了一下,才笑著說︰「爾烈也不敢要老神醫哈腰敬禮。」

「凌老太醫,你真的怪里怪氣的,還是什麼都別談,你將觀音水給我們,我們轉身就走人。」錢含韻心系羅蘭屏,開口合口都要觀音水。

他不客氣的給了她一記白眼,「那觀音水可是神仙水,你當初只幫我還個五兩銀子,就要我給你?」

「喂,是你自己說欠我一個人情的,現在要你還,你卻不還了?」她氣得哇哇大叫。

「小小姐,可我也記得,你說咱們之間不相欠,因為你沒給我錢,而我也不認得你,對不對?」見她生氣,凌春堂卻發出大笑聲。

她柳眉一擰,自己好像真的說過這樣的話,不過……「小老兒,你要賴皮啊,你明知道我是施思不望圖報才說那種話的。」

「既然如此,就別來討人情,我不會給的!」

「是不給還是沒有了,講清楚。」

「有,但是不給!」他再送給她一記白眼,還一副得意揚揚狀。

見狀,羅爾烈確定他是陰陽怪氣的,其實他只要謊稱沒有了,他們自然會走人,可他卻那樣回答。

「小老兒,你別太過份了,你明明說過只要你幫得上忙就願意幫的。」

「我現在不願意幫了。」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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