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喜甄一說再說,終於盼到門打開了。
藍雀兒走了出來,氣色還算不錯。
阿給跟粘肇均交換了一下目光,看來公主已經想通某事了。
藍雀兒的確已將困擾了自己幾天的紛亂思緒給厘清了,不過,暫時她還不能笑臉面對這個溫柔的伯母。
她故意繃著一張粉臉,悶悶的道︰「我是生氣,伯母,你說他們該不該跟我賠罪?尤其是冷擎。」
「當然、當然,我這幾次過來,都是想邀你過府,讓擎兒跟你道歉的。」
「那他自己為什麼不來?」
「呃,這個……」事實上,這個女娃兒這兩天沒去煩她那個兒子,他可樂得在練功房里勤練武功,對他以言詞冒犯她一事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忘了。
見她吞吞吐吐,藍雀兒大概也猜到是怎麼一回事,「沒關系,他不來,我去,但伯母一定要他跟我道歉。」
「呃——當然。」蘇喜甄凝睇著這個跟前幾天看來明顯有著不同神情的小美人,不過,若要她說出哪里不同,她也說不出來,就只是一種感覺。
藍雀兒跟著蘇喜甄上轎前往將軍府,隨行的阿給臉上有著笑容,因為主子不再將自己關在房里了,這對她這個丫鬟而言,就是喜事。
但粘肇均的表情卻有一抹苦澀,他看得出來公主那熠熠發亮的眸光所隱含的意思,而這是她遇上冷擎以來,他一直擔心的事。
鮑主已明白自己被那張俊俏但冷峻的臉孔給吸引,這幾天,她想通了這一點,而且,他若沒猜錯,好強的她一定也會讓冷擎為她動心的……
轎子來到將軍府門前,藍雀兒一下轎就想看到冷擎,但令她失望的是,那個人根本沒在門口候著。
這幾天,她可想清楚了,也確定了,冷擎一定就是她的冤家之一,要不,她不會在跟他比劃後,臉紅心跳、血脈債張的。
說來,她在瓏騰國里武藝算是不凡的了,與她習武的對象中能打得過她的沒幾人,而打得過她的人又礙於她的身分,總是打得綁手綁腳的,但冷擎這個男人——
她的眸中浮現一抹笑意,他真的很敢,雖然他不知道她是未來的瓏騰國女王,但她總是一國特使吧,他對她可是一點都不客氣。
這樣的男人感覺上是有男子氣概得多,當她的第一個丈夫應該很不錯,只是他好像沒有急著想看看她耶,一日不見,不是該如隔三秋?
一旁的蘇喜甄看到了藍雀兒臉上的失望之情,她的心兒暗自竊喜,這個批評兒子長相的美人看來是口是心非,對俊俏的二兒子還是動心了。
如此甚好,這女方有意,身分又特殊,冷擎這小子可不能對她不理不睬的。
「先進去吧,上回我沒請動你,坐了一桌子的人,這一次,也許他們也認為我還是請不動你,所以就各做各的事去了。」
藍雀兒點點頭,跟著她走進屋內,馬上就听到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音,這聲音上回她進將軍府就有听見了,不過她沒問,這一次,她好奇的眸光看向蘇喜甄,「這是……」
她笑了笑,「這是四個姑婆在玩麻將,呃——那是一種娛樂。」
「那冷擎呢?」
「一定在練功房吧。」
「那好,我再去他找比劃比劃,練功房在哪兒?」她興致勃勃的四處看了看。
「不妥、不妥,這會兒冷擎的爹還在宮里,家里可沒有一個人能鎮得住他,這萬一要是發生上回的事兒就不妥啦。」蘇喜甄急忙阻止。
「嗯,好吧。」她現在是想要跟冷擎談感情,打打殺殺的確實不好。
怕怠慢了她,蘇喜甄急急喚來白二將家中大小全集合到用餐的大廳堂里,不過,等了老半晌,怎麼就是不見半個人來?
氣氛陷入尷尬。
蘇喜甄困窘的直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推,「對不住,真是對不住,上回我硬要大家坐在這兒等,結果我沒能勸動你過來,這一次大家許是不理會,各自出去了。」
「那至少模麻將的人在吧,瞧那喀啦喀啦的聲音不斷,還『連莊』、『連莊』的喊個不停——」藍雀兒很是不滿,「再說了,豎耳一听,還有打算盤的聲音、練武的聲音、吟詩的聲音——」她抿緊了唇,火冒三丈的道︰「待我一個一個去『請』他們出來。」
藍雀兒的「請」字說得咬牙切齒的,眾人對她的不在乎真的氣壞了她,她先沖到麻將房將姑婆們的方城之戰直接踢飛上天。
「哎呀……我剩一張牌就胡啦,小娃兒,你怎麼啦?」
「我也听牌啦——」
「呵呵呵……好在,我的牌奇慘無比,小娃兒踢得好。」
「可我的牌也不差……」
四婆的聲音此起彼落,但將一桌子的麻將粒子踢高得像天女散花落下的藍雀兒早就不見了。
怒氣沖沖的她是哪兒有聲音,就往哪兒去,她縱身來到另一間房門前,大小姐她一踹門,就看到一名俊逸的男子一手撥著算盤,一手算著銀兩。
冷栴楀起頭來,一瞧是個女人家,他的視線馬上回到算盤上。
藍雀兒也不客氣,拿起一旁的古董花瓶,直接扔到桌上,「 啷」一聲,接著是「乒乒乓乓」的聲音。
「該死的女人——」看著眼前的狼籍,冷楀話還沒說完,那個身影早已不見了。
藍雀兒一路走一路扔下災難,剛當上宮中最新御聘年輕夫子的冷信正與書中的顏如玉對話,轉眼間,他手中的書被撕成一半,一頁頁的紙張漫天飛舞,他根本還沒搞清楚狀況,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就不見了。
氣呼呼的藍雀兒最後來到了練功房的門前,出乎阿給跟粘肇均意料的,她竟然沒有沖進去,反而在頓了一會兒後,轉身就走,剛好與一臉驚慌的蘇喜甄還有好幾名冷家人正面迎上。
「伯母,今天我沒興趣吃飯了,但今天的災難只是開始,要是明兒,冷擎不親自去跟我道歉,並邀我來貴府用餐,那我會再自動過來,而災難只會再持續,不會間斷。」
扔下這些話,藍雀兒怒不可遏的離開。
蘇喜甄沒想到小美人兒的個性如此剛烈,甚至可以以蠻橫來形容了,這一時之間,她也呆住了,只是愣愣的看著她與隨侍、丫鬟離開。
而練功房中的冷擎仍舊專注的練武,殊不知,全家人的怒火正如滔滔江水,對他狂卷而來……
兩個時辰後,冷擎抿緊了唇,俊臉上冷颼颼的。
他剛剛已被「邀請」去看過那個蠻橫肆虐過的四個姑婆的麻將房、老三的房間、老的書房一片狼籍的慘狀了,大哥不在家,要不然大概也無法幸免於難。而眼前面對他的則是七嘴八舌要他「搞定」那個死女人的話。
「藍特使可撂話了,你不去道歉,這個家就會雞犬不寧,永無寧日。」冷一婆先涼涼的說。
「沒錯,二哥,那女人明明是沖著你來的,卻拿我們開刀,只有你一人沒事,你一定要將她『處理』好。」冷楀也不開心。
「二哥,藍特使將我的書撕破了,我不願意也不想再看到別本書還有同樣的命運,請二哥好好的去跟她道個歉吧。」書呆子冷信口氣雖然較緩和,但也可听出那本書被撕毀後他的不舍。
「還有我們的麻將粒子啊,掉了好幾個,找的人累,更讓人難過的是,我難得拿到一副好牌啊,眼見就要轉運了,就這麼被踢毀了——」冷四婆說來挺傷心的。
「是啊、是啊……去搞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