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為了我愛的人,我總得變得講理些嘛。」
面對這張巧笑倩兮的容顏,他輕撫她柔順的黑發,傾身給了她一個包含了感激與深情的溫柔之吻。
驀地,「砰」地一聲,門被推了開來,冷擎跟藍雀兒連忙分開。
莽撞沖進來的阿給一看到自己打斷了什麼,雖然抱歉,但也沒有時間多說了,「公主快啊、快啊,國王不知怎的,像個瘋子似的,又是撞牆又是喃喃自語,皇後嚇呆了,侍從們要我趕快找你過去啊。」
兩人臉色悚地一變,沒有多言,飛快的跑向御皇宮。
金碧輝煌的御皇宮是一片狼籍,到處是砸碎的瓷器、玻璃,櫃子倒了一地,被扯下的簾子、散了一地的書,只能以混亂兩字形容。
大床上,仍然亂喊亂吼的藍奕鷹被幾名侍衛壓在床上,幾名太醫輪番查看他的病情,還是毫無頭緒。
皇後紅詩頭發散亂、淚流滿面,看來好狼狽。
「母後!」藍雀兒跑向她,紅詩立即將女兒抱得緊緊的,哽聲道︰「雀兒……你父皇他、他突然從床上跳起來,扣著我的肩膀猛搖,對著我大吼的,我嚇得一直哭,他就甩開我,一直用頭去撞牆,我嚇壞了、嚇壞了……」
「沒事的、沒事的,咱們瓏騰國什麼不多,奇珍藥草是最多的了,一定可以將父皇治好的,沒事的……」
冷擎上前,點了藍奕鷹的睡穴,他終於不再掙扎,沉睡了。
「我點了國王的睡穴,但不敢讓他睡太久,約三個時辰,他就會醒了。」
紅詩點點頭,看著幾名神色不一的太醫問︰「國王怎麼了?」
幾個太醫相互交換了一下目光,同時搖搖頭。
紅詩再次虛弱的靠向女兒,哽咽失聲道︰「不、不會是沒救了吧?」
「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們說話啊!」藍雀兒忍不住大叫。
「請各位明說。」冷擎就冷靜多了。
「呃——皇後、公主,未來的駙馬爺,由我來說吧。」郝太醫上前,愁眉不展的道︰「實不相瞞,國王的脈象其實並無異象,體內真氣流暢,我們實在看不出他哪兒病了。」
「可是我父皇像個瘋子一樣——」藍雀兒不耐的打斷他的話。
「沒錯,只能說國王得了失心瘋,或者——中邪了。」
「胡說、胡說!我父皇好好的怎麼會得了失心瘋或中邪,這什麼跟什麼?你們還算是全國最好的大夫嗎?!」她快氣炸了。
「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我們才煩惱啊!」連他們都沒轍了,其他的大夫們還有辦法嗎?
太醫們的憂慮成真,接下來的日子,國王的失心瘋越來越嚴重,醒著的時間越來越少,為了不讓他傷害自己,藍雀兒、冷擎一直點著他的睡穴,同時間,也找來各式珍奇藥草給他服用,但一直沒有成效。
紅詩跟著病倒了,守在楊前的藍雀兒也顯現疲態,冷擎看著完全停擺的國事,再看看皇宮外上千上萬名為國王祈福的百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健壯的男人會在一夕之間得了失心瘋?這太不可思議了!
「公主!」
阿給的驚叫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連忙回頭,卻見阿給扶著臉色蒼白、差點昏厥的藍雀兒。
他急忙跑過去將她打橫抱起,抱回她的房間,太醫也跟上來把脈。
「公主是太累了,稍作休息,吃些東西就好了。」太醫交代完後就下去了。
冷擎緊握著她的手,「你可不能倒下,你的父皇、母後都倒了,你這個未來的女王要撐下去。」
她咬白了唇,將蒼白的小臉湊近他溫熱的手,眼眶也紅了,她哽聲道︰「我不知道,我好害怕,我怕我會失去他們,我好怕。」
「我想回中原請皇上派一名宮中太醫前來看看你父皇的病——」
她一愣,「你要回去?!」
他點點頭,「不能再這樣下去,別說你會倒下,搞不好連我也會跟著倒了。」
她明白了,她握緊了他的手,「你一定要速去速回,好嗎?」
「嗯。」
事不宜遲,冷擎很快的整裝,在粘肇均的帶領下,通過了五行八卦陣,順利的出了邊關,策馬奔向中原。
「走了?那個礙眼的家伙終於走了!」
善祈國的皇宮里,郝森都開心的听著他布置在瓏騰國的眼線的報告,得意的大笑著。
太好了,他終於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要不然,冷擎上回那一掌可差點沒將他打死,他跟他硬拚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郝森都在遣走了那名眼線後,喚來了僕侍,伺候他換上一套花綢長袍、戴上了白玉冠,在六名隨侍的跟隨下,正要前往瓏騰國時,看到善禪天師走到面前。
「師父,要不要跟我去看場好戲?」
善禪天師停下腳步,看著一臉得意的他,「不用了。」
他聳聳肩,也沒勉強,跟著幾名手下策馬離開,這個老頭子最近陰陽怪氣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善禪天師看著他率領眾人離去的身影,臉色顯得更為凝重了。
郝森都的計畫,在這幾日,他才完全跟他說清楚,
當日,是他提供「絕魂散」放入茶水中讓藍奕鷹喝下的,那絕魂散是他這幾十年來研發的藥品中最難解的毒藥之一,中毒者先是會出現如失心瘋的癥狀,再來會昏睡,而身體的毒會越來越活躍,一點一滴侵蝕身體,一直到身亡為止。
這藥坊間無解,除非有他研制的解藥,中毒者才有生機可言。
而這解藥只有兩顆,他身上有一顆,另一顆就在郝森都身上。
當初在幫郝森都時,他壓根沒想到與藍雀兒冷眼相看的冷擎會愛上她,兩人是情深意濃,兩情相悅。
認真想來,他對冷靖禓的恩情不僅沒報,反而還因他的無心之過,即將拆散他兒子的姻緣。
這該如何是好?一個是一、二十年的徒弟,一個是恩人之子──
善禪天師看著手中的解藥,感到茫然了。
瓏騰國的皇宮內仍是一片混亂,一向慈善的藍奕鷹這會兒像個瘋子似的,眼楮充血、滿臉的落腮胡、頭發散亂,對著紅詩母女又吼又叫。
由于太醫們一致認為一直點穴對國王的病情不減反增,所以藍雀兒沒敢再點他的穴,而是在太醫的建議下,不得不拿了鐵鏈將他銬鎖在床上。
「滾開、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才是瘋子!瘋子……哈哈哈……」
「父皇,你別這樣,求求你……」
「奕鷹,別這樣。」
紅詩跟藍雀兒兩人的眼楮早就哭腫了,但淚水卻一直無法停止。
「站住!郝森都王子!鮑主……郝森都王子來了,他還硬闖……」外頭突地傳來了阿給的驚叫聲,還有打斗聲。
藍雀兒拭去了淚水,一回頭,就看到粘肇均及幾名侍從正與郝森都帶來的多名侍從打了起來,而阿給還跌坐在地上,正狼狽的要起身。
她眸光一冷,看著走近她的郝森都,「你想做什麼?」
他微微一笑,「咱們好久不見了,你想不想我?」
「我呸!你再不滾,我打得你滿地找牙──」語畢,她就要動手。
「等一等,妳要是把妳父皇的救命恩人轟出去,後悔的可是你。」
「我父皇?」她皺起了柳眉,但下一刻,他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上前,將一個不知名的東西塞入藍奕鷹的口中,粗暴的擊了他的胸口一掌,滿意的看著他「咕嚕」一聲將那藥丸子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