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開始是拒絕的,但有人嫌這餐不夠豐盛,那去當一個新娘子,要吃山珍海味,機會也比較大吧!」他一副她咎由自取的模樣。
「你——」任宥心氣呼呼的直瞪著他,「讓我爹地知道你將我賣給部落族長,你就死定了!」
無所畏的聳聳肩,他性感的唇漾起笑意,「恐怕那種部落沒有通訊設備可以讓你通知你‘幻想’中的爹地!」
「幻想?!」我真的是任宥心,你要我說幾次你才相信啊!」她咬牙切齒的想掙月兌那漢子的手,但根本動不了半分。
見狀,他放下那杯薄荷茶,喟嘆一聲,「如果有人對這餐不再多加批評,那我或許可以幫點小忙。」
「好了、好了,我惦惦的吃行了吧,什麼也不要求了,請你叫這個男人放開我,我早點吃完,你也好早點上路嘛!」任宥心在心中再記下一筆帳後,投降的央求。
艾亞洛莞爾一笑,這女人在「磨練雕琢」一番後帶在身旁既賞心悅目又可以打打趣,總比這群人高馬大、皮膚和地一樣是古銅色的婦女來得好。
他以阿拉伯語跟那名漢子再做了一次交談,只見該名漢子對他的出爾反爾表現出極度的不悅,不過艾亞洛冷峻的神情讓那漢子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忿忿的放開她的手。
任宥心恨恨的送了那漢子一記大白眼,再揉揉被抓痛的手腕坐下來,識時務者為俊杰,她惦惦的喝水進食,安靜得像只小綿羊,但心中不知痛罵艾亞洛多少回。
艾亞洛微揚起嘴角,凝睇著她那張無辜得不能再無辜的俏臉兒,她很會裝,不過她那雙不認輸的眼眸偽裝得不太好。
隨後,兩人沉默的用完餐,在艾亞洛起身朝另一群人接洽駱駝的相關事宜時,她一直緊閉著嘴跟在後面……
第五章
胡賽提歐高大的身影佇立在阿特哈山的懸崖峭壁一角,凝睇著坐落在遠處紫紅色峭壁上的瓦格拉古堡,這座少數外國軍團所修築的堡壘,如今被政府當局闢為撒哈拉的一所博物館,吸引的游客雖不多,但已帶來不少的麻煩。
他黑色炯亮的明眸微微一眯,犀利的眸光在那些看過去僅小小一點移動的當地居民和幾名穿著顯眼的外國人身上來回流轉著。
他們藍族世代在此定居已好幾世紀了,從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後,代代接掌的部落族長都承繼了一個重要的任務——尋找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德軍那架載有寶物的運輸機。
當年大戰爆發,各部族的男人幾乎全被征召上了戰場,只留老幼婦孺守著被大戰摧殘的家園,日子是在心驚膽戰的炮火聲中度過的。
但男人始終沒有回到家園,一直到他先祖桑爾提歐帶著浴血的重傷重回家園,而垂死的他僅來得及揣出懷中的一張寶藏圖,掙扎的說出「十字星辰、萬里日月」相關語後便往生了。
藏寶圖上雖詳細注明該機的寶物明細,並在瓦格拉的綠洲定點上畫上一架飛機,但從綠洲再延伸至阿特哈山,這片一望無際的黃色沙丘上都被標上數十點的記號。
他的前幾代旅長都曾試著解讀那句相關語,及數十點標記的意義,但終不得其解,最後也只能土法煉鋼,在那些標記上都派出壯男挖掘,可仍是無功而邁。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已久,現代人們享受著科技的物質進步,而他們這群柏柏人則世居此處,過著傳統的游牧生活,直到那群外來世界的觀光客將那些所謂的「科技」相關物品帶來這個地方,他才明白自己生活在怎樣的世界里。
所以在持續避開那些觀光客繼續挖掘飛機外,他將部落留給族人,到文明世界花了三年的時間去吸取新知再回來。
只是也許是看盡了花花世界的奢靡與浮華,這個單純的沙漠及族人顯得可貴得多,因此,他雖然仍汲汲搜尋寶藏,但用意也只是在完成先祖的遺願,畢竟那些寶藏代表著當年離家參戰的族人喪失生命的代價,做為後輩,就該讓那些寶物出土,完成遺願。
只是他歷經數年的努力卻毫無新獲,族人對持續進行尋寶一事也已有些意興闌珊……
朗麗亞步出刷著白粉的平頂層屋,在孩童繞著游戲的水井邊停了下來,習慣的仰頭瞥了前方山崖一眼,沒有意外的,一身阿拉伯白袍的胡賽提歐就站立在那兒,遙望著遠方。
她從小便愛慕他,隨著兩人年紀漸長,他卻轉而投身藍族以外的世界,害地望穿秋水,怕他從此不會回來都落,可三年後,她等到他,一身如觀光客似的外國裝扮,令她感到自卑,猜想他一定不會就此停留,不過,他換回了他們藍族的服裝,至今也三年多了。
咬咬下唇,她那張輪廓分明的漂亮臉孔布滿不安,近期族人正熱鬧的在為他找尋妻子,因為他已三十歲了,似乎沒有娶妻的打算,眾族人及他的親友即認為族里沒有他喜歡的女人,所以陸續朝外尋找,甚至一相情願認為他喝過洋墨水,一定比較合歡膚色較白的女人——
郎麗亞模模自己天生的棕色肌膚,雖然都是一身長袍,臉上又蒙著黑面紗,但膚色就是不若那些外來觀光客來得白皙水女敕……
思緒間,她放下手上的水桶,拉起裙擺,直朝著愈來愈高的山崖走去。
胡賽提歐一听到她那熟悉的腳步聲,便轉過身,凝視著這該是山中一朵幽蘭的朗麗亞,十八歲的她出落得更加標致可人,而那深情的眼眸也明白的訴說著她的情感,只是他一直將她當成妹妹,因此,也只能故意忽視她那含情脈脈的凝睇。
「有事?」他微微一笑。
她神情顯得有些靦腆,但在幾次深呼吸下,她解下黑色面紗,露出那張漂亮的臉蛋,雙手交握在胸前,鼓起勇氣間;「你知道這陣子村里的長老及族人,都忙著幫你物色新娘人選嗎?」
他點點頭,神情顯得有些沉重。
「我——我——」她潤潤唇,「部落里也有好幾名女子,而我也是其中之一,你——會選我嗎?」
他凝視著她,思索著該怎麼說才不會傷了她的心。
可是一見他沒有說話,郎麗亞難過得眼眶泛紅,慌忙的將黑色面紗覆臉後,哽咽的身子,「我知道答案了!」
語畢,她頭也不回的直奔離開。
胡賽提歐嘆息一聲,內心涌起的是濃濃的無奈,家人及族人的好意,他當然明白,只是他的心思實在不在上面,那張藏寶圖及那句「十字星辰、萬里日月」已佔滿了他所有思緒。
沙漠之風又起,滾滾黃沙卷起一層又一層的黃色紗簾,在日正當中的烈陽下轉圈起舞……
*
經過十天的長途跋涉,騎在駱駝上的艾亞洛終于看到那座建築在瓦格拉的古堡,而這個綠洲顯然熱鬧也大多了,或許是多了一些觀光客的關系吧!
這兒除了那個古堡外,環繞在綠洲的村莊上,還有清真寺和市場,穿著阿拉伯長袍的生意人走街串巷的叫賣著蔬菜、鹽、駝毛地毯、短刀等等,以吸引觀光客的注意。
這兒的貨幣是「第納」,因此幾第納、幾第納的叫喊聲也是不絕于耳。
艾亞洛利落的下了駱駝,讓一邊搭棚管理駱駝的生意人負責照料,一邊從背包里透出幾第納給他。
那人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沒有牙齒的笑臉。
艾亞洛僅提起嘴角回應,便回頭瞥了那個還坐在駱駝上、換穿了他過長衣褲的任宥心,瞧她一張苦瓜臉,他倒是有股大笑的沖動,不過,他還是將它壓下,走向前去,著著她,「騎了這麼多天的駱駝,有感情了,舍不得離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