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焰狂君 第18頁

馮茜妮突然微微一笑,她的眼眸凝睇著他,「被愛比愛人幸福,但是我覺得能夠去愛人也是一種幸福,雖然它的結局不夠完美,但至少我曾愛過。」

「你——」他一時語塞。

「我很抱歉負了你三世的真愛,探究前世的事,我只能說那是一份‘錯愛’,才會種下今日的因果。」她美麗的臉龐沒有接近死亡的恐懼卻閃耀著動人的光彩,「我真心期盼,在還了你的三世情後,我們還能再次相通。」

「你不怨我?」他虛弱的一笑。

「不,這是我種下的因,理該承擔這樣的果,我怨不了你,更怨不了天。」她一臉釋然的神情。

鄭丕文直直的睇視著她,她是如此該死的接受了命運,而他卻猶豫了

「上天將我帶回你這里,並開啟了我封閉的記憶。這是代表著時候已到。」

她靜靜的看著冰棺左後方,掛在岩壁上的一把尖銳小刀。

鄭丕文面無表情的看看她,再將目光投注在冰棺內的小葵身上,他等的、盼的不就是這一天嗎?他在掙扎什麼

深吸了一口氣,他邁開步伐走向岩壁,不懂的是,他的身體怎會如此沉重?不明白的是,他的心為何會隱隱作痛

馮茜妮凝視著他的身影,貝齒咬白了下唇,她就將離開他了

兩行清淚刺痛了她的眼楮,她咽下酸楚,低,在小葵的耳畔聲如蚊蚋的說︰「紫亦秀目前不在冰棺中,不過,冰棺會保存我溫熱的血液,待丕文將我的尸首帶離這兒後,你即差人將紫亦秀再放回這冰棺中,不久,他便會蘇醒過來,當然他的病也會全好了,因為神泉之靈只能讓一人起死回生.而你並無生命之虞,神泉之血祭于你自然是無效了!」

聞及這一席話,原本輕閉眼瞼的小葵吃驚的睜開雙眼。

但馮茜妮隨即朝她搖搖頭,並示意她再閉上眼楮,而自己則拭去淚水、挺直腰桿輕聲道︰「出生在世即有所謂的悲歡離合,一切是非,冥冥之中已有定數……」

鄭丕文手握著那把森冷的刀刃,邁著沉重的步伐朝馮茜妮接近。

听聞身後的腳步聲,她轉過身來正視著他。

他在她面前站定,一向冷然的目光在對視上她那雙情深款款的明目時,忍不住別開了臉。

臨死之前,能在這張俊臉上看到那股不舍及不忍。令她不由得再度熱淚盈眶,回想她在馮茜妮這段凡人生活中,他對她的好與惡,他其實是在乎她的,只是她錯失了與他的深切緣分,如今的她只能期待、祈求下一次的緣起……

思走至此,馮茜妮伸出手輕輕的從他的手中拿起那把短刀。

鄭丕文詫異的回過頭來定視著她。

她仍是一臉溫柔的笑意,閃著淚光的璀璨明眸也綻著柔光,她要記住這張俊顏,若她有幸重生,她一定要再看到這張容顏。

回過身,她俯視著仍然緊閉雙眸的小葵,這一刀下去,她的一縷芳魂又將隨風而去了……

閉上眼楮,她高舉起刀子,用力的將它刺往自己胸日,然而,就在接近胸口的瞬間,刀子被人打飛了出去,跌落地上發出「匡啷!」的聲音。

馮茜妮不懈的睜開只眸,看著站立在自己身旁,一臉高深莫測的鄭丕文,「你為什麼不讓我死?」

他抿緊雙唇,他要怎麼說?說他舍不得?說他不能看她在他面前死去?哈!這多可笑、多諷刺

「丕文,你……」她眉心緊鎖的凝視著他。

「我們先離開這里。」他出人意表的說。

「為什麼?你不是要救小葵?」

「你真的那麼想死嗎?」他的神情愈見凝重。

她神色一黯,「欠人的就該還,該記起的事我也全部記起了,這不就是該死得其所、死得值得的時候?」

「你不要拿我的話來頂我!」他的口吻凝重得嚇人。

她輕嘆一聲,「丕文,你不必多想什麼是我該還你的。」

「我沒有多想!」他冷哼一聲否認。

「那你又何苦拖延救小葵的時間?我若不死,小葵是絕對不會醒來。」

這一點他比她還清楚,可是為何他無法冷眼見她自我了斷?難道那該死的三世情還在他的心靈作祟?

低頭膘了眼地上那把森冷的刀子,他知道自己是下不了手殺她,而且,他心中仍有疑問,尤其長老們的態度還有這一室愈顯清楚的小葵氣息——

鄭丕文一把踢開那把刀子,回身拉了馮茜妮的手。「我們先離開這兒。」

「可小葵她……」

他冷冷的瞟了她一眼,「我沒想到你會那麼想要死,不過,有些事我還沒想透,待疑慮全澄清後,不用你自己動手,我也會親手殺你救小葵,這是我追尋你多年的目的,不是嗎?」

她咽下喉間的酸溜點了點頭,只是著著他握緊自己柔莠的大手,她明白他的心仍有萬般不舍,畢竟他愛過她三世,累積在心坎的柔情不是重生的他想斷就斷得了的……

兩個星期後,林于屏、廖櫻雯、考爾特在杰瑞和印第安人的護送下,順利的回到奧林匹亞半島的入口處。而更合他們欣喜的是前來接駁的印第安船只,並未因為他們延遲了三日的行程而離去,否則他們回到文明世界的日子可能又得延後了。

對著目送他們離開的杰瑞和印第安人,林于屏三人的思緒復雜,因為這一路走來,對方可以說是以禮相待,但是卻也是因為對方,丕文和茜妮進入了鬼門關,因此,幾番到口的「謝謝」兩字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在抵達機場,登上飛機前往舊金山的剎那,三人相視無言,可以想見,丁蓉一定在那兒等他們三日了,他們該如何啟齒茜妮和丕文慘遭印第安人活祭的事

在熙來攘往的舊金山國際機場,一身俏麗粉色洋裝的丁蓉焦慮的直視著入境處,這探險隊的行程雖可長、可短,但丕文一向掌握得很好,而這次離原定返程時間都已超過近四天了,卻還不見他們一行人的蹤影,真是急煞她了

就在傾順短發之際,她絡于看到了林于扉,就開心的沖了過去,「總算等到你們了,咦?」她眉頭一皺,看著陸續出關卻一臉愁容的廖櫻雯和考爾特,再往他們身後一望,卻沒看到馮茜妮,這丕文在探險之旅完成後總是獨自離去,因此沒看到他,她倒不怎麼訝異,可是她的好朋友呢

「丁蓉,這……」林于屏眉頭糾結,始終開不了口。

「怎麼了?茜妮呢?」她繼續往他們身後張望著,「別告訴我,她舍不得回來,我和她得回台灣去了,否則她家人可是會飛到美國來要人的。」

「她、她……」廖櫻雯難過的伏在考爾特肩膀上哭了起來。

見狀,丁蓉可慌了,她頻頻搖頭,「櫻雯,你別嚇人啊,茜妮是不能出事的,我賠不起!」

林于屏深吸了一口氣,「丁蓉,你永遠也見不到茜妮了,還有丕文。」

她倒抽了口涼氣,臉上血色盡失。

考爾特面帶憂容的搖頭,「他們兩人被當地的印第安人抓去活祭,這時間已經兩個多星期了,他們不可能還活著。」

丁蓉全身虛弱無力的跌坐地上,喃喃念著,「這、這不可能的,這……丕文帶的隊從沒出事過……不可能的,我、我怎麼跟馮家交代?茜妮、茜妮……」

林于屏走過去將她抉到椅子上坐下,看著機場上來來往往的人潮,他也無言了,他曾想過向華盛頓州政府請求協助,可是就他多年來深人溫熱鑒林的經驗得知,當地政府僅是受理一下,派遣兩、三名當地土人進行搜尋,結果通常是不了了之,因為是他們自己選擇原始叢林探險,生命安危自然也得自己承擔,出了事又怪得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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