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焰狂君 第26頁

他們在湖泊上多日,遠遠的已看得見白狐狸島,上面已有炊煙,鄭丕文輕嘆一聲,「這個島提醒了我滿手的血腥,我今日會如此孤寂,想來也是我當日為求得神泉之靈,血洗白狐狸島的報應吧!」

低下頭,他再次凝視著馮茜妮,「我將帶你回家了,而後,我們將真正別離了,茜妮!」

在鄭丕文抱著馮茜妮踏上白狐狸島後,沒有意外的,一些回來重建家園的白狐狸精在驚見鄭丕文的剎那,均是滿臉憤恨,只是在見到他懷中的馮茜妮時,莫不錯愕的皺起眉頭,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仙主不是已經死了?」

「是啊,而且還是鄭丕文親自將她埋葬在翠湖畔,當時我身受重傷,親眼瞧見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大家是你一言、我一句的。

鄭丕文沒有多作解釋,他平靜著一張俊臉,一步步的向翠湖而去,其他白狐狸精們對視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麼的跟在他身後。

曾經被鮮血染紅的翠湖如今已恢復成碧綠色的粼粼波光,而一旁曾綠意盎然卻遭到他仙術破壞而火燒的林木也已重新栽植新樹,幾朵瑰麗展姿的花兒此刻正迎著璀璨的陽光……

「你終于來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襲入心事重重的鄭丕文耳里,他抬起頭來,看著那名曾經帶他穿梭時空的老狐狸仍是一身白色素裝,蒼老的面容平靜得令人難以理解。

「你已經回到這個島上了!」鄭丕文直直的睇視著他。

老狐狸拄著拐杖一步步的走近鄭丕文,再放眼瞧了瞧曾經在鄭丕文手上成了人間煉獄的島嶼,「它逐漸恢復舊觀了,當日的斷垣殘壁、染血的死尸、白煙四起……」他白眉半掩的眼眸閃過一道感傷,「好在,這個家在族人的努力下終于像個家了。」

「你在這兒迎接我,是為細數我以前的罪狀?」他冷言道。

他搖搖頭,「當日得到仙主的指示,將你帶到另一個時空時,我便說了縱然讓你遇見了神泉之靈,她也不會屬于你的,所以,」他看著像是睡著般的馮茜妮,「重生的仙主是否也已經往生了?」

鄭丕文苦笑一聲,「你心中該有答案的,不是嗎?」

老狐狸蒼勁的臉上浮上一層哀傷,「沒想到你們之間的恩怨還是以此收場,我原以為神泉之靈會給予另一個較美的結局。」

鄭丕文面露困惑,「你不是恨我嗎?」

「沒錯!可是從仙主那里得知你們的三世恩怨後,我是真心期許你們會有—個很好的結局,看來是天不從人願了。」

他重重的嘆息一聲,手一揚,一個盛滿鮮花的玻璃棺木出現在湖畔,「這是為仙主準備的。」

鄭丕文嘲諷一笑,低頭看了馮茜妮一眼,「看來你在與我相遇前,並沒有把握我會料理你的後事,是不?」深吸了口氣,他抱著她,將她放在玻璃棺木里。

老狐狸拄著拐杖走了過來,「謝謝你將仙主帶回來。」

他悲涼一笑,「很奇怪,以前埋怨我的人是不計其數,自從和她相通後,感謝我的人突然變多了,你說這諷不諷刺?」

老狐狸無言,從他的語氣中不難感受到他心中濃濃的痛楚。

鄭丕文回頭看了看那些納悶不解的數十名白狐狸精,再回身看看緩緩順著水流移動的玻璃棺木,低聲道︰「可以的話,我想多陪她一夜,至于你那些族民們的困惑就由你去解釋,好嗎?」

老狐狸點點頭,「這點老狐狸做得到,我將他們全帶開,你好好把握時間,否則待天空冷月出現後,仙主也將隨著神泉之靈沉入翠湖底,而後,你再也見不著她

「我知道,謝謝!」鄭丕文在湖畔坐下,凝味著在鮮花陪襯下馮茜妮那仍然白皙美麗的臉孔。

老狐狸何時將其他白狐狸精帶走,他全然不知,只一心一意的以眼目送她最後一程。

天空的冷月在黑幕罩地後,靜靜的現身了,星星們似乎也感染了這天地的悲傷,閃爍著一閃一閃的淚光。

鄭丕文看著她離自己愈來愈遠;身影愈來愈模糊,他全身的血液似乎也隨著她的離去而漸漸被抽離,他的身體漸漸冰冷,四肢逐漸僵硬——

一旦她沉入翠湖後,他再也看不見她了,在這世上,他即將成為一個真正孤寂的人了,他有永生的生命又如何?他的生活沒有目標,一路陪伴他的將只有寂寥與落寞……

「仙主、茜妮,下一個你會在哪里?」哀慟的他凝視著湖畔逐漸泛出的漣漪,馮茜妮的玻璃棺木在水面上轉起圈圈,他知道她即將墜入湖底了。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他喃喃的念著,心中突然有了一番徹梧,「我們之間已無恩怨了,這一世的相隨是我自願的,沒有誰欠誰的債,若上天真要定是非,那便是我欠她了。

「是我希望與她為伴、希望她溫柔的心靈溫潤我這顆孤寂的心,請讓我與她再次相遇,而那將是第五世的重逢,我會傾我的真心來愛她、照顧她……這第四世的恩怨了結太傷人也太苦了……我不想再當一個心冷、面冷的男人。我很累、很累了!」

合上了眼楮,鄭丕文飛身躍起,在馮茜妮的玻璃棺木旁站定,高舉起手朝自己的天庭擊去,下一瞬間,一道黑白之光從他的天靈蓋一躍沖天,顏色由濃郁的黑白漸漸轉為淡薄,他將生命還給天地,為的也是幫他這顆沉淪于情愛的可憐之心,找一個真正的棲息之地……

在鄭丕文生命乍息的剎那,天地變色、風起雲涌,一道琥珀光自湖底躍出與天上的冷月暈化作一座天橋,冷月順著天橋而下,將玻璃棺木里的馮茜妮與鄭丕文同時帶入湖底……

遠在二十世紀的美國,浩林國際搜索除與林于屏在以地毯式的方式搜索奧林匹亞森林兩個多月後,還是沒有找到那個印第安村落,眾人此時已萌生放棄之意了。

望著滿天如雨的繁星,林于屏一一看著已入帳篷休息的搜索隊友,他不懂,真的不懂,他們已如此疲憊的在森林的每一角落搜尋,為何還是找不到那個印第安村落

真是他記錯路線了嗎?他茫然了!在與馮土杰聯絡後,馮士杰已決定再給他們兩個星期,若是還找不到;馮土杰便會再找另一支搜索隊來支援,另由考爾特和櫻雯帶路,重新進入森林搜索。

算算日子,丕文和茜妮在森林已近三個月了,他們還有一線生機嗎

在自責之際,不顧夜晚森林的危機重重,了無睡意的林于屏再次背起背包,拿起手電筒,努力回想舊日路線,一路往前探勘。突然,他身後傳來一聲虎嘯聲,他心一凜,在轉身之際竟不慎跌入一個高低差距近五公尺的壁丘之地,雖然地面有許多近一公尺高的蕨類,但右腳襲來一痛徹心肺的巨痛,讓他明白自己的右腳可能跌斷了。

林于屏強忍痛楚,翻身坐起,右手撿起掉落在一旁的手電筒,照向自己的右腳,檢查過後證明了自己的判斷成真,他低頭著了眼手表,他離開營區至少有一個鐘頭了,夜晚的森林雖然寧靜,但高聲呼喊又怕引來野林生物,他還是先在這里等待救援,只是恐怕得等到天亮了

林于屏從背包里拿出小盒的醫藥箱,低頭正打算打開,擦拭其他擦傷的傷口時,一只赤果的大腳及一只穿著舊休旅鞋的腳同時落入他眼簾,他錯愕的抬起頭來,驀地睜大雙眼,「杰瑞?天!我不是在作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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