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勝語在屋子旁邊找到一根生銹的小鐵柱,鐵柱看起來不怎麼妥當,但是既然他可以上得去,那她自然也沒問題--只除了她從來沒爬過這麼高的地方以外。
她深吸一口氣,顧不得自己那一身雪白色的衣服開始往上爬,等爬到頂端的時候,他伸手拉住她,讓她順利爬上屋頂。
坐在小木屋的頂端,發現視野竟然很不錯!歐勝語挑挑眉道︰
「哇!我不知道原來這里的風景這麼好!」
「風景再好也是違建物,很快就要被拆掉了。」
她轉頭看著他,章麒麟的臉上有股深刻的悲傷。
「拆掉的只是屋子,你在這里的記憶永遠也拆不掉的。」
章麒麟的視線落在遙遠的地方,他悶悶地將頭放在膝蓋上。
是的,拆掉的只是屋子,留在他心里的記憶卻是怎麼也拆不掉的。他懷疑有任何事情可以讓他忘記這里的一切、忘掉歐勝語?
「麒麟,剛剛你見到的人是——」
「我不想知道!」
歐勝語嘆口氣︰
「你可以听我把話說完嗎?」
他還是拒絕看她,歐勝語忍不住拉住他的手命令地開口︰
「剛剛那個人是我哥哥!」
章麒麟愣了一下!她剛剛說什麼?他看著歐勝語,很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錯了?
歐勝語沒好氣地瞪他。
「那個人是我哥哥?展龍企業的董事長柴濟剛,你看到的那個男人是我哥哥,事情不是你想像中的那個樣子!」
「你哥哥?」章麒麟眨眨眼楮。「可是你姓歐,他姓——」
「姓柴。」歐勝語停頓了一下,臉上浮起一朵不太自在的笑。「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我媽媽是他爸爸的姨太太,我跟著我母親的姓。」
「你是說真的?」他的眼里悄悄地浮起一線希望。
歐勝語無奈地看著他。
「我知道你們都以為我是他的情人或是未婚妻,但事實上並不是這樣的,我是他的妹妹,貨真價實的妹妹!」
妹妹?那意思是說他還有希望?章麒麟猛然拉住她興奮地問︰
「是不是說我……我……」
「你怎麼樣?」她又好氣,又好笑地斜睨著他。「你是不是還有機會對吧?你剛剛不是才待在這里自怨自艾得快要死掉了,如果我真的是他的情婦,你打算怎麼做?干脆放棄?還是我們所發生過的一切都可以不算數了,是不是?」
章麒麟眼里的希望突然熄滅!
歐勝語蹙起眉,收拾起玩笑的語氣問︰「麒麟?」
章麒麟慘慘一笑,他又能怎麼做呢?
罷剛看著歐勝語和個男人走出來,他們之間壁壘分明的距離再度回到他的心里,他知道自己是太不自量力了!
歐勝語不該過苦日子,而他卻是個注定了要過苦日子的男人。如果他真的希望她可以過得很好,就不該絆住她,而是讓她去尋找真正可以給她舒適生活的人。
「你又怎麼了?」歐勝語嘆口氣,無可奈何地看著他,她真的不了解他心里的想法。「難道連我哥哥你也吃醋?」
「我沒有吃醋,我只是覺得我們不應該在一起……」
歐勝語的心髒漏跳了一拍,她怔怔地看著他,仿佛他說的是外星語一樣地看著他。
章麒麟回過頭,臉上那抹苦澀的笑容讓她的心竟隱隱抽痛起來!
他張口,好半晌才低低地說出︰
「我認為我們不應該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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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她不見了是什麼意思?我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她還好好地待在家里,現在你卻告訴我一個還坐在輪椅上的無助少女竟然平空從你眼前消失了嗎?」柴濟剛眯起眼楮,那齜牙咧嘴的樣子看起來,像頭正威脅著要撕裂她喉嚨的野獸一樣!
奔藎芳嘆口氣,用電視遙控器打開電視。
柴濟剛的眼楮眯得更小了!
「我沒辦法解釋,只能讓你看這個。」辜藎芳無奈地指著電視機。
那上面有張圖文稿,鈴鐺濃妝艷抹的照片正大大、有點叛逆、裝模作樣地從電視里瞪著他們看。
愛女鈴鐺,你離家出走後母親極度思念,現已病重在床。妹妹小葉車禍重傷住院,見尋人啟事後,請立即跟我們聯絡。若有仁人君子知道其下落,也請與我們聯絡,因而尋獲者,願致贈薄酬二十萬元……
上面還有鈴鐺的身高體重,特徵是臉上笑起來那兩個甜甜的酒窩。若除去那一臉濃妝與叛逆陰沉的表情,畫面上的少女與他的鈴鐺幾乎是同一個人。
奔藎芳嘆息一聲︰
「劉嫂說她看到這個之後,就像瘋了一樣堅持要出去,那時我正好回來,可是也沒能攔得住她。」
這就是方克偉對他說過的那件事吧!
柴濟剛面無表情地看著電視螢幕……那上面的女子看似鈴鐺,可是仔細看,他卻怎麼也不能相信那人就是他的鈴鐺!
鈴鐺是那麼的月兌俗出眾,怎麼會是畫面俗不可耐的樣子!還有她那一臉叛逆的模樣,怎麼看都只是個普通,甚至有點俗氣的女人,與他的鈴鐺有著天壤之別!
奔藎芳看著柴濟剛,他臉上的表情有點懷疑,有點忿怒,甚至是有點鄙夷……唉!她開始擔心了!
手上的遙控器關掉了電視,辜藎芳緊張地舌忝舌忝唇問︰
「柴先生,現在怎麼辦?」
「上面既然有地址電話,現在當然是去找她。」柴濟起身就往外走。
「等一下!」辜藎芳叫住他。
柴濟剛回頭。
「還有什麼指教?」
奔藎深吸一口氣,思考了三秒鐘之後才緩緩開口︰
「柴先生,你知道你這一去要面對的是什麼嗎?」
「哪還想到那麼多!」
奔藎芳凝視著柴濟剛。
「那你最好先想一想再去。」
柴濟剛那稜角分明的臉抽動了一下,臉上的肌肉不由得繃起來。他習慣性地蹙起眉,眯起眼楮看著辜藎芳。
「你在暗示我什麼嗎?」
「我不是在暗示你什麼,我是在告訴你什麼。」辜藎芳勉強地苦笑兩聲。「風花雪月的日子過去了,你必須面對鈴鐺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植物人的事實。畢竟她不是洋女圭女圭,她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她的過去對你來說,可能不堪入目。」
「你認為我會受不了?」
奔藎芳煩躁地揮揮手道︰
「我不知道我該認為什麼,我只是希望你先考慮清楚這些可能性。我們都知道鈴鐺過去是做什麼的,你能不能接受這一點,對鈴鐺跟你都很重要!如果你不能接受,那麼應該早作打算。」
柴濟剛的腳步拉了回來,他走到辜藎芳面前仔細地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帶著一絲威脅的氣息。
「要是我搞不清楚狀況,我會認為你是在跟我示愛。」
奔藎芳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投好氣地抬起頭瞪他罵道︰
「你這個人真不識好歹!我跟你示愛?我是在為鈴鐺的未來擔心!如果你不能接受她,如果你心里可能會有一點點看不起她,還不如放她走!來,讓我們打電話報警。」
柴濟剛笑了笑,表情變了又變,簡直讓辜藎芳看傻了眼!
「我自有打算。」
「什麼打算?」
「等我打算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他說著,人已經大步地踏了出去。
奔藎芳看著他的背影,完全不能理解他所說的話。
她咬著唇,心里的感覺真是五味陳雜!
唉!人哪,總是這麼矛盾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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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桑!別打了!求求你別再打她了!會打死她的!」小葉撲倒在鈴鐺身上,替她擋住那不斷落下的竹條,哭得聲嘶力竭的企圖阻止老鴇無情的鞭子。
老鴇卻愈想愈生氣。
「該死的!老娘花了多少錢把你買來,你還沒替我賺到錢,就已經跑了不知道多少次!跑!現在好了,你再跑啊!成了殘廢,我看你還往哪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