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晉開表情難看的說︰「一是指他用兵出神入化,沒人知道他從什麼地方冒出,又退到哪里,他常出奇招叫人應接不暇,二是他不留俘虜,全部就地誅殺,會用我們將士的血將白布染紅,挑選不同人的骨頭縫在那塊紅布上,排出一個骷骸頭形狀,當成旗幟。」
「他很厲害嗎?」真想會一會。
「非常厲害,尤其擅長奇襲。」叫人防不勝防,他的人可以潛伏在草叢中一動也不動,等他們扎好營埋鍋造飯時發出獸吼聲,掀開覆蓋的草葉抽刀,見人就砍,毫不留情。
「引蛇出洞。」左晉元腦海中出現這幾個字便月兌口而出。
「你說什麼?」
「攻戰過第十三計打草驚蛇,疑以叩實,察而後動,復者,陰以謀也。」有懷疑就要偵察實情,完全掌握了實情再行動,反復偵察便可發現暗藏的敵人行蹤。
听著似是兵法,眼含深意的左征北眉頭微顰。「你從哪學來的?溫太傅不可能教你兵法。」
「染……呃!我自己想到的,怕人奇襲就裝裝樣子嘛!讓人以為我們要扎營了,事實上我們在營地外布下伏兵,敵人一動我們就包餃子似的里外包來,看他們怎麼飛出去。」左晉元想到那情景便樂得笑出聲。
左征北和兩個子都清楚的听見左晉元月兌口而出的「染」字,三人會意的互看一眼,那丫頭懂的事真不少。
「染染有沒有告訴過你如何走過結冰的河面而不摔個鼻青臉腫?」行軍最怕冰天雪地,一個摔,其它人滾雪球似的跟著滾成一堆。
京城雖冷,但沒到水面上結成一層層厚的冰,頂多是透明的薄冰,人一踏上去便會落入水里,因此,到雪深三尺的北地左家軍就沒撤了,難以適應。
「有呀,有一種刀鞋能在冰上滑行,幾十里的寬度一刻鐘就能滑到對崖,還有鞋底綁削平的木片也能滑,但動作明顯慢上好幾倍,另外是鞋子整個用稻草包實了,走在冰上不易滑動,如履平地一般……」
刀鞋?
「削平的木片?」
「削平的木片?」
「包稻草就不滑?」
左征北、左晉陽、左晉開思考起他說的話,心里想著何妨一試,成了于行軍有利。
「在雪上也能健步如飛,有種叫雪橇的東西能載人,亦能載物,用狗拉車,快得不遜坐馬車。」他比了比狗的體型,「要大只的狗,太小拉不動,還要特別教過的狗才行,不是什麼狗都能拉車。」
「你試過?」左晉開感興趣的問。
左晉元搖頭,略有遺憾。「染染說京里的雪不夠厚,飛不起來,而且人太多,會嚇壞百姓。」
听到此,三人吁了一口氣,這小子真是運氣好,溫家教出的孩子個個出色,尤其是唯一的嫡女,想必是溫太傅的驕傲,他們左家得此佳媳就不會倒。
左家人都曉得溫太傅因為寵愛孫女,愛屋及鳥,所以一有空便把左晉元拖進書房里,他不教中庸、大學,教的是心計,辨別人心。
經過如此教導後,左晉元能不動聲色的與人交談,故作高深莫測的叫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麼,還能識破別人的暗算,反將一軍,更甚者布局引君入釜,讓有意對他下手的人自食惡果。
他明顯地在成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身體、在心智上,他都表現出不遜父兄的能耐。
「對了,爹,太哥,二哥,染染有東西要我轉交給你們,她說在被圍困時或是敵多我少時非常管用。」他邊說邊手舞足蹈,顯然十分得意。
「什麼東西?」瞧他得意的,不就是小未婚妻的功勞,適才為了不讓他隨軍還哭鼻子呢!好笑又好氣的左晉陽搖著頭。
「我去拿,在我屋里。」
一說完,他一溜煙跑出書房。
看到左晉元還有點孩子氣的模樣,父子三人都笑了,但旋即左征北又有些憂心的擰緊眉頭,怕他一個人在京城無法應付詭譎情勢。
左晉陽一看就父親在想什麼,勸慰道︰「爹,別擔心,有溫太傅在,他不會讓玉貴妃拿三弟當刀,雖然他常嫌棄三弟笨得可以跟豬結拜,但是帶著笑意的眼神瞞不了人。」若不是三弟老和溫太傅搶人,他會更中意這個孫女婿。
「是呀!爹,還有能把京城攪得天翻地覆的溫家小丫頭,你兒子不會有事,有事的是別人。」左晉開朝兄長一挑眉,意思是老的不如小的,小狐狸一出手,京城倒一半。
「你在胡說啥,什麼攪得京城天翻地覆,天子腳下是有王法的,你當京兆尹吃閑飯的不成。」那丫頭聰明是聰明,就是被寵壞了,一個十二歲的小泵娘也學人買地置產。
左征北並不曉得七萬石軍糧是出自溫千染的莊子,還以為她只是小打小鬧的鬧著玩,打算等溫千染來日入門後,規勸她不要拋頭露面,謹守婦德。
不過左征北心里想是這麼想,但沒有女兒的他,從來也是寵溫千染的「信眾」之一,到時能不能真規勸得住,還有得說。
第七章 左家軍奉命出征(2)
「爹,大哥,二哥,我把東西拿來了,你們快過來瞧瞧。」左晉元興沖沖的抱了個木盒子進來。
「什麼東西?」瞧他笑得臉上都像長朵花似的,左晉開很看不下去弟弟的得意模樣。
「你們看。」左晉元打開鎖,將木蓋往上掀。
「要是沒個看頭,你就等著被我們打……咦!這是……弩?」似乎小了些,恐怕沒什麼殺傷力。
「這是臂弩,綁在手臂上,它能連發,也能單發,一次可裝十二枝短箭,用完還能再填充,染染說用于近身射擊,月兌困用,它的射程沒弓箭長,但比弓箭快。」
「好像很有趣,我試試。」左晉開迫不及待的拿起一把,綁好了便往牆上一射。
咻的一聲,短箭就釘入了木牆,整個筒頭沒入,扎得很深,只余半截箭身。
「這……好大的威力。」
左晉元的父親和哥哥們看得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很不錯吧!爹,我家染染可不做無用之物。」左晉元若有尾巴都要翹起來了,得意非人。
性格開朗的左晉開朝弟弟嗤笑了聲,取笑他的厚臉皮。「還不是你家的,閨女太出色,一家好女百家求。」
「爹,二哥嫉妒我。」他拒听酸言酸語。
「我嫉妒你?」他多大的臉面。
「對,嫉妒我有染染。」左晉元下巴一抬,好不狂妄。
左晉開不懷好意的笑著,「你嫌棄你二嫂?」
一听二哥把不相干的人扯進來,左晉元急著把話圓回來,「你挑撥離間,不夠堂堂正正,你配二嫂是二嫂虧了。」
「哎呀,長進了,居然會挑撥離間這幾個字,溫太傅沒白教你。」看來還真教出點好成績。
「他每次都叫我背書,背不會便要打手心,我都被打得不敢不會……」溫爺爺胡子一吹,他便知要糟了。
「小三,過來,這黑珠子是什麼……」左征北話還沒說完,就見三兒子一臉慌色的奔而來,搶下他手中的黑丸子。
「爹,你小心點,這個很危險,會死人的。」他像捧祖宗牌位似的謹慎放回木盒。
「有多危險?」左征北若有所思的擰眉。
「我試過,一顆扔出去,地上能炸開半人高的洞。」當時他臉都白了,好半天說不出話。
「什麼?!」半人高的洞?
「染染說了,這叫霹靂彈,取其晴天霹靂的意思,彈丸扔得越遠越安全,一離手就趕緊往後跑,彈丸落地時立即伏身趴地,否則會波及自己,還有,這不要在身上放太多顆,最多三顆,用木盒子裝,不慎跌倒時切記不要壓到木盒,否則一爆開來,肚子就一個洞,肚破腸流……這也是解圍用,扔了就跑,不要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