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嬌寵生活 第30頁

「……元兒,祖父老了,幫不了你太多,在我這把老骨頭還動得了的時保你能飛多高就飛多高吧!」老候爺嘆息道。

「祖父……」听到他話中的腐朽氣息和無力,左晉元咬緊了牙關,覺得自己不孝又無能,他什麼忙也幫不上。

在父兄的庇護下,他沒吃過什麼苦,一個小小的從七品武官也是蔭襲來的,父親、兄長為他鋪了一條好走的路,希望他不會像他們那般辛苦,能夠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們是他的支柱,一直都在,不管犯多大的錯事都有他們頂著,他頂多挨幾棍子也就過去了,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柱子塌了他該怎麼辦。

「好了,別難過,人都去了,要振作起精神,我們活著的人還要往前走……」長孫仍然昏迷中,大夫說,再沒辦法醒來,人會漸漸虛弱而死,次孫的腿斷了,他昔日的疏朗開闊全不見了,只剩下自怨自艾,喪氣失志,整日盯著床帳不發一語,有如行尸走肉。

定遠候府,目前只能靠他們祖孫撐著了。

「祖父,我這里好痛,痛得喘不過氣。」左晉元捂著胸口的位置,用力的重捶兩下,像要捶出心中的郁悶和傷痛。

「你這個像孩子……」老候爺輕嘆了一聲,苦笑。

驀地,他瞧見門邊一道月白色身影閃過,遮遮掩掩地似怕人看見,他好笑之余又不免感傷。

「進來吧!不用躲,我看見你了。」這丫頭……有心了。

「祖父,你看見誰,是不是我爹回來了?」想著頭七回魂,回來見世間親人最後一面,左晉元倏地起身,但因跪得太久雙膝發麻酸痛,他踉蹌了一下,心急的四下張望。

溫千染一踏進門,沒好氣地對左晉元說︰「有我這麼伶俐又討人歡心的鬼嗎?你要見鬼還得先通靈,不然就得開天眼……」

她不喜歡看左三哥露出這樣可憐的表情,那太令人難過了,讓她想刺他幾句,讓他換換心情。

「染染。」看到心愛的小泵娘,左晉元又忍不住紅了眼眶,上前狠狠抱住她。

「多大的人還哭,你羞不羞呀!男兒流血不流淚,我們要把拳頭握緊了讓人哭,寧可我欺人,不許人欺我。」活在這世上已經很辛苦了,沒必要委屈自己,活得委屈。

「染染,你能來真是太好了我……我快撐不下去了。」他最後一句說得很小聲,怕不遠處的祖父听見會傷心。

老侯爺雖然還在,可是畢竟上了年紀體力不支,很多事都沒法張羅,侯爺夫人接到噩耗頓時病倒,她的兩個媳婦則是茫然無措,最終靠著左晉元一人忙里忙外。

白日里來吊唁的人很多,兩位兄長養病的養病,養傷的養傷,不克出面,他一步也不得離開靈掌,依著規矩感謝前來上香的文武官員,予以答禮,接受某些人全無誠意的致哀,不能有任何怨言地將人送走。

喪禮的籌備也得一肩扛起,選墓地、入祠堂、出殯的儀仗、送殯親友的住宿安排等等。

七皇子有派人來協助,可他們擅長辦的是皇家禮儀,與體制不合,後來老候爺出面婉拒了,怕犯了皇家忌諱。

好在有溫府的三老爺、三夫人來幫忙,他們真把他當子輩看待,里里外外打點得十分妥當,前院搭了個棚子讓前來上香拜的人有個歇腿的地方,茶水伺候著,素果糕點任人取用。

末了的回禮也準備得讓人沒得嫌棄,他才稍稍松口氣。

不過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偌大的靈堂就左晉元一個人守靈,屋外的風颼颼的吹著,靈堂內感覺特別。

無法入眼的他想著父親的成就、擔心大哥的病,不放心二哥的腿傷,兩位嫂子一見他就淚眼汪汪的問︰「怎麼辦,怎麼辦?他們要是好不起來怎麼辦?我們定遠候府是不是要倒了?我們日後該如何維生?」

定遠候府要倒了?

不,不行,這是祖父戎馬一生打下的爵位,是父親兄長拼了命維護的家業,所以不能倒,他一定要撐住。

至于說怎麼辦?他哪曉得怎麼辦?京里最好的大大都請來了,全都束手無策,謹姑姑也派了幾個太醫來,只是牆倒眾人推,在皇後和玉貴妃有意的刁難下,骨科最好的陳太醫,腦傷華陀的夜太醫遲遲未出現。

他無計可施,被嫂子們哭得快要朝她們怒吼,好想找個人發泄,他不知道再這麼下去他還能支撐多久。

「沒關系,左三哥,我在呢!」一朝突逢巨變,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他身上,難怪他會纈臨爆發的邊緣。

「染染,有你真好。」自噩耗傳來之後,一直繃著心神的左晉元終于放松了,露出久違的笑容。

「好了,別撒嬌了,快把我放開,我還沒向左爺爺請安呢。」注意到老侯爺的目光,溫千染臉微微紅了,實在不好意思。

「染染,我舍不得放開。」她身上香香的,抱起來又軟又舒服,所有的不安與壓力都消退了。

「夏露。」

「是。」

穿著一身素色衣裙的夏露取出隨身攜帶的針囊,一打開,取出一根長針,毫不猶豫地朝左晉元左手合谷穴扎下。

「啊!好痛,什麼鬼……」吃痛的左晉元連忙放開手,跳開一步查看痛處。

「哪來的鬼,就你這個討厭鬼。」

溫千染一腳踩上他鞋面,用力扭轉了兩上,他卻不敢再呼痛。

「染染……」他一臉委屈。

看到自家孫子被溫家小頭馴得服服貼貼,一旁的老候爺好笑又好氣,又有些心酸。

自己不如溫老頭會教孩子,瞧他教出多好的娃兒,但幸好他有好眼光,搶先替小孫子訂下了,這個心有丘壑、蕙質蘭心的小丫頭日後是他們定遠侯府的。

她比另外兩個孫媳婦強多了,老大家和老二家的加起來還沒她一半聰慧,以後把這個家交給她,他也可以放心了。

「左爺爺,我不說節哀順變,這兩日想必你也听多了,我只說這麼一句——咱們早晚都要走,讓先走的去享福,他不用再餐風露宿、不用一身是傷,終于能放下手中的刀劍不再殺戮。」無事一身輕。

「好,這話說得好,讓先走的人去享福。」是呀!他還在放不下什麼,兒子至少不必再在沙場拼搏。

在刀口上舌忝血的武將殺孽太重,總是沒幾人長壽,他是急流勇退,早早退下來,不然也可能得不到善終。

不過兒子死在自己前頭,這也是一種業報吧!

「左伯伯回來那天我本來就要過來,可是祖父說怕沖撞到,你們已經夠忙了,不讓我來添亂。」溫千染語氣軟糯,讓人听來就是心口一軟,忍不住想疼她。

「所以你就半夜翻牆來。」老候爺好笑的說著,和小輩說說笑笑,他的心情明顯好了不少。

溫千染臉微紅的流露出小女兒嬌態。「路不是只有一條,看人怎麼走,咱們都那麼熟了,不拘小節。」

「連你一個小丫頭都能潛進侯府,侍衛們是改吃素了?」看來得再磨一磨。

說到侍衛,溫千染倒是想起一件事能逗老候爺開心。

「冬露帶我跳下來的時候,候府的侍衛很緊張,抽刀拔劍的包圍我們,可一見被劍架住脖子的人是我,居然嚇得全身發抖,紛紛收刀收劍,還說小姐饒命。」溫千染故意嬌嗔著抗議。

「左爺爺你說,我有鬼那麼可怕嗎?他們居然嚇到差點跪地求饒,真是氣死人了。」好像她是妖魔鬼聖一般,十分駭人。

聞言老侯爺嘴角為之抽搐,忍笑忍得臉都僵了,心里想,鬼還有法師能壓制,而你膽大到天不怕,地不怕,鬼和你一比都成善良百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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