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啦!」塔都大喊著,盯著他像盯著怪物一樣。
「我沒瘋,我打算帶沙奇回倫敦。」漢斯附加一句︰「不管你們同不同意。」
「侍衛隊就在倫敦,你送沙奇回去羊入虎口嗎?不行!我不同意!」
「就因為他們絕對想不到沙奇敢回倫敦,所以我才要帶他回去,更何況沙奇根本沒犯罪,不需要躲躲藏藏的。」
「沙奇並不是因為犯罪才躲著侍衛隊的,那些人根本是存心致他于死地。」達利嘆口氣,難道這孩子永無見天日的時候嗎?他不禁黯然。
「為什麼?為什麼侍衛隊的人一定要沙奇死?他得罪了誰?」
「不是!不是侍衛隊要沙奇死,而是指揮侍衛隊,更有權勢的人,他……」
「塔都,不要再說了!」達利厲聲喝止塔都繼續說下去。
塔都不甘心地閉上嘴,太多的不滿令他緊緊的握住拳頭!
漢斯放棄了追問,他已試過多次,自他們身上他得不到任何訊息的,但他不會就此罷手,目前他必須先帶沙奇走,他不打算違背自己的誓言!
「那沙奇更必須跟我走,萬一你們再遇上侍衛隊的一人,而我不在,那沙奇怎麼辦?」
「我們會拼死保護他!」塔都固執的說著,他並不是不喜歡漢斯,只不過他更要保護他的天使不受傷害。
「你們雖然願意為沙奇死,但是沙奇怎麼辦?就算你們拼死護住了他,那他下半輩子都要活在自責之中,你們願意?」漢斯冷靜的指出。
「這……」塔都仍想再說下去,但是馬婆婆阻止了-他。
「讓他們去吧!這是定數,改變不了的,他們很快就會回來。」
馬婆婆神秘預言般的話有效的制止塔都,他無奈的退到一旁。
「年輕人,我把我們的天使交付給你了!你千萬要好好保護他!」馬婆婆沉重的說著,令他幾乎可以感覺到肩上的重擔,老婆婆臉上風霜的刻痕更深,仿佛已預知他們的未來……
「公爵?」漢斯背對著他的公爵,有些良心不安,為了不再讓沙奇受顛簸之苦,他們多繞了一天的路才回到倫敦,等安頓好沙奇再來見他已經是第六天了。
「是的。我有要事托你。」史都華公爵終于回頭,漢斯驚見自己十多年的良師益友竟顯得如此憔悴,那是過去從未見過的!但那只是一瞬間,當公爵抬頭看他時,臉上已恢復了昔日的冷靜自持。
「我想請你找一個人。」
「什麼樣的人?」
「我的孩子。」
菲利浦平靜的一句話震撼了漢斯!孩子?他從來不確定公爵有孩子,宮中謠傳菲利浦有個美麗的法國妻子,及一對舉世無雙的雙生子,但那一直沒有得到證實,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那是真的。「他長什麼樣子?」漢斯急急的問,他希望公爵快樂!能找到他的孩子,必定能使他不再如此冷冰。
菲利浦眼中閃過一抹……哀傷,還是痛楚?「他長得……」他是什麼樣的父親?他連自己的孩子長什麼樣子都無法描述!「還是讓摩尼告訴你吧!」他痛楚地轉過頭低語。
摩尼?「希斯達尼亞號」的船長?漢斯愣愣地望著菲利浦的背影,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
「這是‘希斯達尼亞號’的船長摩尼‧坎利頓,你們見過面的。」
漢斯睜大眼楮,這是他三年前見到的人嗎?眼前這個滿臉胡須、衣衫襤褸、雙眼布滿血絲的男人會是三年前那個英姿勃發,有著爽朗笑聲的船長嗎?
「呃……你好。」漢斯謹慎的說著。
「摩尼,把沙奇的模樣告訴他。」
「怎麼?你連自己孩子的長相都忘了?」摩尼冷笑的說,已經一個多月了,他現在沒心情對任何人和顏悅色。
沙奇?他們要找莎琪或沙奇?
「摩尼!」菲利浦沉聲警告,他們受的折磨完全相同,他已累得不想和任何人爭辯!
摩尼嘆口氣,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再這樣下去他會發狂!
「他黑發,藍綠色的眼楮,大約五尺七寸高,帶著一頭黑豹名叫‘撒旦’,會吃人的那一種,左耳戴了個和他眼楮顏色一模一樣的寶石耳環——」
「他的胸前扎了一大塊白布,用寶石別針別著,上個月十六號失蹤的?」漢斯替他說完。
摩尼及菲利浦全瞪大了眼楮看著他。
「我認識他,他現在在我那里!」
「你認識他?他現在怎麼樣了?」摩尼扣住漢斯的手緊張的問著,菲利浦亦目不轉楮的看著漢斯,握著椅背的手指泛白,幾乎要把椅子掐碎。
「你是問他現在是不是還活著?」漢斯望著眼前兩個緊張的幾乎要死掉的男人,懷疑自己如果告訴他們沙奇已死,他們是否也會跟著死去?「他還活著,雖然不太好,不過至少還活著。」
「你是什麼意思?沙奇到底怎麼了?」摩尼扣著漢斯的手,力氣之大幾乎要掐斷他的骨頭了!
「放開他的手,讓漢斯把話說完。」
「對不起!」摩尼驚覺自己的失態,連忙放手,歉然看著漢斯。
「不要緊,船長。」漢斯抽回自己的手,扼要的告訴他們這一個月沙奇的情形,說到沙奇己漸漸康復時,兩人顯然都松了一口氣,態度也輕松多了!「為了他的安全,我已經把他帶回來了,現在我住的地方。」
「帶我去見他。」摩尼急切的要求。
漢斯望向菲利浦。
「去吧!把愛琳也帶去,她的眼淚幾乎要淹沒我的房子了!」菲利浦苦笑著說。
「你不一起去嗎?他是你的孩子!」摩尼責備的問。
菲利浦搖搖頭,又恢復了原先的冷靜自制。「等他傷好了再帶他來見我,為了他的安全,我不能冒險!」
摩尼凝視他的好友,好一會兒才諒解的點點頭,和漢斯一起告退下去。當他們把門關上後,菲利浦頹然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捂住他俊美的臉,雙肩低垂,沒有人看見兩滴強烈釋然的淚水自他指縫緩緩滲透出來……
沙奇努力的瞄準,用左手拿著精致的銀色短劍奮力擲向靶心,這是他兩個小時以來唯一的娛樂。他不能下床,因為漢斯有令!懊死的漢斯!每次他下床走不到兩步路,丹恩就立刻把他抱上床,充耳不聞他的咒罵,害他無聊極了,只好懇求丹恩幫他做個靶子讓他練習,他的有手重傷未愈根本不能動,只好用左手,偏偏他的左手死命的不听使喚。
「哦!真該死!」沙奇懊惱的大叫,看著「撒旦」再一次把短劍叼回來。
「沙奇,你休息一下再練習可能會好一點。」丹恩一本正經的說著,可是唇角那一抹笑意是怎麼也掩不住,沙奇那氣惱的模樣實在很可愛。
「住嘴!丹恩,否則我要用你的腦袋當靶子的了!」他苦惱的威脅,不過看看自己的左手,這威脅實在很難實現。
卡蜜兒和丹恩相視而笑,卡蜜兒堅持要陪沙奇到倫敦,因為沙奇其他許多的事都非他幫忙不可。
「天使,你休息一下,我彈琴給你听好嗎?」豎琴向來對沙奇有安撫的作用,不過今天似乎失效了!
「不行!我非射中不可!」沙奇固執的拿起短劍,再一次瞄準然後月兌手而出。
門驀然打開,三人同時大叫一聲,沙奇用手遮住眼楮不敢看來人的慘狀。
漢斯一開門一柄短劍迎面而至,他出手一截,接住短劍,「嘖!嘖!這是你歡迎我的態度嗎?真令我傷心!」
三人同時松了一口氣,沙奇苦惱的抓抓頭發。「對不起!漢斯,你差點就成了活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