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童 第25頁

「適合?」他怪叫︰「要什麼時候才適合?。等我們的頭發都白光了才適合嗎?」

「你太沖動了!」

應辰離揮揮手,坐在沙發上,近乎苦惱地︰「你希望我怎麼樣?拿束鮮花跪在地上向你求婚嗎?我不明白你,我以為你和我一樣,希望可以兩個人過日子,可是你不想。」

呵!怎麼不想?問題在于怎麼想?如何想?

耙想、敢奢望嗎?

如果她敢,那她不是有勇氣,而是愚蠢!他現在不過是沖昏了頭。如果他們結了婚,當外人在他們的背後開始指指點點時他便會後悔,後悔自己因為一時沖動而做不錯誤的決定!他可以有更好的抉擇,可以娶個清白的大家閨秀,可以娶個沒有她這種過去的女人,可以娶個對他的事業有幫助,不會成為他的絆腳石女人,而不是她。

一個別人的情婦!「你為什麼總是不說話呢?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他痛心地低語︰「你總是這樣,把我隔絕在你的世界之外……」

「我們等事情過了再談這些好不好?」她輕輕地開口,不信任自己舶聲音,擔心自己會泄漏出去真實的情感。

「事情過了你還會給我機會談嗎!」他悲哀地凝視她︰「你會嗎?」

「會的。」她回答,與心里的想法背道而馳。

「拿海兒做餌?」冷岫青不可思議地嚷了起來︰「怎麼可以有這麼荒謬的想法?不行!我不同意!你們不可以這樣做廠應辰愚安慰地拍拍她的手。「我信那個孩子,他一定會把海兒安全送回來的!」

「為什麼?我以為只是辰離被陷害了而已,他現在不是沒事了嗎?為什麼還要誨兒去冒險?」

「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應辰愚搖搖頭︰「陷害小弟只不過是事情的開端而已,更何況他們現在已經把目標指向海兒了,想利用海兒來使我們就範,好讓我們不要繼續追查下去,我們總不能整天看著海兒,她會受不了的!」

冷岫青仍是搖頭。「不行,一定有更好的方法!我不要拿海兒開玩笑!我已經失去她一次了,你不能再叫我冒這種險!」

「岫青,你听我說。」應辰愚拉住她的手。「小海那孩子不是普通人,他愛海兒,而且他有本事,如果有更好的方法,他也不會讓海兒去冒險的,我也不會,但是我相信他,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她望著她的丈夫;應辰愚對海兒的愛不在她之下,他深愛那個孩子,如果小海足以讓他把海兒交給他,他一定有十成十的把握?

可是世上到底有什麼事是能有十成十的把握的?

「萬一……」

「難道你要海兒每天生活得像囚犯一樣?」

她只能垂不眼,他的話擊中了她的弱點,她也只有讓步。

應辰愚輕輕擁她。「你放心,小海能有今天的本事一定有他的道理,海兒和他在一起,比和一隊軍隊在一起還安全,他會保護她的!」

「你真的會保護我?」

小海舉起他的三只手指頭。「人格保證,一定保護到底!」

海兒想了想︰「萬一他們欺負我怎麼辦?」

「他們不會有機會欺負你的,我戚小海的女朋友誰敢欺負?」小海揉揉她的發。「更何況小四和小杰都在里面,他們會保護你的,你一點事都沒有。」

海幾點點頭,注視著他︰「為什麼你要管這件事呢?」

「因為他們已經侵犯到你啦!」他看看樓下。「難道你真的想每天帶著那四個木頭人到處跑?」

「當然不要!只是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想捉我,捉了我就會驚動所有的人啦!那他們不是更跑不掉了嗎?」海兒蹙著眉思考著︰「如果他們殺了我,那就更不得了了,全世界的人都不會放過他們的,那對他們會有什麼好處?」

「笨瓜!」小海坐在她的身邊︰「他們當然不會殺了你,可是光是捉到你的好處就夠多了,他們可以威脅啊,等他們所有的事都辦完了,就可以一走了之,更甚至他們可以給你……」

「什麼?」

「拍照啊!」

「拍照?」海兒楞愣地︰「拍照做什麼?我的照片多得是,他們要多少我送他們好了!」

小海翻翻白眼,有時候海兒真的是天真得可以了!「不是那種照片,是另一種!」

她訝然地張大了口,臉驀然紅了起來。

他笑了笑,輕輕將她的下巴推上去。「明白了嗎?他們可以拍照,可以錄影,有了那些東西在手上,他們要做什麼都可以,你的家人們那麼愛你,一定不肯讓那些東西流出來,可是想拿回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那他們可不就有了很有力的武器了嗎?」

「那些人太可惡了!」海兒紅著臉嚷了起來︰「我一定不放過他們!」

小誨輕輕抱她。「我也不會放過他們,所以我們要合作嘍?」

她用力點點頭,想了想,偷偷地瞄他︰「你現在為什麼肯把這些告訴我?」

他的眼神柔和下來,居然也有些臉紅。「呆子!因為我愛你。」

哭泣的愛有個女友,每次喝醉了酒或情緒起伏不定時,總找人哭訴她不幸的童年與遭遇;若是找不到哭訴的對象,那她就會自殺,一次又一次,鬧得滿城風兩,人心惶惶,但她卻從來不肯停止。

她說她從來不是個好孩子,而她的母親更不是個好母親,她們彼此折磨,這二十多年來戰爭不曾平息。

她說小時候說謊、偷東西,下場是慘無人道的皮肉折磨;蟯家的下場是被理了光頭,當成牲畜一般鎖在家里,身上還有鐵煉。

她永遠忘不了那些恐怖的過去,也從沒打算讓自己忘{C它。她憎恨她的母親,而她也愛她的母親,就這樣愛恨交織地、矛盾地生活了二十多年。

我不明白那種感覺,因為我從沒經歷過那樣的童年。小時候被揍個巴掌罰跪已經是全家了不得的大事,足以讓我一個星期拒絕和處罰的人不說話,大打冷戰。

我只能勸她忘掉,可是她忘不掉,那些回憶日日夜夜糾纏著她,傷害著她,也困擾著她周遭的人。

她變成一個歇斯底里的女人,仿佛一顆不定時的炸彈。沒有人知道她什麼時候會爆發,沒有人知道她下次自殺會不會就此「革命成功」。

我深信一個人的童年,是人格養成最重要的階段,不正常的童年很難培養出健全的人格。

我同情她,但我想,即使是上帝也救不了她。

曾問過那位母親,如何忍心那般虐待自己的孩子。她流著淚說她愛她的孩子,深怕她誤入歧途。可是你知道嗎?那個孩子已經誤入歧途了,那樣的教育並沒有使她成為一個正常而有用的人。

誰在小時候不曾說過謊,偷過一、二次東西y但很少有人被那樣的對待過。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愛之深、責之切」,我只知道那樣的教育毀了一個聰明而美麗的女子。

當我千篇一律听著半夜搖餅來的電話,對方哀哀切切地責備我,如此冷血地對她的一切無動于衷,絲毫沒有感情時,我的心里,真的只有悲哀。

要我說什麼呢?我的同情難道能磨滅過去一嗎?

人不能解放自己,又期待被什麼來解放?

鮑益廣告上說,有百分之八十的虐待,都來自我們最親愛的人。

將來,你們會愛你們的孩子,我也會。

將來,你們將如何教育他們?用虐待嗎?我想,什麼叫「虐待」,定義已經很清楚了。

我不會的。

你們呢?

第七章

「沒想到能和鄭先生合作,實在是太榮幸了!」男人看似快樂地笑了起來,眼里卻有著慣見的算計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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