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神之舞 第15頁

她不耐煩地瞪他︰「為什麼不哭?為什麼不哭?你已經問了三次了,煩不煩?我為什麼要哭?在你這種混帳面前哭還不如殺了我!你真羅嗦!」

「終于開始失去風度了,這是精神崩潰的前兆。」他滿意地點點頭。

雪兒厭惡地發出一個十分不淑女且沒風度的聲音︰「那是因為你實在令人難以忍受!我寧可被綁架一百次也不要和你相處半秒鐘!」

「可是你現在正坐在我的對面。」他故作無辜地攤攤手︰「想綁架你一百次可能很難。」

「真是謝謝你這麼好心地提醒我。」她諷刺地回道。

西沙輕笑︰「我們可不可以停止針鋒相對?我不想你還沒到目的地就先氣死了。」

「沒人規定我得和我的綁架者和平相處。」她拒絕妥協。

「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的目的?」

「何必知道?反正我已經在你手上了。」

「嘿!講點道理!」

「道理?」雪兒怪叫起來︰「你綁架了我,還要求我和你講道理?真好笑!好象是我要求你講道理才對的不是嗎?」

「很好。」他笑眯眯地接口︰「我答應你的要求,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講道理’,可別忘這是你自己要求的。」

雪兒氣白了俏臉,惡狠狠地瞪著他,仿佛想借此殺了他似的。

西沙嘆了口氣,舉了舉雙手︰「別生氣,我只是忍不住逗你的,我真的很希望讓你明白我的用心。」

「真是十分別出心裁的作法。」她冷笑。

西沙沒理會她的諷刺,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們的國家一直處于政權不穩定的狀態。沙侖爾的野心很大,他希望所有的人都在他的統治之下,外界的人不明白我們為什麼要反抗,因為他們並不明白我們的生活方式。」

他拉開卡車的布簾望著外面︰「我國一向有兩個不同的民族存在,我們是另一族,我們有自訂的法律和生活方式,過去的一百年來,為了自主權的問題我們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仗。我們的領土範圍在邊界,而那一帶是藏礦及藏油最豐富的地方,他們一直想要采礦權和油田,我們並不堅持一定要那份權利,可是他們仍想要統治我們,改變我們的政權和生活方式,我們反抗的是這一點。」

雪兒忍不住仔細地听著,凝視他專注的表情,終于忍不住開口︰「你的意思是你們想要獨立?」

「事實並不象你想的那樣。」他搖頭苦笑︰「我們是游牧民族,他要的是我們定居在某個地方好方便管理,這對任何一個游牧民族來說都是不可能的。」

「這倒是真的,他為什麼要這樣要求?還有,既然你們是游牧民族,又為什麼會擁有采礦權和油田?」

「終于肯和我講道理了嗎?」他微笑地問道。

雪兒瞪他,攏了攏頭發︰「你很不識相,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反正我也沒別的事好做,你到底要不要說?」

一路上他們兩人都沒開口說半句話,一方面是氣氛太緊張,另一方面是不想再次引起爭端。

他們似乎總有辦法將彼此性格中好戰的那一面引出來,光看看他們見面以來所造成的戰果便可明白。

絕對是兩敗俱傷。

好象這個地方的戰火仍不夠精彩似的。

林捷在心里嘆口氣,難道他真的在這里待得太久了,人變野蠻了嗎?

以前不管遇到多麼難纏的女人,至少他都還敢和對方和平相處,怎麼一踫上她就辦不到?雖然不可否認有很多時候他是刻意要激怒她的--為了某種自己也不明白的理由。

很可能是為了看她生氣。

江維德總是不哭不笑,冷靜得令人懷疑她到底是活人還是機械人。

他發覺他十分享受看到她眼楮噴出的怒火,甩掉冰冷面具時的表情,雖然接下來要應付她的怒意是件十分棘手的事。

他懷疑有幾個人認識真正的她。

其實江維德是頭豹子,披著溫馴綿羊的外衣,可是在她的心里,她不折不扣是只豹子!

林捷嘆口氣,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有心情去研究她骨子里到底是什麼東西。

「對不起。」她突然開口。

他一愣,轉過頭來︰「為什麼?」維德苦笑︰「如果我們沒來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你不必淪為難民;雪兒不會被綁架,你更不必冒險去找她。」

他夸張地搖頭嘆氣︰「沒辦法,你大概是中國古書上說的白虎星吧!誰踫上了就該誰倒霉。」

「我是誠心誠意向你道歉的!」

林捷輕笑︰「可是我並不想要你的歉意,這種事是無法預料的,誰也無能為力,不是你或任何人的錯,為什麼要道歉?」

她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似乎不相信這些話會出自他的口中。

「拜托!別真拿我當野蠻人看,我雖然愛開玩笑,可是也不至于不講理到那種程度,我也受過教育,這點風度和修養還是有的。」

「是嗎?」

他哭喪著臉望她︰「難道真的看不出來?」

維德忍不住笑︰「是有一點。」

林捷看見她的笑臉,跟著輕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老惹你生氣,可是你有表情的時候很美,我猜我是忍不住想逗你吧!」

維德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林捷是她所遇見的人中最容易惹她生氣,也最能令她歡笑的人,他似乎很能掌握她的情緒--這是個警鐘!

她的情緒曾讓另一個男人牢牢地掌握過!

那種生活她不想再過一次!

想到這里,她立即收斂起笑顏,又恢復沒有表情的臉。

林捷在心里詛咒!

她對自己的保衛已經到了固若金湯的程度!

每次稍稍以為有了一些進展,她便立刻將他踢出大門,毫不留情地掛上‘謝絕參觀’的牌子,從未放松過,仿佛多笑一笑,多說一點會要了她的命似的。

「你什麼時候才肯放輕松一點?」他嘆息似的問。

丙然不出所料,她立刻在眼底升起警戒,象只刺蝟似地揚起了所有的保全系統。

「什麼意思?」

「多讓別人了解你一點,多笑一點,不是每個人都想去傷害你的,在有限度的範圍內開放自己不是什麼滔天大罪。」

「你不覺得以你的身份說這些話是有點逾矩嗎?」

「我的身份?」他輕笑數聲︰「我的身份對你來說是什麼?人和人之間的認識不是以時間來估計的,你可能和一個人面對面一輩子還不認識他!」

「那很好,我不打算認識你。」她冷冷地說道,轉過臉望著沙漠。

林捷詛咒兩聲︰「他真的傷你這麼深?讓你對人完全失去信心?讓你連客觀的立場都失去了?」

她猛然轉過頭來,尖銳地望著他︰「你知道些什麼?有什麼資格來批評我為人處事的方式?如果你不喜歡,沒人強迫你和我相處,你大可以滾得遠遠的!」

「是嗎?請你看看你的四周,你希望我滾到哪里去?接下來的日子我們鐵定是要在一起的,不管你喜不喜歡,也不管我喜不喜歡,我們都得在一起。」

「那就請你閉上嘴,少管別人的事!」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

她冰冷地回答︰「你什麼也不會知道,因為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如果你再不停止你那荒謬的論調,我會立刻換車或是下車走路。」

他沉默半晌,然後心痛地低語︰「為什麼?我就這麼令人厭惡?你這樣保護你自己到底有什麼好處?難道連一點基本的關心你也不要?一定要讓自己活得那麼冰冷你才會快樂嗎?」

他握方向盤的手指泛白,青筋浮現,顯然正克制著內心的忿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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