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逮到你了吧!」幾名巡捕趕上來,用力扯住她的頭發。「你再跑啊!老子看你跑到什麼地方去!」
「為什麼要抓我?」小全極力掙扎,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讓她一口咬住巡捕的手。「放開我!」
「哎呀!」巡捕大叫一聲,順手猛力揮向她的臉。「她媽的!你敢咬我!」
那一巴掌打得杜小全昏頭轉向,另一個巡捕的手緊緊揪住她的頭發。
「我操!賤婊子!還問為什麼?你偷了東西,還想跑到什麼地方去!」
「我沒有!」
「還說沒有?」
巡捕們將她架在冰冷的牆壁上,往她身上搜——
「不要!」小全瘋了似的尖叫︰「你們干什麼?」
巡捕的手上上下下將她模個夠,終于邪笑著從她的懷里掏出一只懷表。
「沒偷!那這是什麼?」
小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瞪大了眼楮,驚恐地看著他們。
「是真姊叫你們來的?」
巡捕們邪氣地笑了笑。
「沒錯!你們母女倆偷了她的東西,她當然要叫我們來找你!」他的手婬邪地踫著她的身體,那張臉丑陋得像是魔鬼一樣。「她不但要我們來找你,還要我們好好伺候你……」
「是啊!你讓大爺我們三更半夜出來找你,當然要補償補償大爺們啦!」他們冷笑,兩張邪惡的臉欺到她面前。
「不要……」小全喘息地搖頭,她的辮子飛散,臉上只剩下哀求︰「求求你們!我跟你們回去!求求你們……」
「等大爺們高興了,自然會帶你回去。」他們壓著小全的嘴,撕碎她的衣服,讓她露出雪白的肌膚,失去人性的嘴臉在她的眼前不停地晃動。
小全瞪大了雙眼,發不出任何聲音,留不出任何眼淚……
她的身體在流血,她的心更在淌血啊!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
她仰首看著黑暗的天空無聲地問,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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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姊!」
「真姊?」
夜上海的後門走進了一個女子——那是蘇真。
她穿著一件黑色的大斗篷,將整個人裹在里面,黑夜里看起來像一只蝙蝠一樣地走進更衣室。
「喲!真姊,怎麼你今天走後門啊?昨天,大昨天,這麼些天來,你走的不都是正門嗎?」
「是啊!真姊,你不知道你替我們多爭氣啊!咦?真姊,你那位情郎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蘇真一句話也沒說,她緩緩地走到自己的位子上,才幾天沒來,位子上的東西已經換了人擺。
「這是琦琦的,沒別的意思,只是想真姊已經找到如意郎君,所以才……」
蘇真刷地將所有的東西掃到地上!
「真姊!」
「不要緊,真姊高興就好!這本來就是她的位子嘛!」更衣室里負責伺候的姑娘強笑著打圓場。雖然說她們實在也受夠了蘇真的脾氣,可是蘇真現在鴻運當頭,誰還敢招惹她?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就算她把這個地方整個拆了,只要上面不說話,她們也只能認命。
蘇真那陰森的沉默讓所有的人都不敢靠近她,只有躲進來休息的門房偷偷模模地靠近她,涎著一張笑臉問︰
「真姊,是不是跟新老爺吵架啦?別這麼生氣!要氣壞了身子,那多劃不來!這幾天真姊在外面出盡了鋒頭,好多達官貴人看得心都癢了!說真姊風華絕代,這種風韻那些年輕小泵娘怎麼也比不上啊!」
女孩們不屑地瞪他,可他一點也不在乎!
本來嘛!有錢就是老爺太太,哪里有好處,自然往哪里去,誰還顧忌什麼臉面不臉面?說穿了,這臉面能值幾個錢!要是蘇真多賞他幾個現大洋,他還稀罕在這里干小門房嗎?說不定他做點小住意,搖身一變也成了大老爺呢!
蘇真听著他的話,竟然笑了起來……那笑聲好不得意,可是仔細一听,卻又听得出那一絲詭譎。
門房一听她笑,也干干地跟著笑起來。
「真姊……」
「你說有好些達盲貴人喜歡上我了?」
門房猛點頭。
「千真萬確啊!這可是我親耳听到的!」
蘇真的臉輕輕轉了過來,斗篷下面的臉半掩在陰影中,門房傻楞愣地看著她。
「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美?」
「那當然——」門房倒抽了口冷氣!
尖叫聲當場響了起來,所有女子像見了鬼似的厲聲大叫!
蘇真的斗篷一放下來,那張像被利刃劃開,又硬生生黏在一起的臉扭曲到了極點。
門房腿一軟,連站也站不住了!他半癱在地上發抖……
「你……你……你的臉……」
蘇真尖聲大笑!她逼近門房……她的眼楮精光暴露,那張臉鬼怪似的丑陋,像要將他撕成碎片。
「你剛剛說有好多人喜歡我,那你喜不喜歡?嗯,我知道你們這些男人都是一個樣子,誰肯跟你們上床,誰就是好的是不是?」
「真姊……」門房嚇得快哭了!他長這麼大,也沒見過誰的臉長得像這個樣子。
「又是怎麼回事?」經理王大氣沖沖地走進來。蘇真一回頭,他立刻倒抽一口冷氣,當場定在那里!「我的老天爺……」
蘇真又笑了起來。她逕自坐在梳妝抬前,拿起梳子細細地替自己梳著頭……
「別嚇成個樣兒!待會兒等我化好妝,又會早美女一個了。小全呢?小全,還不快來替我梳頭!」
所有的人全楞愣地縮在一邊,蘇真很自在地梳著頭,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她逕自叨念著梳頭,連手上都布滿了可怕的肉瘤!
「啊……小全不在了……」她說著撫著嘴,很開心地笑了起來。「找不到了,他這輩子都別想找那個小賤人!」
「經理……她……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王大勉為其難地咽口氣。
「你問我,我問誰去?誰知道她得了什麼病,竟會變成這個鬼樣子?」
「那現在……現在怎麼辦啊?」
「把她趕出去啊!要給客人看到了,還得了?」王大連忙招呼保鏢︰「快!把這個瘋婆子給我趕出去!」
保鏢們定在門口,誰也不肯動。
「你們听見了沒有啊?」
「要趕你自己去趕!」保鏢躲在一旁。「你自己說的,誰知道是什麼病啊!萬一給染上了,還得了?」
「你們……」王大氣得用力一跺腳。「你們下去,明天統統不用來了!」
保鏢畏畏縮縮地躲在一旁,這時候只見芳倌走了上來,她按過蘇真手上的梳子,輕輕地替她梳頭。
「芳倌!」
芳倌淡淡一笑,隨口似的一問︰「真姊,你剛剛說小全怎麼啦?怎麼會找不到了?」
蘇真目露凶光,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他們全嚇得尖叫!
「你想去救她是不是啊?」她逼近芳倌的臉,惡狠狠地問。
「當然不是啦!」芳倌強自鎮定地微笑道︰「我怎麼會去救那種小賤人?我只是想確定一下她死了沒有而已,萬一沒死,我也好替真姊出口氣嘛!」
蘇真想了想,又笑了起來。她起身靠近芳倌的臉,神秘兮兮地開口︰「不會死的!哪里會這麼快死!我花了好多錢耶!我叫他們一定得好好伺候她,把她活活折磨死我才甘心哪!」
她說的話讓芳倌的手不由得顫抖起來……蘇真瘋了!她真的瘋了!
蘇真微微一笑。
「我請巡捕房的人去抓她,我說她偷了我的東西!」她淒厲地笑了起來,那張臉扭曲得更厲害了?「你知道嗎?她真的偷了我的東西……她偷了楚孚啊!楚孚……」蘇真焦急地哭了起來,抓住芳倌的肩膀,厲聲哭問;「你說!你把楚孚藏到哪里去了?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