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在我集所有光彩于一身的時候
你是那張美麗而籍籍無名的臉
長久生活于我的陰影之下
你是那雙沉默而不懈于推動我的手
我知道
我真的明白
你才是那個真正的英雄
不管我能夠飛得多高活得多麼光榮
都只是因為有你我雙翼下的風
他們說我是一只孤獨的飛鷹
睥睨世間的萬丈紅塵
但是我知道我並不孤單因為有你
你是我鷹翼下的風
如果沒有你我只不過是一只折翼的鷹
現在讓我告訴你
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我——愛你
並不由于沒有你我更無法飛翔
而是因為我愛你
現在讓我告訴全世界
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而我將生生世世
愛你不渝……
第一章
「你知道我為什麼用你?」
「因為我有認人之明。」
「答對了!」他夸張地大叫︰「可惜我沒有糖果可以給你。」他搖搖自己的大搖椅︰「可是三個月來你並沒有任何成績。」
「你是要我隨便找個人給你不管有沒用,只要可以交差就好了?」
他沉默地望著她好半晌終于開口︰「听著,我知道第一次做這一行的人都和你一樣,想一開始就找到一塊會發亮的璞玉,因為有這種心態,所以常忽略了一些真正的人材,這不管對你我來說都是一種很嚴重的損失——」
她有些不耐煩地听著,不知該如何打斷他習慣性的冗長演講。他是她的頂頭上司,所以他會有這種反應實在是值得原諒的!畢竟她這三個月來的確交了一張白卷——
「你又神游到什麼地方去了?」他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回過神來。
「對不起——」她咕噥。
「我知道我很煩人——」
你知道才怪!她忖道。
「可是我這也是不得已的!你要體諒——」張吉祥正準備對她上一課所謂的公司體制,即瞥見了她那一臉不耐與叛道,所有的話全都卡在喉嚨,只化為無奈的一句︰「算了!」
她終于松口氣似的笑了起來︰「你要說的我全都知道!」
「但願如此。」
「那我可以出去了吧?」她滿懷希望地問。
「人才——」
「不會從天上掉下來,要去找。」她迅速接口。
張吉祥張大了口,好半晌才氣餒的搖頭︰「去吧!去吧!」
「謝啦!」她微笑,抓起大背包便往外走。
他一向是個很嚴格的上司,為什麼獨獨拿她沒有辦法?張吉祥凝望著緊緊著上的門扉,眼底盛滿柔情,或許只因為舍不得吧!
在她卸下彩妝的那一刻,她臉上那股永遠帶著些微叛逆不服的表情瞬間擊潰了他的心防,或許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真正用她的原因!
秦雪農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晃。
天色已經很晚了,行人在這種嚴寒的天氣下早已走得差不多了。她不是工作狂,只是不想那麼早回去面對那一屋子的冷清。
獨居的生活對她早已成了習慣,而最後她竟覺得出奇的無法忍受那種孤單——尤其是在熱烈掌聲之後,拭著臉上的脂粉望著鏡中蒼白面容的那種種孤單!
或許這正是她毫不留戀地走出伸展台的原因。漫長的十年,她走在伸展台上,讓人品頭論足,剛開始是由于無奈,再來是單純的一種習慣性的生活,到了最後即成了機械式的行動。
她知道有不少人替她感到惋惜,當她正走在事業頂峰時即舍棄了辛苦經營的一切。
尤其當葉羅已在二年前放棄了舞台的生涯嫁做商人婦,而群美也不再過模特兒的生活,她成了伸展台上最搶手的模特兒,本來她是可以一鼓作氣爬上後座的。
她卻放棄了。
許多人猜測著她退隱的理由,甚至有人說她是懷孕了。躲到某個偏僻地方待產。而她卻穿著破舊的牛仔褲和T恤在街上閑晃。
「喂!不要讓他跑了!打死他!」
不知不覺中她竟走到了一條偏僻的小巷,冷冷清清的街燈下有著幾條正在毆斗的人群。
「跑不掉了吧?竟敢來老子的場子里鬧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今天我不打斷你的腿我就不姓李!」
雪農躲在暗處,看見四個大男人正狠狠打著地上的一個男子,他雖然屈居劣勢倒也挺有骨氣反抗。口里不干不淨的罵著,雪農沒听見他究竟罵些什麼,不過偶爾傳來的詞匯就足以讓她面紅耳赤。
毆斗激烈的進行著,眼看那名男子已不支倒地,另外四名壯漢卻仍沒有罷手的意思,反而亮出利刃,雪農決定不能再袖手旁觀!
她拿出一向隨身帶著的警報器,那是群美送給她的,沒想到還真有用上的一天,警報器大響出警車的聲音,她大喊著︰「警察來了!警察來了!」
那四名男子听到女人的尖叫聲和警車越來越近的聲音果然一哄而散,留在地上那名男子掙扎著站起來。
「你不要緊吧?」秦雪農奔到他的身旁,小心翼翼的扶他站起。
他滿臉的血跡,努力的眨眨眼想看清楚她的臉︰「——警——警察——」
「我騙他們的。」
他扯動唇角迸出一個笑容︰「真——有種——」
「我送你到醫院去吧!」她扶著他站好,發現他很高大,實在不是她所能負擔的。
「不要!」他扶著她的肩,搖搖晃晃的想讓自己站穩︰「我——沒事——」
秦雪農一放手,他立刻又跌坐在地上︰「沒事?嗯?我看得出來。」
那個男子瘀青的眼瞪著她,不發一話的扶著路燈,自己吃力地站了起來,蹣跚地向巷口走去。
她訝異地盯著他的背影,不由自主的自心中升起一股欽佩!這男人的骨頭八成是不銹鋼鑄造的!她跟了上去扶著他的手︰「我家就在這附近,到我那里去,我幫你擦藥。」
他沒說話,即乖乖的跟著她走。她扶著他走進她的生命里。
他穿著她丟給他的衣服,將身上那沾滿泥土與血跡的衣服丟進了垃圾筒,同時還洗過澡,坐下來乖乖的讓她替他擦藥。
「你叫什麼名字?」他忍住傷口的刺痛,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很正常,在女人面前挨打已經夠糟糕了,他可不願意再讓她認為她是那種沒有用的男人。
秦雪農小心的處理他手上一道長長的刀傷︰「有沒有一點禮貌?我救了你,你總該先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想想也有道理︰「我叫寇飛鷹。」
「秦雪農。」
「什麼?血濃?」
她瞪了他一眼,擦藥的手仍是溫柔的︰「冰雪的雪,農夫的農,秦雪農。」
他有些赧然︰「對不起,我書讀得不多。」
她反而有些訝異,這樣傲氣的男人竟會承認自己書讀得不多,她搖搖頭︰「沒關系,反正也沒幾個人弄得清楚。」她轉向他臉上的傷。
在她擦他的眼楮時,他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很痛嗎?」
「不會。」他回答得干淨俐落。
雪農微笑地處理完他所有的傷痕︰「還有哪里受傷?」
「沒有了。」
「固執的小表!這樣逞強,吃苦的可是你自己!」她放下手上的藥水,打量著他。
他果然轉過身子︰「喏。」
他寬厚的背上有一條長長的刮傷,傷口浮腫,雪農發現了刮傷之外還有——呃——
女人的指痕和抓傷。她紅了臉,不發一話的一並處理掉。
他轉回身體,臉紅得和她不相上下,好像一個做錯事被捉到的小孩︰「那是——那是——」
她撇撇嘴︰「我知道,不用解釋了。」她從藥箱中翻出一些消炎藥︰「吃了它吧!
會好得快些。」
奇異的,一向最排斥藥物的他竟順從的接下藥片和開水,二話不說的吃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