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笛戲羽 第9頁

美麗的紅花挾帶著強大的勁力疾射向段戲羽,一般學武之人不小心被紅花打中不免受內傷,換作是段戲羽恐怕得半死不活躺在床榻上了。

听覺敏銳的桂嬉耳聞紅花挾帶的勁風,臉一凜,快手將段戲羽撈至身後護佐,以食指跟中指擒住飛舞而至的紅花。

刺客!有了危機意識,桂嬸更是滴水不漏護住段戲羽,此刻的她不知有多痛恨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響喚人得護段戲羽全身而退,甫來佑羽居的刺客不知有多少人,及為何針對戲羽都是她所想不透的,礙于要保護戲羽,使得桂嬸不能沖上前撤出刺客來,僅能眼觀四面、耳听八方小心翼翼嚴守著。

第二朵、第三朵、第四朵紅花飛落,桂嬸驚的嚴陣以待,猜測是敵人發出的,但三朵花無力飄零于半空中,讓她放下不少戒心,誤以為不過是花兒凋零而非敵人所為。

但她的猜測是錯誤的,紅花的無力狀態只持續在半空中,隨即勁道十足紛紛穿過桂嬸的防備,射向段戲羽。

美麗的紅花似帶血襲來,讓段戲羽不由的一驚,從小到大不曾與人結過怨,甚至未曾踏出過家門一步,為何會有人要取她的性命?著實令她想不透。

別嬸暗叫聲糟,以雙掌與齒奮力接下三朵紅花,強勁的力道震得她虎口與老牙隱隱作痛,可是她沒表現出來,怕的是戲明會擔心。

「桂嬸,你沒事吧?」段戲羽由後沖出,抓住別嬸的變掌急問。她雖不懂武藝但也可察覺出桂嬸因應付對方而感到吃力,憂心忡忡氣憤桂嬸是代她受過。段戲羽甫沖出,立即將己身完全無屏障曝露在危險之下,桂嬸驚的忍住雙掌的疼痛要把她拉回,可是段戲羽扭著性子不肯,反而以身護住別嬸。

雙眸精亮有神無懼凝視著紅花樹,堅不退卻。

隱身于樹後的樓闕又是一笑,笑她的無知與愚蠢,她真的是長期受到家人保護的千金大小姐,還以為她是待在固若金湯的段家堡,沒人傷得了她,殊不知他就是不將段家堡放在眼底前來傷她的人。

哼!他倒想讓她嘗嘗恐懼的滋味。黑眸方閃,掌中又射出一朵紅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過段戲羽點了桂嬸的穴道,讓段戲羽再也無所依恃。

可惡!遭點穴的桂嬸在心底咒罵。她太大意了,不僅讓戲羽處在刀鋒邊緣,更是失算讓人點了穴,這下戲羽若出了事,就算她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贖罪。

別嬸急得發出嗚嗚啊啊難听粗噪的聲音,企圖引起佑羽居的其它人前來探查,好救出小姐。

「既然你要的是我的命,我可以雙手奉上,不過有一個條件,就是不許傷害桂嬸。」桂嬸一生命運多舛,怎能要桂嬸再為你送上性命。

她的話絲毫得不到樓關的贊賞,有的只是譏嘲,他笑她的假仁假義,她以為他是跟她說著玩,不會動手殺她?!那麼她是大錯特錯,計畫是他定的,當然可以改,反正他最終的目的是教笑閻王段逸軒痛不欲生,既然殺了她能達到相同的效果,他何樂而不扁。

「很好!你的命我收下。」他用醇厚的嗓音宣告段戲羽的死期。

段戲羽昂首保持同一姿勢,仍舊是無所畏懼,人可以死的輕如鴻毛或重如泰山,她的命早該在十八年前未出世便結束了,是天老爺憐她讓她多活十八載,享受眾人呵疼憐愛,這樣就夠了,她已心滿意足,況且以她脆弱的生命能換取別嬸健壯的生命,亦不枉她來世上走一遭。

不!別嬸拚命的嗚嗚啊啊,試著說服她打消赴死的念頭。傻丫頭!若她死了,老婆子豈有顏面苟活于世?不值得啊!別嬸可想見當段家堡的人接獲小姐死亡的消息會有多震驚與不信,可憐的堡主與夫人,百般呵護寵愛的生命到頭來仍是一場空。不再給她們主僕二人話別的機會,燦爛紅花由樹後射出,直取段戲羽的天靈蓋。

美麗看似無害的花朵就要取走美麗無害的生命了。

沖不破穴道的桂嬸傷心的閉上眼,不願親眼見小姐死于非命。

清明水靈的明眸始終不曾眨動過,瘦弱的身形亦未曾晃動過,段戲羽靜靜的望著奪命紅花,坦然的表情始終如一咱!另一朵紅花擊落了快打上天靈蓋的紅花,兩朵紅花同時墜落吻過她嬌女敕的臉龐,在不見血色的唇瓣上留下芳香的痕跡。

「為什麼?」于鬼門關前走過多次,早練就她淡然處之的心境,但今她感到不解的是明明要她的命,為何含在最關鍵的一刻忽然停手。

一句為什麼敲中兩顆心。

是啊!為什麼?!樓闕疑惑的望著已然空無一物的右掌心,明明已經決定要她的命,為何會突然變卦?他甚至不解他是何時出手?彷佛……彷佛是未經大腦思考,手中的紅花就下意識的射出了。

為何要饒恕她?為何?!輕檸著劍眉,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他終于想通,她是不想讓她死得太過輕易,讓她隨隨便便死掉豈不是便宜了段逸軒!所以,唯有折磨段逸軒的心頭肉,才能今段逸軒痛徹心肺。

原來,他的心早幫他做好了決定,想出痛宰段逸軒的法子來了。

也為饒了她的性命找出了最合理的解釋,終讓緊揪的眉鋒放松,倉惶不安的心也安定平穩下來。

別嬸在听聞到她的疑問,馬上張開眼證實了她沒死,心中的愧疚與哀傷已然消減,幸好!幸好沒事。

別嬸是不知對方為何忽然停手,可是她不會因此而減輕對對方的敵意,畢竟對方的來頭她不曉得,可是目的昭然若揭,她不能再陷小姐步入危險之中,而月兌離危險唯一的辦法便是回段家堡。只要安全回到段家堡,有了嚴密的守衛保護,又有笑閻王與段楚沛父子倆坐鎮,便不怕對方再放膽尋上門。

別嬸心底打定了主意,決意于月兌困後馬上收拾行李帶著戲羽打道回府。

望著地上可取她性命又解救她的紅花,段戲羽仍是滿腔疑問,不解對方究竟打的是啥主意。

她大膽的步向前,雙眸緊鎖定藏身在紅花樹後的人,在紅花綠葉間,茂盛的枝葉使她無法真切看清對方,僅能瞧出他隱身于後。

「你……」他是男人!他的身形與形于外的氣勢、冷漠全告知了他的性別,昂首啟唇卻不知該與他說些什麼,感謝他手下留情嗎?當然不!

後頭的桂嬸急的快昏厥過去了,她作夢都沒想到,她的好小姐竟會膽大妄為到親自送上門給刺客,是他們過于保護小姐,使得小姐不曉得人心險惡嗎?

別嬸開始懷疑眾人嚴密的保護措失是項錯誤的決定。

段戲羽突然步上前,樓闕亦感到吃驚不已,心底揣測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是不滿他動殺機嗎?

在揣測的同時,他的雙眸沒放過她身上的每分每寸,近看的地出遠看的她顯得更為嬌弱,卻也更美上幾分,蒲柳之姿讓人恨不得將她好生捧在手心上呵憐……

樓闕猛地皺眉,撇開腦海中不該有的綺麗畫面。

他是怎麼了?怎會著了魔似的覬覦她的美貌,饒是她美的傾城傾國全不關他的事,他的目的在掠奪她的心,而非遭反噬受到她的吸引。

腦海中浮現母親可憐哀淒的面容,他的心立即冷硬冰寒,不再受到牽制掌控。

飽含侵略放肆的目光在搜尋著她,不安的唇瓣動了幾下,終至無言心慌慌猶佇立在原地。是刻意的,樓闕撥開濃密的枝葉,讓立于下方的段戲羽清楚的看見他的面容,在段戲羽驚得倒退數步時,他揚嘴掀起邪魅一笑,躍牆而下傲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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