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舞櫻當然知道好友口中的某人是誰。她緊閉著眼,猛點頭道︰「就是他!我、我……我跟他Kiss了!」
「蛤~~Kiss而已喔?」她看起來有點失望。
「什麼叫而已?很嚴重好嗎?」是怎樣?紀媄媄尺度這麼大嗎?
「哪里嚴重?我覺得很好啊!這代表你們總算各自突破心防,可以更進一步了啊!我就說嘛,你們兩個總是形影不離,一定有鬼啦,只是都不敢講出來,怕破壞了什麼。」紀媄媄坐回床上,對好友和沈莫問的進展樂見其成。都這麼多年了,早該進一步了。
「可是走到這一步,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
「害羞什麼,兩情相悅總比單相思好吧?唉喲,你就大方接受吧,不要再玩捉迷藏了,很累耶!」
「可是……如果我跟莫問在一起……真的很奇怪……他會牽我的手,我會跟他撒嬌,可是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要做這些事情……」她實在很難想象他們變成男女朋友。
「拜托!你們之間在外人看來,跟男女朋友有什麼差別啊?好笑。」紀媄媄白了她一眼。「你們在旁人眼里超曖昧的好不好?說不是情侶,那才奇怪。你想想,要是他對你沒意思,為什麼心甘情願在螄身邊跟前跟後的’那如果蛛又不喜跛他的話,為什麼願意忍受這個跟班’而且一忍就忍了八年?要是你們對彼此都沒感覺,為什麼從來不想各自交男女朋友?這一點都不合理嘛!就承認吧,其實你很喜歡他,在不自覺的時候,就已經很喜歡他了!」吼,講到她嘴巴都干了。
沈舞櫻怔怔听著,但紛亂的心隨著好友的話語逐漸安穩了。
既然事情都發生了,她也不想再逃避,即使莫問並沒有很清楚地表達對她的情感,沒關系,就算人家說先喜歡的比較吃虧,也沒關系,她就是喜歡他,從很久以前開始就喜歡他了……
沈舞櫻終于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其實,不過就是喜歡上一個人嘛,有什麼難以接受的?以前她就是太鴕鳥、想太多了,才會蹉跎這麼久,如果早點想通就好了,現在……現在,她好想快點見到他。
「好,那我明天就回家。」
「這才對嘛!」紀媄媄和沈舞櫻相視一笑。
唉!小櫻真好,在愛情滋潤下,笑容這麼甜,那她呢?什麼時候愛神才想到要眷顧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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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了,沈舞櫻離開沈家兩天,也沒去上班,只打電話回家里請梅嫂轉告父母和他要請假幾天,說是紀媄媄去香港玩。他曾請王秘書撥打她的手機,這兩天也是處于關機狀態。
依照她多年來對工作的敬業態度來看,她不可能突然拋下工作去玩樂,很顯然地,這家伙是刻意在躲他。
凌晨六點,沈莫問睜著眼躺在床上。他劍眉糾結,一雙黑眸在夜色中閃爍,一點睡意也沒有。
事實上,沈舞櫻離家幾天,他就失眠了幾天。她一天不回來,他的臉色就一天比一天還要難看。
難道他是什麼致命病毒嗎?要不她為何要跑得遠遠的?還是她真的對他一點意思也沒有,所以藉由逃避來告訴他答案?
Shit!難道真是他太躁進,嚇到她了嗎?
她打算躲多久?如果她對他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是不是打算躲一輩子?
沈莫問一臉陰沉,情緒糟透了。就在這時候,他擺放在床邊小幾上的手機卻實然震動個不停。
他眉一挑。難道是那家伙良心發現來電話了?
雖不想承認,但剛才烏雲密布的壞心情卻實然放晴了,連緊繃的嘴角都因為欣喜而揚起。
「喂?」他起身,略顯心急地接起電話。
「少爺……少爺……」
「華總管?」他驚詫揚眉。這個時間,華總管怎麼會來電?
「少爺……你……你必須回來一趟,老爺他……他……」向來沉著的華總管語氣急促,略帶哽咽,可見得事情嚴重性不小。
「叫醫生了嗎?」問話的同時,沈莫問已經翻身下床,拉開衣櫃準備換裝。
「醫生來看過了,情況不太樂觀,必須送醫院,但老爺就是不肯……」華總管的語氣里听起來充滿了憂慮。
「別管他肯不肯,先叫救護車,我立刻過去。」沈莫問繃著臉交代。
每個月他固定和華總管見一次面,听華總管轉告家里的大小事,也知道爺爺這幾年的身體狀況一直在走下坡,但他沒想到會糟糕到這種程度。
雖然他們爺孫倆情薄,這幾年來嚴家老頭子也沒關心過他,但總歸來說,他畢竟還是嚴家血脈,爺爺出事了,他不能不聞不問。
搭了最早班的高鐵,八點多時,他已經抵達台北,隨手招了一部出租車,隨即和華總管聯絡上,趕到醫院。
病房外,忠心耿耿的華總管持續守著,一見到他來,立刻從椅子上彈起身,激動得快不能言『悟況怎樣’J|咒莫問不管表情、語氣《日是一貫的冷靜,只有從他疆手插瞪的動作,泄漏出一絲焦慮和急噪。
「最糟的情況是必須將右腳截肢,但以老爺的個性,他寧願死,都不願缺一條腿。」服侍老爺子幾十年了,華總管不會不了解嚴老爺頑固的個性。
華總管說的沒錯,嚴老爺拒絕截肢。盡避他再怎麼好言相勸,嚴老爺都不為所動,還大發脾氣,把病房里能扔的都扔在地上。
「——我說過了不可能!叫醫生過來,叫他立刻讓我出院!」
「老爺,依您的狀況,還是待在這里比較好啊!」華總管苦口婆心地功著。
「我說過了我不要住院,這里臭死了,我在這里渾身不舒坦!」壞脾氣的老人家大聲嚷嚷著。
病房外,沈莫問靜靜地听著房內的爭執,直到物品散落在地的聲響稍停之後,他緩緩推開病房的門。
一看見走進房里的年輕人,華總管心想得救了,連忙道︰「老爺,您先息怒,看看是誰來了?」
嚴永平因怒氣而脹紅了臉,雖然頭發花白,但一雙瞠大的眼炯炯有神,病床上的他看起來仍然充滿了霸氣。
當他瞧見走進病房的年輕人,忽然一愣,一時間完全無法言語,只能眼睜睜看著一臉淡漠的年輕人慢慢走至病床邊。
相隔八年,一老一少見了面,卻是相對無言。
他老了,但眉宇之間的霸氣與頑固仍在。沈莫問永遠不會忘記,小時候嚴永平看見自己時的表情和眼神有多嚴峻、冷硬,總會讓小小年紀的他忍不住發抖。
那時候,他是能躲則躲,非不得已,絕對不出現在嚴老爺面前,因為小小年紀的他感覺得到,爺爺不喜他,若不是因為爸爸,爺爺根本不可能留下他。
當時他年紀雖小,卻也清楚明白自己的處境。事實證明,就算他離開了、失蹤了,嚴永平也不會著急尋找,反正他本來就是不受歡迎的存在——
「你……」嚴永平簡直不敢置信自己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唯一的孫子。就算他強自隱忍,但說出口的話,卻難掩顫抖。「是嚴溥宣?」
嚴溥宣?多麼陌生的名字。
沈莫問面無表情,僅淡淡回道︰「這八年,我的名宇叫沈莫問。」
其實,嚴永平知道總管老華每個月都會去見這小子一次,八年不間斷,每每踫面回家後,就算他裝出再怎麼不耐煩、不想听,老華還是會把這個孫子的近況,一五一十地向他報告。
也許當年是他還氣盛,認為這個孫子既然背叛嚴家,選擇他那個三心二意的母親,最後落得有家不敢回,只能寄人籬下的日子,也是他自己選擇的,必須自己面對和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