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為什麼渾身散發著對游若亞的強烈佔有欲,好像游若亞是他的所有物一樣……
楊紹遠瞪著那個坐在床上,閉著眼楮,一副羞答答等待垂憐的家伙,心中燃起一把前所未有的熊熊怒火。
就連當年這笨蛋把他的暗戀心事公諸于世時,他都沒像此刻一樣火大。
楊紹遠數度握緊拳頭又松開,不知道是比較氣自己,還是比較氣她。
今天是她生日,他並沒有忘記,也早已計劃著要陪她共度,而且她的好姊妹程雨葳還特地打長途電話給他,跟他說了很多有關于游若亞的事,包含了這個粗枝大葉的家伙對他的喜歡,他統統都知道了,為此他開心了一整天,工作時嘴角也不自覺地含著笑,連老板都意外他這個冷面助理竟然也有春風滿面的一天。
知道她喜歡的人是自己,他很開心,真的很開心,也打算趁著今天的機會把心意傳達給她。
豈料,就在他準備出門的時候,雯婷恰巧來電,說她身體不舒服,拜托他幫忙送她去醫院。
當他看到雯婷,他並沒有懷疑,因為雯婷整張臉蒼白冒汗,看起來就是生病了,不是裝的。雖然他很想快點見到阿亞,但理智告訴他,現在身邊有人生病了,他也不能視而不見。
于是,他打電話給她,听到她失望的聲音,原本想解釋什麼,但她沒有多說就掛斷電話,他決定盡快將雯婷送醫,確認無礙後,立刻趕赴阿亞的生日會。
等他把雯婷的事處理完來到這里,門口的櫃台小姐听見他要找阿亞時,竟說︰「剛剛已經有一位楊先生上去了耶!你也是楊先生?」
他听了心中一急,用最快的速度來到房門口,剛好看見游若亞這笨家伙差點被人家吃豆腐的畫面,讓他快要氣炸,只想揍扁這個敢冒充他的爛家伙!
他記得他,溫煦,游若亞的老板。
「你又是誰?」溫煦抬起下巴,以他一貫的傲慢語氣反問。
「我姓楊。」他淡淡地說。
溫煦聞言眼一眯。戴眼鏡?莫非……游若亞等待的人,是他?
「楊紹遠……」游若亞愣住了,不敢相信他真的在眼前。
「她等的人是我。」楊紹遠走到溫煦和游若亞中間,隔開了溫煦的視線,一舉一動都在宣示他的所有權,絕對不容侵犯。
「你卻讓她等了這麼久。」溫煦冷哼一聲。「我來的時候她在哭,她在我身邊工作這麼久,我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
「所以呢?」楊紹遠冷淡的嗓音下已經快失去耐性。
「我會送她回家!」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楊紹遠垂眸,望著一臉呆滯的女人,眉宇緊蹙。
她今天穿的是什麼鬼?想勾引誰?剛剛她就穿得這副模樣,和這個分明對她存有非分之想的溫煦共處一室?要不是他剛好趕上,她恐怕已經被人家吃干抹淨了吧?Shit!
「楊紹遠……我等你好久……你都不來……嗚嗚……」半醉半醒的女人突然一把摟住他的腰就哭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否積怨已久,那哭聲響亮到驚天地泣鬼神,被隔壁房听見了八成以為鬧鬼了。
被她強抱住的當下,他渾身一僵,但很快地便放松下來,溫暖的大掌貼在她發頂,一下又一下地輕拍著安撫她。
「對不起,我來晚了……」他的嗓音低柔嗄啞,自己都快認不出來。
「嗚……好討厭,真的好討厭……好糟糕的生日……」游若亞發了狠地使勁緊抱他,把一整晚的心酸和委屈一次發泄出來。
「對不起……以後不會讓你等了,乖……」讓滿心歡喜的她從開心到失望,他滿懷歉意,暗自發誓日後會竭盡所能地對她好、疼愛她,這是對她,也是對自己的承諾。
他們緊緊相依偎,溫煦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沒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在意了。
***
「楊紹遠!」
清晨六點,原本癱在床上熟睡的游若亞突然翻身坐起,睡眼蒙地打量起四周環境……
是昨天舉辦她生日派對的汽車旅館房間沒錯。
昨天……對,楊紹遠失約了,他沒來,只來了電話,說他要陪雯婷去看醫生,她還記得剛掛掉電話時心里強烈的失落,像是走在懸崖邊一個不小心踩空,從高處往下落,胸口空空洞洞的。
為了想填補那份空洞,她只好一直找人玩游戲、喝酒,想藉著酒精麻痹自己。
她究竟說了什麼、玩了哪些游戲、喝了多少酒,她自己都不記得了,直到楊紹遠出現。
她好像抱著他哭,把累積了一整晚的郁悶都哭出來,而他溫柔地安撫了她受創的心,就這麼相擁了好久好久……
那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呢?
她從睡夢中驚醒,卻發現整個房間里只有她自己,于是又再一次失望。原來一切是一場夢,甜蜜而美麗的夢。
「頭好痛……我到底喝了多少?」游若亞雙手按著隱隱作痛的兩邊太陽穴,把眼楮閉得好緊好緊。
「喝到快失身了都不知道。」有人這麼回答。
游若亞呆住了,她瞠大眼,倏地抬頭一看,眼前出現的人只差沒把她嚇得滾下床。
「你……你……楊、楊、楊紹遠?呃……你……怎麼會……那個……」她指著身穿白色浴袍的他,語無倫次,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楊紹遠剛上完廁所,洗手時照鏡子才知道現在自己有多狼狽。
向來梳理整齊的頭發凌亂得像刻意用發蠟抓出來的,以往明亮的眼神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整晚沒睡好的泡泡眼,眼眶下還掛著兩團黑眼圈,不僅如此,他還感到渾身酸痛。
昨天……她只差沒把他給折騰死,是他遲到錯在先沒錯,但她也用不著這樣報復吧?
「很好,你倒是忘得一干二淨,連我怎麼會在這里都不知道。」楊紹遠瞪著她,語氣是莫可奈何。
「我沒忘!只是剛睡醒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分不清楚是夢還是真,我沒忘好不好?」游若亞強裝鎮定解釋道。
「那看來你應該是忘記昨晚你瘋狂的行徑了吧?」
「瘋狂行徑?怎、怎麼說?」她突然感到有點不安。
「先是哭得我滿身眼淚和鼻涕,然後叫我去買蛋糕回來幫你慶祝,慶祝完把女乃油蛋糕吃得身上到處都是,吃完蛋糕又吵著要喝紅酒,喝完又到處吐……嘖嘖嘖,怎麼有人可以把自己搞成這樣。」所以不難理解為什麼他現在會這麼狼狽了,實在是被她折騰死了。
「你──你胡說!」游若亞抓著被子,脹紅了臉反駁。
可是當她一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的女佣服,不知何時變成了白色的浴袍,臉色頓時乍紅乍白,額間青筋隱約浮現,下一秒,她尖叫出聲。
「啊~~你、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月兌我的衣服?好糗!好丟臉!我們沒怎樣吧?天哪!讓我死了吧、讓我死了吧!」她開始滿床打滾,最後把頭埋進被窩里,想跟鴕鳥當同類。
「誰、誰月兌你衣服啊!」被她這麼嚷嚷,楊紹遠也感覺到一股躁熱染上臉頰和胸口,表情十分不自在。
「那不然我的衣服是鬼幫我月兌的嗎?可惡!你敢做不敢當,小人!」她用被子把整張臉包起來,只露出一雙想假裝凶狠卻顯嬌嗔的雙眼。
「拜托,我只是幫你放水,是你自己月兌衣服自己洗澡的好嗎?那種身材,誰要看。」楊紹遠冷哼一聲,雙手盤胸別過頭去。「好心沒好報。」
啊?是這樣?呃……弄清楚來龍去脈之後,游若亞總算冷靜下來了。
她緩緩拿下包頭包臉的被單,嘟著嘴,沉默了下,回想起整個過程,不免有些疑惑。想開口問,但不知道怎麼問起,在心中演練了一遍,而他也不開口說,所以最後她還是鼓起勇氣提出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