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下想想我是被誰害的?」江冬暖丟給她一記冷眼。
「是我,抱歉、抱歉。」程詠晴低著頭,小聲咕噥︰「我話還沒講完耶,就算是這樣,還是帥哥一個呀……」
「你說什麼?」她在嘀咕些什麼?
「沒事。」她連忙搖頭。
「我家到了。」江冬暖掏出遙控鎖一按,白色鏤空鐵門緩緩打開,最先看見的是粉藍色金龜車停在屋前翠綠的草皮上。
「呃……喔。」她訥訥應道,無緣無故緊張起來。
離開醫院後,他們上了一部計程車,就當腳還發傻地望著他,回想剛剛在醫院他溫柔的舉動時,他已經自作主張向司機報出他家地址。
等她回過神來,計程車已經到他家了。
——我家比較快到嘛!等會兒我再開車送你回去。江冬曖這麼說。
于是她就跟著他回來了。
她生平第一次跟男人回家,而且還是他獨居的家,能不緊張嗎?雖說他不至于會對她餓虎撲羊,但是好歹……好歹她也是個純情女孩呀!
「進來吧。」
在江冬暖的攙扶下,程詠晴一跛一跛地走進屋里,不時左右張望。「你居然自己住在這種獨棟別墅里?這要不少錢吧?」
「說來慚愧,房子是我爸給的。」江冬暖聳聳肩,帶著她穿越庭院。
「唉,每個人生下來,命運就大不同,你也不用太慚愧,也許是上輩子做了不少好事,這輩子才過得這麼幸福。」程詠晴拍拍他的臉頰安慰他。
「如果真有輪回,我想,我大概上輩子就認識你了吧。」
她臉一紅,啐道︰「江冬暖,你真的很會說話耶,應該沒有女生逃得過你的甜言蜜語吧?」
「我的甜言蜜語只想網住你,其他人我才不要。」他難得地任性。
程詠晴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也不想反駁他或斗嘴,只想靜靜享受這溫馨又幸福的時刻.
以前看電視劇里的主角互訴情話,她都是搓著手臂上不斷冒出來的雞皮疙瘩,喊著好嗯心,可是親耳听見一個男人這麼對自己說,她競感到一陣羞怯,不知如何是好,感覺如此截然不同。
進入屋里,江冬暖將她安置在沙發上,接著進房里拿了條大毛巾給她。「你要不要去沖個澡?」
「啊?」程詠晴張口結舌,整個人呆住了。
「哈,回魂喔。」他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
她猛然自呆愕中醒來,連忙搖手答道︰「不、不用了,我回家再洗就可以了。你身上比較濕,你先去洗,我等你送我回家。」呼呼,這一番話總該明白地表達自己想回家的意願有多強烈了吧?
仿彿察覺到她在害羞,江冬暖眼珠一轉,邪惡一笑。「詠晴,你……該不會……以為……」
「沒有我沒有,我什麼都沒以為。」她揮擺著雙手,亟欲否認,沒想到達成反效果,欲蓋彌彰。
「哈哈哈……好吧,那你起碼把頭發擦干,我很快就好。」江冬暖露出得逞的笑,開心地回房里沐浴包衣去。
坐在沙發里,程詠晴拿著毛巾擦拭頭發,邊張望著這個江冬暖的私人空間。
他果然是學設計的,在她視線所及的空間里面,除了一個家應具備的基本硬體外,沒有多余的裝飾擺設,定的是簡潔鮮明的風格,家具充滿了強烈的設計感,卻又不失舒適便利。
正因沒有多余的擺設,所以一瓶擺在電視上方、系著粉紅色蝴蝶結的紅酒變得特別顯眼,且和整間房子格格不入。這瓶紅酒似乎對于江冬暖有特殊意義,否則他不會把酒擺在那兒才對。
猶豫了會兒,禁不住好奇,程詠晴放下毛巾,扶著沙發扶手起身,緩緩移動到電視機前,拿起紅酒瓶上下左右看了一遍,不知為何,就是覺得系在瓶口上的粉紅蝴蝶結很刺眼……
「你在看什麼?」
低沉的嗓音毫無預警地在耳邊響起,把偷偷模模的人給嚇了一大跳。「呃——啊!」驚嚇之余手一滑,眼看酒瓶就要落地——
「嘿,小心!」江冬暖眼明手快,在酒瓶和地面只差十五公分,眼看就要落地之際,搶救成功。
「還好還好,呼,嚇死我了……」程詠晴拍著胸口,顯然驚嚇不小。她可不想看見紅酒灑滿地的場面。
「我心髒都快停了。」江冬暖伸手抹去額頭上冒出的冷汗。
看他似乎很寶貝這瓶紅酒,程詠晴再也耐不住心頭的疑問,直接問道︰「這瓶紅酒對你很重要嗎?」
「一九七九年份的紅酒,是我的出生年份,因為有特殊意義,一直舍下得喝。」他露出有些靦的笑。
「你特地買來珍藏?」
「不是啦,是前女友送的。」他答得很自然、很爽快。
「哦……」程詠晴垂下眼眸,心里突然有點酸,微抿著唇忍耐那股酸意淡去。「原來如此。」
江冬暖再怎麼看都是有無數個前女友的人啊,她清楚明白這一點,為什麼還要覺得不快?
「想不想喝點什麼?」江冬暖把紅酒歸回原位,繞進半開放式的廚房,打開冰箱,里頭除了幾瓶啤酒外空無一物。「剛淋過雨,喝點熱的好了,咖啡好嗎?」
有些心煩意亂的人,沒仔細听他說話,隨意應道︰「隨便。」
不一會兒,他端出兩杯咖啡來到客廳,放在茶幾上,一杯遞給她。「我這里什麼都沒有,只有三合一咖啡。」
「沒關系。」她捧起杯子輕啜一口,視線被他擦拭頭發的動作所吸引。「你為什麼會想留長發?」
「因為前前女友說我留長發還滿適合的,就一直留到現在了。」江冬暖擦頭發的動作沒停過,濕發遮蓋住雙眼,所以他沒看見程詠晴的表情在他回答的瞬間閃了一下。
「哦~~」程詠晴的心情差透了。
為什麼他可以毫不在意、如此直率地在她面前談及前女友呢?他不是在追求她嗎?難道他認為這些不需要隱瞞?或者……他對她的心意,其實還沒有到達需要刻意淡化過往戀情的程度?
她更氣自己明明知道江冬暖是怎樣的人,還會輕易被影響。
——你要有心理準備喔,我可不是這麼容易上鉤的,害怕最後你還是追不到。
自己當初說得多有把握,結果呢?約定的兩個月時間才過完一半,她的情緒就任意受他牽引了,這算什麼?
越想越是感覺一股強烈的挫敗,程詠晴倏地起身,看也下看他,面無表情地道︰「我要回家了。」
一听她說要回家,江冬暖把遮蓋在眼前的發絲往後一扒,俊臉顯得有些錯愕,同時敏銳地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
他把剛才兩人的對話統統在腦中快速倒帶一遍,雙眉一挑,眼中閃過了然。雖然很不應該,但他還是笑了……
詠晴吃醋了。
一直沒听他應聲,又不肯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程詠晴頓時覺得有些窘,支支吾吾道︰「我、我可以自己坐計程車回家。」語畢,開始緩慢移動腳步,卻發現他一點阻攔的意思也沒有,她頓時無比泄氣,一股淚意直往眼眶冒。
可惡,居然不叫住她!可惡的江冬暖!
而被詛咒的人默默跟在她身後,惡劣地不停竊笑。
來到門邊,程詠晴心灰意冷地握住門把,準備打開門。
忽然長臂一伸,大掌壓在門板上,不讓她開門。
程詠晴難過得快哭了,看到他的動作,心中更是一把火,嘴上還是冷冰冰「請讓讓,我要回家了。」
「怎麼可以就這樣讓你回去。」他的聲音陡然一降,變得低沉沙啞,像絲絨般性感、像甜蜜的熱巧克力般誘人。
程詠晴渾身一顫,搭在門把上的手微微發抖。「你……你在說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