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否認,漸漸長大之後,回想起這個故事,他心中對母親的怨對越來越多,對女人的成見也越來越深。身邊沒有女人的蹤影,別說是一些好事者了,就連兩個好友見他不近到冰清玉潔的地步,都不禁懷疑他的性向是否有問題。
他不是,他當然不是……
他只是沒有愛上一個女人而已。
想著想著,他無意識地打起盹來,直到感覺大腿上有個東西在蠕動,他倏地睜開眼,看見眼前的這一幕,驚訝得無法動彈——
黎玫歡不知道何時已經沐浴完畢,穿著浴袍坐在他腳邊,把臉靠在他的大腿上,小小聲地啜泣。
她……她又怎麼了?!天哪,喝醉酒的女人都這麼難伺候嗎?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吐的,他快被她折騰掉半條命了。
「嗚嗚嗚……」黎玫歡伸手抱住他小腿,哭聲越來越大。
「你……怎麼了?」她這麼靠近,又穿得這麼少,胸前春光若隱若現,讓他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你為什麼不愛我了?是我變丑了嗎?你說!你說啊!」
沒听見他答腔,她忿忿地抬起頭,總算站起來。誰知道,她竟然改坐在他大腿上,雙手揪住他衣領,繼續問︰「為什麼不講話?有這麼難開口嗎?你就說啊,我又不會怎樣!」
只是酒精作祟,她質問他的嗓音,嬌嬌軟軟的,听起來反倒像是在對他撒嬌。
嚴睿熙不著痕跡地往後靠著椅背,不讓自己上半身和她太靠近,可是……她就坐在他腿上,身上的浴袍因為她不時的扭動,腰間的系帶都松了,他只能挺直著脖子,不讓自己看見她漂亮的鎖骨和胸前雪白的肌膚。
不知是因為酒醉,還是沐浴餅後的關系,她的身體很溫暖,有股干淨、清純的味道。
他感覺額間隱隱淌出些許薄汗,身體起了變化。
嚴睿熙心中一緊,深怕被她察覺,只得緊繃著身軀,頻頻深呼吸,來止住心底那莫名竄升的騷動。
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並不是不會有這方面的沖動,而是他從來不曾和女人相處這麼長的時間,靠得這麼近。
一直得不到回應,黎玫歡生氣了。
「你到底說不說!可惡,你甩了我,總要讓我知道理由吧?丁育群,你這該下地獄的王八蛋!」
她把上半身逼近他,原本緊揪住他衣領的白晰玉手松開了又握成拳,捶著他的胸口,那一下下不輕不重的力道,簡直讓他瘋狂。
嚴睿熙深吸了口氣,逼自己平靜地回答︰「我不是丁育群。」
「你不是……」黎玫歡一楞,圓瞪的眼就這麼盯著他瞧,混沌的腦中想起稍早時在餐廳里,丁育群面無表情地說要分手的畫面。
育群一定是另結新歡了。雖然他說長年分隔兩地,他對她的感情已經漸漸淡了,但是她不相信,她才不相信!
黎玫歡忍著快要決堤的淚水,越想越傷心。既然丁育群可以背叛她、移情別戀,那她也可以!
像在跟誰賭氣似的,她突然吻上了他因驚愕而微啟的唇。
「你——」嚴睿熙先是傻眼,接著迅速把她推開,高大身軀猛然站起,他用手背擦拭被她侵犯的唇,滿臉的不敢置信。
她……她到底在干麼?
也許是摔疼了,也許是心中委屈未散,黎玫歡跌坐在地上,搗著臉放聲大哭起來。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就算分隔兩地又怎樣?我又沒有背叛過他,我還不是傻傻地在這里等他回來,我到底哪里做錯了?」她好傷心好傷心地哭著說。
見她這樣,嚴睿熙心里有點不忍,他遲疑了下,還是伸出手,要扶她起來。他低聲道︰「起來吧。」
黎玫歡任他將自己攙扶起來,回到床邊。
「你該睡了,我也該走了。」
一听他說要走,她好象怕被遺棄似的,伸手攬住他頸項不放。「不要走,拜托……不要走……」她熱燙的唇,就熨燙在他頸項間跳動的動脈,一下又一下。
嚴睿熙體內那股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小小火焰,又輕易地被她這親昵的動作給挑起。
他有點困難地要伸手推開她,誰知道她似乎預料到了,他越推,她抱得更緊。
「拜托,不管你是誰,今天晚上我不想一個人……」
也許是酒精給了她勇氣,現在,她只有一顆受傷的心,一個寂寞的夜晚。她想被他擁在懷里,想要他厚實的大手,撫遍她的身體;他的體溫會溫暖冰冷的她,讓她暫時忘記才受過的傷,感覺被撫慰了,被憐惜著、被愛著,什麼都不必想,只要有他就好……
「留下來陪我,拜托……」她輕軟地哀求著。
嚴睿熙听了她所說的話,胸口莫名一緊,心頭不悅。
她的意思是,不管今晚陪在她身邊的男人是誰,她都無所謂,都可以接受,都會要求對方留下?
那他又何必多事地把她帶離那間夜店,干脆任她在那里自生自滅不就好了?
憤怒讓他瘋狂,失去自制。嚴睿熙低頭附在她耳邊,沉聲低道︰「嚴睿熙,記住,我是嚴睿熙。」最後一個字,消失在她吻上他唇的那一瞬間。
「我知道,你是……嚴睿熙……」
早晨。
刺眼的陽光透過刺繡窗簾,照射進605號房,灑落在大床上,那個擁被獨眠的女子身上,將她一身白皙光滑的皮膚照射得更是晶瑩動人。
陽光太刺眼,驚擾了沉睡中的女子,她略移動了下原本趴睡的姿態,干澀、惺忪的眼困難地眨了眨,努力適應光線。好一會兒,她才睜開眼楮,打量起這個陌生的房間。
這里……是哪里?
張望了一周,她確信自己沒來過這個房間,嚇得連忙坐起身。這一坐,她的驚嚇更大了,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穿衣服F二
她抓起被子遮去胸前春光,驚慌地回想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里。
起先,昨晚她跟育群見面,他說要分手,說完後就走了。她一個人離開餐廳,茫然地在大街上亂晃,直到商家的燈都熄滅了,她才如夢初醒似的蹲在路邊大哭起來。路人都以為她瘋了,但她一點也不介意。
不知道到底哭了多久,心里還是覺得難受;原本想打電話給初雪,約她出來喝酒,可是一想到她公務繁忙,只好算了。
在大街上亂晃了好一會兒,她記得自己踏入一間曾跟初雪去過的LoungeBar,剩下來的記憶只停留在她點了些什麼酒,然後……就一片空白了。
這種感覺很可怕,就像記憶的片段被外星人偷走了一樣,無論她抓破頭,怎麼想,就是記不起來。
黎玫歡要自己冷靜一些,再次打量室內。從屋子里的裝潢擺飾,可以確定這是飯店的房間,問題是她到底怎麼進來的?她該不會被怎麼樣了吧,否則怎麼會沒穿衣服?大哪,要是被家人知道她這麼胡來,她一定會死得很慘!
突然間,一張冷冷淡淡的英俊臉龐浮上腦海。
她一愣。怎麼會想到嚴睿熙?
當嚴睿熙的影像浮現後,許多片段也隨之而來,包括她主動親吻他,他沒有拒絕,她很快褪去他身上的衣服,而他那雙手也扯去她身上的浴袍,緊接著,就……
她驚惶地瞪大眼,害怕地發現,自己竟然連他粗重又性感的喘息都記得?
她跟嚴睿熙……
一把抓起電話直撥櫃台,她焦急地問道︰「我是605號房的客人,請問昨晚是誰送我過來的?」
癟台人員一問三不知。「不清楚喔,大夜班已經下班了,我是早班,所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