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嫌棄她的多嘴?還是……還是都被她說中了呢?
她緩緩垂下臉,無法控制發抖的雙手。
她好痛!全身都在痛!像被針扎似的痛!她是怎麼了?
「對不起、對不起……」她慌亂得沒了主張,不住地往後退去。「是我多嘴,我以後不再多嘴了……」段汐一臉陰沈地逼近,她腳下驚慌地跟槍了下——一個不小心,她的背貼上燃燒中的壁爐表面,一股火燙的燒上她僅著一件薄衫的雪背,讓她疼呼出聲︰「啊……」
她腳步不穩地後退,眼看就要撞上壁爐,段汐一顆心驀然揪緊,反射性的要上前拉住她,以防她跌跤。
「你……你不用趕我,我……我、我會出去的!」莫雲霏竟誤會了他的意思。她不顧身上的痛楚,連忙起身,丟下這一句話後,忍著痛楚推開了厚重的門,一瞬間跑得不見蹤影。
見她如受傷的小鹿竄逃的背影,段汐瞬間冷凝了俊臉,弄不清心頭怎會突然間一酸?
「汐,」沙發上的艾芬柔柔地開了口,輕聲提醒道︰「你不去追她嗎?今天的雪下得特別大,她只穿一件薄薄的裙裝,剛剛又受了傷……」
段汐倏地回過頭,看見莫雲霏月兌下扔在地毯上的大衣,臉色凝重。他深吸了口氣,沈聲道︰「艾芬,你走吧!」
艾芬苦澀一笑。「我會走的。汐,你……愛上她了吧?」
本來要追出去的段汐,高大的身軀倏然一僵!
「我從來沒見過你那麼擔心一個人……」艾芬起了身,越過段汐,淒淒微笑。「快去吧!去追她吧!」
令令令
一出段汐的別墅,她茫然的不知道該往哪里去?這異國土地對她而言是陌生的,但她心中有的不是身處異地的惶恐,她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舌忝舐她的傷口……
不只是背部的的傷,心底的傷痛更像針尖般一針針的戳疼了她!
好痛!好痛!好痛——
那是一種被背叛的感覺嗎?她不知道……唯一感受得到的,就是胸口那股欲裂的痛楚。像有把利刃在刨削著她似的,那樣的疼痛!
她想喊痛,卻沒有力氣……
莫雲霏在雪地漫無目的地奔走.大雪兜頭而下,毫不留情地覆蓋在她縴瘦的身上……她不在乎自己是否會凍僵,她只知道她非逃離段汐不可!她必須逃離他!她不願意再見到他……
雪積得又深又厚,她行走起來非常困難。就像是後頭有惡鬼追趕似的,她一刻也停不下來。她似乎已忘了自己衣著單薄,隨時有凍僵的可能!
一陣寒風襲來,才讓她感受到了寒冷。她雙手環胸,顫抖的停留在原地,眼淚一溢出眼眶馬上就在頰上凝結成了冰……
她真的不能再回去見段汐了,她真的沒有再見他的勇氣。怎麼也沒想到,他是她依賴得最深的人,卻也是傷她最重的人。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了,如果可以的話……如果可以……
頓覺失了支撐身體的力氣,她趴倒在雪地上,澄澈的明眸半掩。她沒有移動身體的力氣,任雪片一層一層地覆蓋過她……
就這樣死去也好吧?至少可以不必再記起這傷她的一切一切……
令令令
莫雲霏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置身在一間布置得十分溫馨典雅的房里。床旁邊圍繞著一群人,有男有女,全以一種興味的眼光看著她。為首的是一個男人,他看起來剛毅而霸氣,似乎是這個家的男主人。
她沒有一絲絲的惶惑和不安,靜靜地與他們對看。
「佟靖,替她看看。」男人吩咐道。隨即一名身穿醫生白袍的年輕女孩迎了上來,打開診療箱,拿出听診器、體溫計,開始替她檢查。
沒一會兒,佟靖微笑著點點頭。「上官叔叔,她身上的凍傷和的傷都已經復元,高燒也退了,狀況還算不錯!」報告完後,佟靖收拾好診療箱,迅速的退下了。
「你還好吧?還會不會有哪里不舒服呢?」男人身旁的美婦坐至床沿,心疼地替莫雲霏整理著她披散的長發,像個慈母般的問道。
莫雲霏抿著唇,輕輕頷首。
「你怎麼會在台著暴風雪的時候跑出去呢?當我們發現你的時候,你已經凍僵了,加上背部的的傷,你連心跳都很微弱啊!方便告訴我們是怎麼一回事嗎?」美婦柔聲說道。
「我先自我介紹,我是張婉儀,這位長得有些嚇人的是我丈夫——上官傲天。孩子們,不自我介紹一下嗎?」
莫雲霏一雙明眸緩緩打量著屋內的一群人。
男主人身旁、也就是開口說話的美婦應該就是女主人了。夫妻身後有四個年輕男女,各有特色,但唯一的共同點是個個長相俊俏、美麗,應該是這對出色夫婦的兒女。
一個精靈般美麗的年輕女孩從三名男孩身後鑽了出來,笑容甜美可愛。
「嗨!你好。我叫上官葦,排行第三。」上官葦指向站立在窗邊的男子,道︰「這位看起來很邪氣、很不好惹的是我大哥,上官勁。」她指著倚在牆邊,蓄著一頭浪蕩不羈的半長發的男子,介紹道︰「這個長得像野人的嘛,就是我二哥上官旭……噢!二哥你干麼打我?」上官葦搗著頭頂,忿忿地瞅著瞬間移動過來的上官旭,才又繼續介紹道︰「這個戴眼鏡的模範生,是我弟弟上官焰。」
莫雲霏只是睜著一雙澄澈眼眸與他們對看,一句話也不說。
房里的三名年輕男子特色各異。最吸引人注意的,就是站在窗邊一臉慵懶的男子了。其他兩位男子雖然也是俊俏出色,但都不及那個屬于黑暗的年輕男子——上官勁。
他有一張過分俊美卻又邪惡的臉龐,卻讓黑色半長的發絲給半掩了住,身上那股王者般的尊貴氣息讓人無法忽視——段汐某些方面和他好類似啊……段汐……
一想起這個會傷人的名字,莫雲霏眼中染起薄霧……
上官家的人互看一眼,而後由張婉儀發言。「那麼,你叫什麼名字呢?」
「霏。」她緩緩斂下染淚的眼,低低地吐出單音。
「霏?哪個霏?」上官傲天檸眉的模樣頗嚇人。
「你住哪里?」張婉儀拍了拍丈夫的手臂,要他收起嚇人的表情,又問。
見上官家的人如此友善,莫雲霏卸下了防備,眼眸瞬間一黯,嘶啞地低道︰「我沒有家。」她話里有著深深的無助!現在才發覺,她一直是一個居無定所的人,到底哪里才是她安歇的地方?
本以為這輩子她可以好好地待在段家,她真的以為段家就是她的避風港了……想到這兒,她已然死去的心,竟然還起了點痛楚,是心還沒死到透徹嗎?
「如果你願意,你可以留下來。」上官傲天這麼說。這女孩眉眼間的濃重憂郁讓冷硬的他都不禁心生憐借!這麼年輕的孩子,不該有如此憂郁的神情!
「是啊!你留下來吧,我沒有姐妹,你就留下來,當我的妹妹吧?好不好?」嬌俏可人的上官葦擠開爸爸,拽著她的手,柔聲地懇求道。
「是啊,既然你沒有家,就留在我們上官家吧!」張婉儀笑著說。「勁、旭、焰,你們都不說說話嗎?」她轉頭看向兒子們,慈愛地笑著。
俊美的上官勁慵懶地一個挑眉,懶洋洋地道︰「留下來吧!」
「我們很歡迎。」外表狂放不羈的上官旭也開口了。
「我要說的我哥都說了。」俊俏的上官焰淡笑著說。
莫雲霏咬著唇,在心底思考著。
如果待在這里,那麼她一輩子都可以不用再見到段汐了。也許,就當成是一個人生的新出發吧,她已不再是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莫雲霏了。而段汐這個像刀刃的名字,也將徹底遠離她的生活!于是她緩緩點了頭,毅然決然地決定待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