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震威似乎不懂這異樣氣流是怎麼回事,只當兩人因為皆是同行,所以分外眼紅,也就不以為意。
張齊吾縱使尷尬惱火于段汐的傲慢,但畢竟是商場老將,何種大風大浪沒見過,所以一張老臉還是平和友善,其實心底憤恨得想將段汐大卸八塊!
「是啊!上回和段先生見面,是在……東京對吧?段先生可真不愧是‘航空界鉅子’,難怪‘段氏航空’聲勢始終不墜!看來張某得多跟段.先生學習、學習了。」
「好說。」段汐眉眼間盡是譏誚,淡淡哼道。
眼見對方不領情,張齊吾又氣又惱,也只能識相地告退。
臨走前,他回過頭,眯得細細的眼,恨恨地瞪著段汐,心想著︰你等著吧!段汐,你很快就會笑不出來的!
他的舉動皆落人上官菲的眼里。她憂心地微蹙秀眉,目送張齊吾的身影離開。她本想跟上去,但見段汐向她走來,她停下腳步,回過頭朝他道︰「那個人有問題。」
「哦?」段汐極感興趣地揚高眉,嘴角含笑。「你看得出來?」
她咬著下唇點點頭,邁開步伐,決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段汐揚眉輕笑,長手一伸,大掌握住她縴細的手臂,將她拉住。
熱燙燙的掌,掌握住她略顯冰涼的玉肌,輕輕一個使勁,便將她帶至剛剛他們所站立的隱密角落里,將她放置在他高大的身軀和冷硬的牆面之間,雙掌平貼在牆面,雙臂將她困住。
他笑什麼?最近他總是有意無意的靠近她,總要將她撩動得失去冷靜才會罷手。上官菲抿著唇,防備的瞪著眼前那一堵結實的胸膛,硬逼自己不許臉紅!
忽然,段汐低下頭,一雙冷星般焰焰發光的丹鳳眼,緊緊地鎖住她。
「你做什麼?我得跟上他……」她語氣有絲緊張,卻是針對張齊吾快要消失的身影。
「你在擔心我嗎?」他微笑地截掉她的話。那笑容帶著絲絲邪氣。
「我是你的保鑣,我只是盡我的責任。」上官菲斂下眼,拒絕看進他深邃迷人的眼里。不知不覺,她的手又玩弄起裙角,就像她孩提時的習慣。
他常常問她是否擔心他……她早該被問得麻木了,卻總是被問到有點無力招架,因為她真的在擔憂。是以什麼身分替他擔憂呢?是以保鑣身分的上官菲,還是以過往迷戀他的莫雲霏呢?她……不想知道!
「是嗎?」段汐揚眉,並未不悅。「那麼,你剛剛的表情,為什麼看起來那麼憂心?」
「我說過,我只是善盡職責。」
「這樣啊……」他輕輕柔柔地吐出這句很敷衍的話。雙眼膠著在她涂了柔女敕唇采的粉唇上,眼中一簇小火苗燒得狂熱!
眼見他將頭越垂越低,目的已非常明顯,上官菲趕緊以一個輕盈的動作,掙開了他如鐵牢般的困守,站在他身後,背對著他。她彷佛听見他懊惱的低咒,和拳頭擊上牆面的聲音。
「段先生,請你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好嗎?如果有任何線索,請務必提供給我。」上官菲挺直腰桿,冷冷淡淡地說。
段汐轉過身來,雙手插進黑色西褲口袋,漂亮的眼眸忿忿地瞪著她的背影,孩子氣的撇撇唇、聳聳寬肩。不情不願地道︰「知道了。」
他絕不會告訴她,他已經掌握對方了。一旦他說了,那麼勢必要做出行動,一旦行動完成了,那麼她勢必會離開他回洛杉磯去。這樣一來,不就全都完了?他還沒擄獲她的心,怎能讓她就此離開呢?她就那麼想離開他?不!他不會允許的!他還沒將她的愛要回來,怎能就此放她離開?
所以即便對方已是裹中物,但他寧可因為她,而讓對方再多活一些日子。
「嗨,段先生,好久不見了!」
上官菲聞聲倏地轉過頭去,看向和段汐打招呼的女子。習慣性的咬著下唇,澄澈明眸不自覺的冷瞪著對方,和段汐相談甚歡,段汐甚至冷落了自己……她不是滋味地這麼想。
她是誰?為什麼和段汐好似很熟稔的模樣?瞧段汐對她微笑的俊臉,真是讓上官菲打心里頭不舒服……其、其實這也不關她的事!段汐愛跟誰有什麼瓜葛糾纏,那也是他自己的事,她不舒服個什麼勁兒?
段汐的眼角余光看見上官菲臉蛋上的不是滋味,嘴角悄然勾起一抹笑意。
為了證明她的確在乎自己,段汐更加熱切地和眼前這位他早就忘了叫什麼名字的女子談話,刻意忽視上官菲。
可惡!
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上官菲,明眸中不自覺泛著委屈。平時冷若冰霜的外表全數瓦解!
一名端著各式雞尾酒的男侍走過她身邊,她想也沒想的便取下其中一杯,顧不得自己從沒踫過酒類,將杯沿就著口,把璀璨的酒液全數喝盡.
第八章
「別喝了。」段汐見上官菲已將三、四杯雞尾酒都喝光光,遂走上前,制止了她自虐式的行為。
上官菲賭氣般,看也不看他一眼。她逕自將杯沿就口,仰頭再喝干一杯。也許是幾杯酒液下肚,頭有些暈眩。她並沒有醉,她只知道,見他和別的女人談笑,她很不開心!
「你管我做什麼?你不是忙著嗎?」她丑紅著兩頰,口齒不清地說。
這滿是酸味的問句讓段汐雙眉揚高,嘴角噙著一抹興味的笑。
原來喝醉了的她是那麼美!
現在的她已不再是那個冷若冰霜的上官菲。她暈紅著雙頰,一雙蒙朧的明眸不再澄澈,半掩地瞅著他瞧,粉女敕的唇微噘……沒有了冰冷面具的遮掩,這才是真正的她!
「你不是在忙嗎?」上官菲眨眨眼,又再次問道。一只玉手往他胸口上一拍,要他回答。段汐握住她的手,順勢扶住她微顛的身子,傾身在她耳邊低道︰「你醉了,我們回家。」
上官菲軟癱的身體,柔順地偎靠在段汐寬大的男性胸膛里。她眼角竟淌出了淚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怎麼了?」段汐輕輕拭去她的淚水,嗓音低唳地問。
上官菲白女敕的雙手揪緊了他的衣襟,吸吸鼻子,一雙半掩星眸可憐兮兮地瞅著他,以軟軟的嗓音問道︰「我沒有家啊!哪來的家?為什麼我沒有家?」
她柔弱的模樣讓段汐心疼。他微蹙著眉宇,小心翼翼地問︰「你……很想要一個家嗎?」
「好想……好想……我、我都沒有家。」她是個孩子般無力地住他的頸項,臉蛋埋進他勁碩的胸膛里,一聲聲的低位著。
段汐望著她逐漸閉起眼楮,在心中暗自下了個決定,他唇邊同時綻開一抹幸福笑意。
「走吧!我們回家。」他攙扶著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告別了壽星公叔叔,離開了仍然熱鬧不減的宴會場地。
被他擁在懷中的上官菲,一雙明眸轉為澄澈。她並沒有醉,但她貪戀他的溫柔、貪戀他的一切、一切!見到他和別的女子談笑,她竟然會感到不是滋味!就像孩子怕被搶走心愛的玩具般,她只想緊緊抱著他不放手……
怎麼越來越亂了呢?當初本來就決定好,一旦他安全了,她就會回到洛杉磯去,繼續以「上官菲」的身分生活。可是……現在她居然不想走了?事到如今,她必須承認……她心里還是有他呵!
黯然垂下眼眸,她不知這是好是壞?為什麼又再重蹈覆轍?明明受過傷的,為什麼仍不會感到害怕呢?
她感覺到他安定的男性氣息飄近她的鼻端,讓她躁亂的心情也漸漸平復……她緩緩閉起眼,不讓他發現自己其實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