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愛浪子 第26頁

時野燻看著她堅定的神色,心里感到很震驚,再也無法如往常般冷靜。因為他知道,若他一再的強留下她,那麼,她會不斷地以死作為逃離他的手段,直到——他肯放了她為止!

位于「時野財團」大樓頂樓的豪華公寓內,時野夫人端坐在沙發上,臉上盛滿怒氣。

「夫人,已經派人去將少爺找回來了。」見主子一臉風雨欲來之勢,站在身後的管家連忙開口安撫道。

時野夫人還是繃緊了臉,心里不高興極了。

直到一陣吵鬧喧嘩的聲音逐漸清晰,時野燻暴怒的聲音傳來︰「混蛋!放手,誰讓你們這麼做的?」

「少爺,對不起,是老夫人派我們將您帶回來的。」時野家的幾名男僕為難地說道。

「該死的——」時野燻大聲地詛咒著。

不一會兒,時野燻被四名男僕架著進了屋子。

一見孫子酒醉的模樣,時野夫人的臉色更難看了。她要男僕將時野燻放置在沙發上,隱忍著怒氣,問道︰「你們在哪兒找到少爺的?」

「在歌舞伎町里的一間酒吧。」

「行了,你們先去休息吧!」時野夫人將所有的人都遣離現場,只剩她和倒在沙發上的時野燻。

時野燻將手枕在腦後,長腿高高地架起,一向晶亮的眼顯得黯淡無神,他腦中浮現的,始終是一張巧笑倩兮的臉蛋——屬于沈似燃的!

她離開日本,已是半個多月前的事情了。

每當午夜夢回,她冷凝著臉、以堅定不移的語氣說著她要離開的模樣,總是盤旋在他腦海中。天知道他是多麼不願放她走,但他卻又懼于她眼中的那抹堅決——就算死了,也要徹底離開他的堅持。

「燻。」時野夫人喚道,聲音含著怒火。但時野燻仍動也不動地躺在沙發上,沒有絲毫回應。于是時野夫人繼續道︰「女乃女乃知道你並沒有到爛醉的程度。」

時野燻手撐著沙發坐起身,眼瞳有些發紅、渙散,剛冒出的胡渣更顯他的頹喪。他啞著聲音,懶散地問道︰「找我有事?女乃女乃。」

時野夫人抿緊了嘴角,冷冷地審視時野燻,滿心的不悅。

「你天天都往酒吧跑,以為女乃女乃真的不知道嗎?你到底是怎麼搞的?就一個女人而已,也值得你搞成這模樣嗎?」時野夫人眯起了眼,打量眼前的孫子;臉上淡淡的青色胡渣、雜亂而過長的發,上班穿的襯衫和長褲都還沒有換下。他這個模樣,已經持續了半個月,她是真的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每天雖還是照常上班、處理公事,公司的業績也還是持續成長,但人卻變了。他失魂落魄的模樣顯而易見,讓人無法與以往那個作風強勢狂妄的時野燻聯想在一起。

時野燻沉默、疲憊地揉著憔悴的俊臉。

老夫人重斥道︰「哼!不過是個和你母親一樣的台灣女人罷了。我一點都不會懷疑你是不是你父親的親身兒子,因為你和敏夫一樣傻,一樣被外國女人迷得看不清事實。她究竟有哪點好?」

「別說她的不是!」時野燻一听見女乃女乃批評沈似燃,低吼出聲,痛苦地將臉埋進兩掌之中,因為她的容顏一再折磨著他。

老夫人的眉皺得更緊了,怒火在胸臆間狂燒,她開口厲斥道︰「你真的是走火入魔了!我鄭重警告你,燻,別讓我再一次的將你從酒堆里拉出來!」老夫人氣極地撂下話後便轉身離去。

時野燻捂著耳,低低申吟著。然而他再也忍不住了,沖至酒櫃前,將他所珍藏的酒都取出,就在吧台里狂飲。酒液溢出了他的口,順著下顎滑下了咽喉,濡濕了胸口。

他要怎麼做?他究竟該怎麼做才能使自己不再痛苦下去呢?這些日子,沒有沈似燃在身邊,他感覺自己就像丟了靈魂一般,心中空虛不已,他努力地想要去填補它,但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只能藉著酒精來麻痹自己。

這樣,或許會好過一些!但……真的會好過些嗎?

「汪氏企業」大樓里,沈似燃坐在總經理特別助理的位子上。

她的神情有著難掩的憔悴,眉宇間帶著輕愁。這二十多天來,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提不起精神,工作效率也大打折扣,整個人宛如行尸走肉,讓身旁的人擔心不已。

阿姨和妹妹都嚷著要介紹男朋友給她,但都被她拒絕了。因為她還未自這段感情的傷痛中恢復過來。

她跳海那日,船一駛回港口,時野燻隨即派人送她到機場,而他自己也立刻不見蹤影。他真的是急忙要送走她,甚至派了專機讓她馬上飛回台灣,連多看她一眼都沒有……想必他是和他的未婚妻一起離開了吧!

自己在他心里,究竟算什麼呢?

這段日子,她哭著睡去,再哭著醒來,就連夢中都是他的身影。她氣自己,為什麼就是無法徹底遺忘他?這麼多天過去,他不曾捎來過任何消息,這樣還不足以說明她在他心里的地位有多渺小嗎?

當煙然知道她失蹤了十幾天的原因是和當年的「臧燻」回日本時,氣得跳腳,罵她呆、痴、傻,讓家人還要擔心她。

而阿姨為了她的事也操了許多心,不僅在當年幫她處理拿掉孩子的事,自她從日本回來後,也一直積極地幫她介紹對象,大都是醫生,許多人夢想中的理想對象。但是,她就是提不起勁。只有她最清楚自己仍是為了某個人……

沈似燃想著、想著,不禁鼻酸。

或許,為了這段情而消沉的,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而已呀!

沈似燃離去的第三十天,如同沈似燃離去後的每一天一樣,這日下了班的時野燻,已不再流連酒吧,卻將自己家里當成了酒吧。

他斜倚在沙發上,眼神發紅充血,手上握著酒瓶,半長的發凌亂,看來就是一副打算大醉一場的頹喪模樣。

他永遠忘不了那天沈似燃不顧死活一躍下海時,她臉上的絕望,那幾乎讓他的心跳停止。她的執意離去,讓被遺忘許久的母親拋棄他的痛楚,涌上了心頭。那種痛楚,深刻到他可以肯定母親確實是拋棄了他,而非只是祖母的偏見。

所以一下船,他連多看她一眼都不敢,急急忙忙地要人將她送走,就是不願自己對她的眷戀再深一分,那只會讓他更痛苦而已!

原以為她的離開可以使自己的心掙月兌禁錮,沒想到最後苦的卻是自己;想念她的心日夜折磨著自己。雖曾試著和別的女人交往來忘記她,可是卻怎麼也忘不了。

他想挽回她!是的,這才是他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可是,他又害怕再次失去。何況,女乃女乃並不接受她……

「薰,你真是頹廢到極點了。」一個嚴厲的蒼老嗓音在門口響起。

老夫人走進客廳,再次開口,是冷冷的譏誚。「就一個女人罷了,居然能將你搞成這模樣!燻,她真值得你這樣?她不過是個外國女人。女乃女乃不是跟你說過,外國女人都不值得信賴嗎?哼!她還不是和你母親一樣離開你了。」

時野燻抬起紅眼看著女乃女乃,淡淡地說道︰「別拿她跟我母親相提並論,是我要送她走的。」他不容許有人批評沈似燃。隨後又仰頭灌了一口酒。

「你還是听不進去,是嗎?」老夫人厲聲道。「瞧你這一個多月來過的是怎樣的生活?下班回家後,什麼事都不做,就是對著天花板發呆,要不就喝酒。燻,你可是時野家的領導人,你這樣子是準備要讓人看笑話是不是?」

時野燻緩緩地眨了眨眼,眼神還是一樣了無生氣,任憑女乃女乃叨念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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