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燈西施 第30頁

盛鐵軍震驚到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張子龍跟趙一虎立刻上前,神情尷尬又抱歉。

「將軍,我們兄弟二人一直以來都冤枉夫人了。」

他蹙眉一笑,「算了,此事莫再提起,悅兒非心胸狹隘之人,她不會計較的。」

「對了,將軍……」百夫長滿臉堆笑道,「將軍夫人也來了。」

「什麼?!」她不只想出奇襲戰術,還親自領軍?他得說,她越來越教他驚訝了。「她在哪里?」

「夫人應該還在……」

百夫長話未說完,忽見士兵們慢慢讓出一條路。

盛鐵軍順勢看去,就見辛悅正緩步向他走來。

看見安然無恙的盛鐵軍時,趙學安的眼眶已經一陣濕熱,她恨不得立刻飛奔向前,緊緊抱住他,感覺他的溫度及心跳,她要確定他活著,他沒離開她。

可是她不能這麼做,眼下有那麼多士兵看著,她不能失態,也不能讓盛鐵軍被大家笑話。

看見她行來,盛鐵軍身後的精騎一個接著一個的低頭彎腰,做出對她禮敬的動作。

他們如今都知曉,領軍前來救援,無畏天象惡劣,敵人頑強,並以火攻奇襲戰術,殺得巴赫人措手不及、抱頭鼠竄的,正是那看似柔弱,年僅十七的將軍夫人。

「悅兒……」盛鐵軍力持鎮定,但閃動的眸光卻泄露了他的心情。

他激動又感動,真想一把將她抱入懷中,因為再相見真是恍如隔世。

他慶幸在最危急艱難時,他仍選擇相信她,不曾對她有一絲的懷疑,若有,此刻他真是無顏面對她了。

「老……不,將軍無恙吧?」趙學安來到他面前,難掩熱切地問道。

老爺是她私底下叫他的,在這麼多士兵面前,她也得尊稱他一聲將軍。

「我很好,只是有點餓了。」盛鐵軍故作輕松的說。

她知道他是怕她擔心,才開此玩笑。

她雖未有打仗經驗,也可想見他們受困孤城、饑寒交迫,城外又有敵人虎視眈眈,情況是如何的危急,要不是他及精騎們有堅強的意志,恐怕早已崩潰。

「我們帶來許多糧食跟水,今晚就先在城里待下,讓弟兄們飽餐一頓,好好休息,明天再回風止關吧。」趙學安說得平靜,可望著盛鐵軍的眸光卻熱烈感動。

眾士兵們一听,皆開心的大聲歡呼。

趙學安親自領著伙夫,替士兵們準備了一頓豐盛的大餐。

士兵們飽餐一頓,心滿意足,原本死氣沉沉、氣氛肅殺的孤城,頓時充滿歡聲笑語。

當然,他們也沒因此松懈,為免巴赫人整軍返回,盛鐵軍派出一隊士兵在城外兩里處站哨,有任何風吹草動便立刻回報。

第9章(2)

時近凌晨,大家終于可以稍事休息,盛鐵軍跟趙學安也才有了獨處的時間跟空間。

在簡陋的房里,趙學安投入他的懷抱,也許是放心了、放松了,緊張憂心的淚水在此時才掉落。

「別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盛鐵軍滿心不舍。

她將臉埋在他胸口,不斷啜泣。

他輕拍著她的背,撫著她的發,柔聲道︰「悅兒,我不會離開你的,就算是閻王,也不能拆散你和我,我們的日子還很長。」

趙學安哭得太激動,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猛點頭。

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過來的,明明害怕、明明毫無把握,卻領著全部軍民齊心援救盛鐵軍,她只能說,愛的力量實在太偉大。

是她對他的愛,推著她往前走,讓她毫無退路,也是他對她的愛,讓她在恐懼的時候,仍未失去信念。

「我好怕……」

「不怕……」盛鐵軍端起她的臉,溫柔深情的注視著她。「不怕。」

「我真怕見不到你了,我、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幫到你……」

「你真了不起,我為你感到驕傲。」他衷心的說。

「是嗎?」

「當然。」他眼底溢滿感激。「若不是你,我和士兵們能全身而退嗎?」

「其實你本就打算趁沙暴來襲殺出重圍的,不是嗎?」趙學安直覺認為他會這麼做。

「是沒錯,但若非你及時趕到,我未必能如此順當的月兌困。」盛鐵軍親昵的輕捏了她的臉頰一下。

她嬌羞的看著他。「或許是因為我們心有靈犀吧。」

他幽深而熾熱的黑眸深深鎖著她,沉吟了須臾才道︰「嗯,我們是心有靈犀。」說完,他隨即低頭吻住她的唇。

趙學安驚羞不已,輕推了他一下,但旋即便迷醉在他熱情的索吻之下。

不知吻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快要不能呼吸。

「唔……」她輕推開他,臉上是藏不住的羞色。「天都快亮了,別……」

他也覺得自己沖動了些,有點難為情的一笑。「確實,我們的時間還多著,不急于一時。你也累了,不如歇息一下。」

「不,我睡不著。」

盛鐵軍輕攬著她,坐在硬邦邦的石板床上。「那我們聊聊天吧。」

「嗯。」

趙學安想,該是時候把辛悅跟尹泉書的關系,以及尹泉書那些害人的詭計,一五一十的告訴他了。

「老……」

「听說……」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接著相視而笑。

「你先說。」

「不,你先說。」她堅持。

盛鐵軍唇角一撇。「好,我先說,听說你逮到了通敵的細作。」

「是的,他是名年輕伙夫,也就是自陣中逃月兌、返回風止關告知你受困孤城的人。」

「那個伙夫就是通敵細作?!」那伙夫還是他拚了命自巴赫人手中救下,讓他返回風止關報信的,沒想到他竟錯看了人。

「我已經在他房里找到巴赫人收買他的金子,他也已經承認犯行。」趙學安續道︰「我以幫他免除死罪為條件,套出許多關于巴赫人的情報,也正是這樣,我跟士兵們才有辦法趕來救援。」

听著,盛鐵軍越發佩服起她來了,他用一種不可思議又崇拜的眼光看著她。

「悅兒,你真教我驚訝,你是如何發現他是細作的?」

趙學安深呼吸了一口氣,表情一凝,直視著他道︰「老爺,你對失憶之前的我,了解多少?」

「我只要了解現在的你就夠了。」

「但過去的我,曾經真真實實的存在過。」她說。

他听出她似乎話中有話,心頭一驚。

「我之所以能揪出那名細作,並非我有過人才智,而是因為……」她重重吐了口氣,這才鼓起勇氣道︰「他與我是一伙的。」

盛鐵軍早就知道軍寨中有細作,所以並不感到驚訝,他真正在意的是,她若恢復記憶,她是否能接受以前那個冷酷狠絕的自己,又是否會因此離開他。

趙學安發現他似乎並不是太驚疑,困惑地問︰「你……不驚訝也不生氣嗎?」

他淡淡地問︰「你知道你是如何進宮,又是如何被皇上送到我身邊的嗎?你知道自己有什麼任務嗎?你知道在祁鎮,你失憶前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茫惑的搖搖頭。

她一直以為他始終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是誰要加害他、報復他,但現在她卻驚覺他知道的似乎比她還多。

「你知道多少?」趙學安問。

「你又知道多少?」盛鐵軍反問。

「我留宿相國府的那一晚,尹信秀醉闖我房間,我從他口中听到了一些事,才……」

「尹信秀醉闖你房間?!」他胸口霎時有把火正熊熊燃燒。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尹信秀經過了那件事後,還是死性不改……不,慢著,假如辛悅跟尹家有著他不知道的關系,那麼她跟尹信秀是不是也……

突然,他想起她在與他圓房時未有落紅之事,神情一凝,眼底充滿慍怒及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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