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林天寶感覺沒趣地轉身又出了門,先讓車夫把她和閣的行李搬到青衣青年的屋里,而後她打開另——邊的車門,把閣從車廂內抱了出來。
「這里就是你的朋友家嗎?」閣看向門扉內不大的院子皺著眉問道。小門小戶的不知道住得舒不舒服。
「有地方落腳就不錯了,住客棧很費錢哦。」
林天寶覺得能忍受閣惡劣的脾氣和挑剔的毛病而不動怒的人,簡直就是聖人了,因此她極為佩服自己呢。
再次踏進院門,見青衣青年還是絲毫沒有移動半分地在碾磨著他的藥粉,只是口頭吩咐車夫不要踩到他的藥、把行李搬到內堂,林天寶不高興地說道︰「青衣,我明明和你打過招呼了,你怎麼還不倒水端茶、出來迎客。」
「你哪一次來像客人那麼客氣,我就……」青衣青年淡笑著抬起頭,卻在見到林天寶懷中的美人時,露出明顯吃驚的神情,他站起身張口結舌地道︰「寶,寶,這,這個人……」
林天寶也吃驚起來,「莫非你認識……」
「這,這個人……你什麼時候娶到這麼漂亮的老婆,我怎麼不曉得?!」
林天寶腳步一踉蹌差點兒抱著閣一同摔倒,連閣也嚇一跳地連忙抱緊她的脖子,林天寶穩住身子叫道︰「青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怎麼可能娶妻!」
車夫正好從內堂里出來,听到她這句話後,不覺同情地看了閣一眼!
他所不知道的是,幸虧閣的注意力並不在他身上,要是閣真的看到了他眼中的同情,他能不能活著走出這間屋子的大門還是個問題呢。
青衣笑得露出潔白的貝齒︰「抱歉一時忘記了。」他展顏看向穿著青綠色錦緞女袍的美人道,「寶寶,你還沒有向我介紹這個人是誰呢?」
不意外地看到閣狠瞪了他一眼,青衣笑得更愉快了。
「待會兒再給你們介紹。我的房間呢?你該收拾好了吧,坐馬車坐得好累啊!」好想好好睡一覺。」
「對了,你的房間……」
青衣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轉身想阻止林天寶進屋,但見白色衣角一閃,她已經由內堂穿過,向後兩進房間奔去了。
「真是的,總是這麼急急躁躁的,多年也不變。」青衣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他慢慢捋下袖子,彈了彈沾在身上的草葉藥粉,而後不意外地听到林天寶的嚎叫︰「青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屋子里的東西全不見了?!」
林天寶的房子在第三進的東正屋,三間房子圍著一個小院,院子里廊柱旁擺放了十多盆菊花。
微有裂紋的方磚地,有些褪色的紅色廊柱和窗欞,和外院有著完全不同的古色古香。房屋雖小卻干淨整潔,林天寶就抱著閣站在小而整潔的房間中,發呆。
青衣不慌不忙地走進東正屋,整個房間除了牆上被撕破了的山水畫還留著外,就是一間空屋了!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最喜歡的花梨架子床呢?我最喜歡的翡翠屏風呢?我最喜歡的檀木臥榻呢?我最喜歡的象牙掛扇呢?還有我的被絮我的衣櫃我的桌椅我的燈燭我的書畫琴劍怎麼都不見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對林天寶的悲鳴,青衣表情維持不變地掏了掏耳朵,干脆地說︰「被偷了。」
「被、被偷?」林天寶紅著眼瞪向青衣︰「怎麼被偷的?」竟然在青衣手下偷東西,有哪個賊這麼大膽?!
「我沒在家。」說到這兒,青衣的表情微微有些不安。
看到青衣的表情,林天寶感覺不對勁地反問︰「你沒在家?」
「對,對啊。」青衣笑容有些勉強地道,「因為你說你要來,我怕你再踢破我的大門,所以走的時候就沒有鎖門。」
偷得這麼于淨,連她放在牆角做特殊用處的饒州產的雕花饒玉都沒留下……林天寶暗暗咬牙問道︰「你,你離開了幾天?!」
「只……只有三天而已……」
「你……你門沒有鎖就跑出去玩……玩三天……」林天寶氣得渾身直哆嗦。
青衣正言反駁︰「我才沒有去玩,我這三天一直呆在蜀山,趕在大雪前采了好多滋補用的草藥呢。」
「你……」
「不要擔心沒有地方睡,你和你老婆,不,你朋友睡在我房間里。那些小賊好像對我的木板床棉布被絮並不感興趣——反正我要趕在大雪前把所有的草藥全部烘曬干,夜里大概沒有辦法睡了。」
林天寶氣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這個家伙除了自己的草藥外,還會關心什麼。
她生氣得連看人的眼光都發生偏差了,事實證明,青衣除了自己的草藥,還關心一樣東西——因為青衣的目光再次移到了閣的臉上,他不覺雙眼發光地叫道︰「寶寶,你老婆,不,你朋友難道難道,中了毒?!」
青衣的房間比林天寶的空屋好不了多少,只有一床一桌一椅,床是木板床,桌是白板桌,椅是長條椅,寒磣之極。真不知道青衣是怎麼住得下去的,也怨不得沒有小賊偷他的東西。
見林天寶小心地把閣放到床上後,青衣不經意地低喃道︰「不知道菊苗粥煮好丁沒,我記得有一段時間了,千萬不要燒糊了才好。」
林天寶耳尖地听到,她眼珠子轉了轉,找了個借口出了房間,而後一路小跑地跑到廚房,一掀開布簾,就聞到清香可人的米粥香氣。青衣就是有辦法把那些苦苦的草藥做成美味的膳食,卻又控制別人不讓多吃,但是既然這次讓她好運地遇到,她就不客氣一定要吃到飽。
林天寶聞食落跑,房間里只剩下了青衣和閣兩個人,閣面無笑容地看著青衣,氣息沉穩如淵,哪還有在林天寶面前的驕縱模樣,他輕輕地道︰「沒想到你真的在廬州,我以為十四那家伙是說謊的呢。」
青衣如往常般淡淡地一笑,道︰「我也沒有想到會再見到慕容家的人,而且看來傳言是真的了,你真的中了莫飛紗的毒。」不過十四……那家伙是誰?眼前這人和寶寶一樣喜歡用數字稱呼別人的名字,而寶寶是記不得太多的名字,這個人卻是懶得記呢。
「他怎麼對慕容家的人,慕容家的人以後就會怎麼還給他,現在需要擔心的是你自己吧。」
青衣不可思議地笑了︰「你都這個樣子了,還在威脅我嗎?」
只听「嗤」的一聲細響,青衣只覺得有一線冷風,他白玉般的臉上便現出一道細細的血痕,閣依舊躺在有著白色小碎花的青色棉被內,動也未動,他的雙眼看到青衣面上的紅痕,美麗的眼變得濕潤,微微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嘴角,他誘惑般的說道︰「你,想試試嗎?」
「……不,我不想試。」青衣理智地拒絕了,听說慕容家的人都是即使是死掉了也會反咬敵人一口的類型,而眼前這個人想必更是如此。他還是不要和慕容家的人有太多的聯系比較好。
青衣嘆口氣︰「我會嘗試著解你身上的毒,希望你們慕容家的人從此以後會永遠忘了我,再也不要想起!」這里是他的最後一個棲身之所了,莫非下次要躲到關外、才能躲開這塵世煩憂嗎。
綁冷哼一聲,似乎不滿青衣為什麼這麼容易便答應了,想了想,他又說道︰「你不要多嘴向林天寶說出我的身份,要不,哼哼。」這次是威脅地哼了兩聲,言下之意不言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