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疆陰惻惻地盯著他,沉聲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若是讓本大人滿意,便饒你不死。」
牛二听到有活命的機會,立刻趕緊招了。
「回大人,他們一共有八人,六名男子騎馬,隨護一輛馬車,車廂內坐著一對夫婦,男的是藥商,他身上還帶了出城令,趕著出城采藥,那出城令還是城守親自核準的,小的便是見了這出城令,這才敢放行的。」
冉疆听了,哪管什麼出城令,只知道一個重點。
「車內兩人多大年紀?相貌如何?胖或瘦?著何種衣裳?氣色如何?」
牛二哪里知道,他根本連看都沒看,但是他不敢說。
「回大人,那男人生得挺斯文,長得不錯,一身淡藍色的衣袍,梳髻、戴冠。他妻子長得普通,就是生了病,氣色很差,她丈夫趕著帶她出城去醫治。」
冉疆听完笑了。「喔?她病了?」
「是呀,大人,那男人將她護在懷里,極為寶貝,夫妻倆看起來十分恩愛哩!」
牛二心想,大人要抓的是個美貌女子,雖然自己沒見到那女人的長相,但故意說她長得普通,也是借此幫自己月兌罪。而且人家是夫妻,跟大人要抓的人不相干,只要大人認為不重要,自己頂多被罰個幾板子,不至于丟掉小命。至于那元寶,沒了就沒了,總比小命沒了好。
丙然,他這麼一說,錦衣衛大人笑了。
「原來是一對急趕著出城醫治的夫妻,又有城守親自簽押的出城令,看來是沒什麼問題了。」
牛二也笑了,心下松了口氣,看來自己這條命是保住了。
冉疆忽而收了笑,沉下臉色。「當時天色未亮,車廂內的人又未下車,哪里瞧得出長相。藥商?依我看,謊稱是藥商,是為了掩飾那女子身上的藥味吧!至于城守那老家伙的出城令,花高價就買得到,你以為編個謊,就能把本大人唬弄過去?來人,將他押入詔獄,罪名嘛,便是刺客的幫凶,一並處置了。」
牛二听了,當場嚇得腿都軟了,連求饒的話也說不出口。
第7章(2)
牛二被押下去後,冉疆立即帶了大批人馬去追。
他接連兩次遇刺後,皇上派了刑部侍郎帶話來,讓刑部接手撤查剌客一案,因為皇上要他專心查寧王的異動。
近來水路有一批官船被劫,損失幾千斤的米糧和鹽,但讓皇上震怒的,卻不是這些被搶的糧草,而是隨著官船運送的那批工匠。
那些工匠都是有大才之人,各個是能人巧手,其中有兩名工匠是專司兵器研制。皇上想改良軍中兵器,強化皇朝武力,于是秘密在民間尋訪,羅人才,這兩名工匠是皇上極重視的人才,卻被搶了。
試想,這兩人若是落到藩王手中,尤其是寧王,可謂如虎添翼,到時將成為皇上的心月復大患。
冉疆猜測,這批人說不定跟寧王有關,若是抓到,抽絲剝繭之下,或許可以查出些眉目。
牛二的話,雖是摻假居多,但也有些是真。六名護衛護著一輛馬車,車內的男子便是他們的頭兒,至于那名病重的女子……
冉疆一雙墨眸眯出一道狠戾的邪芒,那女子最好不是青兒,若真是的話……
那男人將女子護在懷里,極為寶貝。
冉疆冷冷邪笑。扮成夫妻嗎?他此刻有著噬血飲渴的沖動,敢算計他,不管對方是誰,他會讓對方付出慘痛的代價。
苗洛青莫名其妙打了一個冷顫,她回頭看著來時路,心想出城已經五天了,離城已經很遠,冉疆再厲害,這時候也不可能追上來。
她轉回身,不禁I怔。易修長的身影正駐足在客棧門口,一雙沉寂的眼盯著她,似在等她。
妯猶豫了下,便垂下眼,邁開步子走向他。此時她頭上戴著一頂幃帽,這是易早就讓人準備好的,她戴著正好遮住面貌。
直到她過來,易才轉身跨入客棧,她則隨他身後進屋。
這間客棧位于進京的叉道交會上,來往商旅不少,趕著進京的商人或百姓大多會經過此地,或許住宿,或許休憩,因此他們扮成藥商,與其他商人混在一塊,是最安全不過了。
進了客棧,苗洛青也沒有摘下幃帽,隔著帽紗,一雙美目四處打量。
客棧里來往的客人不少,而易的一名手下正與掌櫃說話,沒多久,店小二便領著他們上樓。
看來今晚是要宿在此地了。
這里客人這麼多,卻仍有空房,可見易早就安排好了。她心中竊喜,在馬車上待了五日,今晚總算不用睡在馬車上,也不會在易的監視下了。
自從出城後,她腦子就不斷地轉著逃跑的辦法。冉疆的威脅已除,她只要能月兌離易的掌控,天下之大,她去哪兒都行。
她想過了,自己是不願再當剌客受人主宰了,組織也好,錦衣衛也罷,都與她無關,她只想平平凡凡地過日子,或許找個老實的男人,只要對她好,她就守著對方,做個知足常樂的妻子。
想到末來可期,她不禁有了盼頭,嘴角也不自覺彎起一抹笑。突然,她感覺到一道精明的目光,抬起眼,與易的視線對上,不禁一怔。
她擰眉。這男人到底在看她什麼?他話不多,但那雙眼太深沉,令她看不透,也猜不著。
她突然升起奇怪的感覺,雖然頭上還戴著幃帽,但易好似能透過帽紗,瞧見她的表情似的。
是多心吧?她想,因為她有了另一個心思,難免也對易起疑,怕他瞧出什麼來。
店小二領他們到一一樓上房,當苗洛青發現自己獨自一間時,感到意外的同時,心也樂開了花。
自從離開冉府後,她便沒機會淨身,好不容易今晚有床可睡,她最需要的,便是從頭到腳好好將自己打理干淨,她跟店小二要了一桶水,因為身上有傷,不宜泡澡,但是能洗洗頭發、擦拭身子,便覺全身舒暢。
畢竟等她逃走後,下回不知要等到何時,才有沐浴淨身的機會了。
是的,她要逃,今夜是個機會。
在馬車里,易日夜守著,連去方便也有女手下跟隨監視,現在她獨處一屋,屋外或許有人看守,但比在馬車上的機會多。過了今夜,她不知下回還有沒有機會逃走,所以她必須把握。
然而,她還是太天真了,也低估了易的謹慎。
等她把自己打理干淨、換上干淨衣裳後,易進屋了。
她看著他,一臉狐疑,全神戒備。
「有何貴干?」她以為他是來找她問話的,哪想到他把門關上,接著便挑了張椅子坐下。
「我今夜待此。」丟了這句話,他便閉目養神,只是招呼她一聲,也不管她同不同意。
他竟然要跟她同處一屋,待一整夜!
「想監視我,你可以守在外頭。」她咬牙。
誰知他無動于衷,只是淡淡地丟回一句。
「外頭招蚊,不妥。」
她死死地瞪著他,而他視若無睹,擺明就在這椅子上坐著睡一夜,這是盯緊了她。苗洛青肯定,這家伙怕是看出她想逃跑的意圖,所以打算整夜緊迫盯人,她氣憤地握緊拳頭。
她真是低估他了,這男人跟冉疆一樣,疑心重,賊精得很。
她氣憤之余,忽而靈光一閃,眯起美眸,彎起一抹笑。
她款款上前,一就坐到他的大腿上。
易瞎開眼,一雙墨眸盯住她。
她偎著他,用著媚骨酥軟的嗓音道︰「長夜漫漫,你一個人怕是無聊吧,不如咱們干點別的事,嗯?」
她的鼻息拂在他的頸窩處,好似羽毛輕輕搔癢,仰望的美目瞅著他,盈盈眸光似水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