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妖姬 第4頁

霜紋一把抱住妹妹,眼角突然閃過一道銀光,下一眼再看去,窗前的大臉已經消失不見。

就在一瞬間,一道飛索纏住行到窗前的紫衣護衛的身子,把他又扯回花園。

「不要嘗試第二次叫醒老大,要不,我們都遭殃呢。」寢室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一個唇紅齒白的美少年。他語調柔柔地提醒著,手中飛索另一頭所纏住的護衛,正躺在他的腳下。

「是啊。」屋頂上的紫衣護衛骨碌骨碌滾落下地,以前所站的地方蹲著一個樣貌英俊卻略顯輕浮的青年,「我可不想再見識一次恐怖的夜行妖——啊,對了,你們不知道什麼是夜行妖吧?」他笑眯眯地解釋,「就是我們的老大,你們的王妃呢,只要在睡夢中被驚醒,噴,她就會變成人形的破壞機器,啊啊,這個就叫做夜行妖了。」

風吹過,空氣中彌漫著濃郁花香。「夜晚就應該是睡覺的時候啊,老大才沒有錯。」花叢中一個長得像灰老鼠的男子拈花而笑,在他面前的兩個護衛明明看到了他,身子卻動不了,眼皮重重的,用力地眨了眨後閉上眼楮,就那樣頭一低,站著睡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殺他們,只是點兩下應該沒有關系吧。」

石子路上的英俊男子怯怯地伸出右手食指說道,月光下的光頭錚亮發光。圍在他身邊的三個紫衣護衛全都維持著拔刀出拳蹋腳的可笑姿勢,僵直不動,「你們是什麼人!」見進入金麒園的紫衣衛還未模到寢室的門就被鉗制住大半,趙縉不覺氣急攻心地暴叫道,「為什麼會在這個妖女的院子里。」

「我是如七。」唇紅齒白的美少年溫溫和和的。

「符九。」英俊的青年輕輕浮啊的。

「何五。」老鼠男眨著小眼楮。

「不殺。」光頭男子依舊怯怯的。

「我們為什麼會在這里?因為我們是陪郡主嫁進來的啊,王爺,以後我們就是你的人了哦。」老鼠男嬌滴滴地說完這句話,不忘朝趙縉拋個媚眼。

這樣說一點錯也沒有哦。如意門如七,孟嘗客符九,下三濫何五,不殺和尚——江湖中所代表的情報、奇門八卦、迷藥和不死追蹤在金尊喬天師眼中不過是應急招徠的手下。她說是有福同享……但誰都知道她不過是因為想撐場面才讓他們跟在身邊。無語問蒼天的他們自做了泥瓦匠後又不得不做了僕役。想等翻身的那一天只有看喬高不高興了。

「住口住口!」不顧胃里一陣翻騰,趙縉又跳起來咆哮道,「胡鬧,你們是男人,怎麼可以住進妖女的院里?!我命令你們,立刻搬出這個院子!」

「不可能呢。」如七手一甩,被飛索纏住的紫衣衛在空中翻轉了兩圈又重重地跌回地上,收回飛索,他的語調依舊是怕驚嚇到人似的柔和,「雖說陪嫁到明王府,但我們卻是郡主身邊……要防止郡主被惡龍抓走的忠心護衛哦。」

趙縉氣得渾身發抖,「你,你們這些卑賤的刁民!紫衣衛,把這些人全都給我捉住打進大牢!」

在他話音未落之際,美少年如七一振手臂,飛索如蛇般擊向他的臉,趙縉心中一驚地後退,先機盡失,被少年層層進逼,他身邊的護衛也被其他三人攻個措手不及,無法保護他。趙縉連退,閃出金麒園的院門,而趙縉的腳一踏在院外的土地,少年就停止攻擊,但若趙縉想重新沖進院內,少年的飛索就毫不留情地攻擊他的要害。

連續幾次後,養尊處優慣了的趙縉已經累得氣喘吁吁,反觀飛索少年,還是一副溫吞柔和的模樣。

「竟,竟敢攻擊……攻擊皇族……」趙縉眼楮冒火地喘著氣,就怕他還氣不夠的,只听「咚咚」十幾聲,從院牆里接連扔出來十幾個人,唉唉連叫一片,竟然全都是他的紫衣護衛。

「明王爺,對不住啦,要想找王妃的話,明天趁早,今時已夜深,王爺也要好好休息。」就在趙縉面前,飛索少年關緊院門。

別說在自己的院府里,就是在皇宮大院也沒有人敢當面對他甩門過。趙縉呆了半晌,頭腦中的某根控制理智的弦終于斷開,他崩潰似的在月夜下嚎叫道︰「喬天師——你這個妖怪王妃——我和你勢不兩立!」

嘶啞的叫聲驚飛林間飛鳥,窗邊紅燭垂淚,喜帳內喬天師無意識地模了模發熱的耳垂,不知道做了什麼夢,嘴里嘟囔著「笨蛋」兩字,又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第二章

初夏的早晨,紅彤彤的太陽從樹梢跳起,彩霞艷艷的紅。在鎖瀾府前院,平整的石板路兩側,開滿了叫不出名字,卻絕對名貴的淡紅粉紫的花兒,點綴在或巍峨或清奇的太湖石之間,也頗為引人遐思。

威嚴的正殿,玉風餃鈴,金龍吐佩,金綠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藻飾華麗。

趙縉陰沉著臉遠遠地走來。他還穿著喜期的喜服,曲領大袖,下施橫斕,全是耀眼的紅色,錦衣上繡有金黃色的四爪盤龍,腰間束以玉,滿綴香包掛飾,走起路來,叮當作響。

在院前打掃的奴僕見了趙縉莫不被他渾身包裹的怒氣嚇得紛紛躲到花叢中假山後,不及閃避的也做出努力工作的樣子,避免和趙縉的視線接觸。

趙縉找不到人發泄更為氣惱,偏偏這時左邊小徑傳來嘻嘻哈哈的笑聲,他劍眉一挑,雙眼一眯,凌厲的目光殺向搖搖晃晃嬉嬉笑笑走過來的一群人。

走在最前面身著青綠色綢緞外袍的高大健壯的少年首先發現了他,揮手笑道︰「趙兄,沒想到你也早起啊,美人香,英雄冢,看來嫂夫人的魅力有待加強哦。」

在高大少年身後穿著黃棕色錦袍的少年也露出頭來嘻嘻笑道︰「趙兄,不知道嫂夫人如何溫柔體貼,和我們說說如何?」

「別人夫妻家的閨房趣事怎麼可說給外人听,孫兄,你好齷齪。」穿著深褐色的男子奸笑著,一看就知思想也不純正。

在三個年輕男子身邊環繞,穿著輕薄紗裙的舞姬也格格地笑起來,其中一個穿紅紗裙的舞姬更點著穿著深褐衣袍男子的額頭,笑罵道︰「死相哦,人家才新婚呢,你這樣說還不嚇著他。」

「新婚又怎麼了?想當年我第一次成婚的時候,還不是把什麼都說給孫兄和李兄听,那時候我才十六歲呢,趙兄已及弱冠,早就不會害羞了吧?」

「趙兄怎麼能和你比,你十五歲就逛遍了京城的窯子了,趙兄還是童……」

「錢坤,李東麓,你們倒很快樂啊!」陰陰地打斷他們的話,趙縉咬牙說道。

遲鈍地發覺趙縉心情不好,錢坤、李東麓、孫立瀲心中一涼,離得近了,看清趙縉的容貌時,幾人更是驚嚇得幾乎跳起來。「趙、趙、趙兄,你,你的臉怎麼了?」

「哼哼,沒想到你們還會關心我啊,我以為你們全沉醉在溫柔鄉里了呢。」

身子如蛇般纏在錢、孫、李兄身上的四五名舞姬在趙縉冷冷的眼神下全都不由得松開手。錢、孫、李是趙縉還為皇子時所結交的上大夫的子弟,趙縉為王時,四人更依持著身份四處游玩兼惹禍。這次趙縉成親,他們就幫著招待客人,順便撈一些好處。四人之中,趙縉沒有李東麓高大威武,沒有孫立瀲儒雅瀟灑,沒有錢坤老成有趣,容貌勉強算是清秀,但是只要憑他的身份,世界一切男子美好的表相和內涵只不過是他腳下卑微的塵土,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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