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不要王子 第4頁

一度被視為世界上最貧瘠的土地,荷蘭如今因為利用風車產生動力將窪地的水抽乾,填海造地而創造許多一望無際的平原,孕育著無數的生命,是世界上名聞遐邇的郁金香國。

完全不在乎身上筆挺貼身的黑色海軍軍服已被大雨迅速淋濕,弗利索的心情只能用愉快兩個字來形容。

當他還全神貫注地陶醉在這又陰又濕又冷,使得大部分的荷蘭人遠離這個國家主要原因的惡劣天氣時,一道睽違已久,雖然是屬於老人卻明顯有著不服老與倔強的聲音蓋過滂沱的大雨聲,傳入他的耳中。

他將視線由迷蒙、看似無邊無際的天窄中拉同,筆直地望向聲音的來源處,他那忠心耿耿卻又嘮叨成性的貼身秘書瓦列因先生帶著一把夸張的黑色大傘,並且用那種每當他感覺自己沒有受到符合王室身分應有的待遇時的責怪眼神,年邁的雙腿以最快的速度朝他跑來。

「真是太不像話了!難道他們就不能為您準備一把傘嗎?」

類似這樣子的話,每回在他下軍艦時總會毫無例外地听見。

而身為尊貴的王室成員,脾氣性格卻比一般平民還要平民的弗利索也總是不厭其煩、耐心十足的解釋︰「我只是一個海軍軍校的實習生啊,瓦列因先生,你總不能叫布特上將為我準備一把傘吧!」

听到這句話,瓦列因總是會不滿地嘟起他的嘴巴,這使得他唇上那兩撇紅色的胡子看起來好像要飛起來似的。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您總是……」

「這跟身分沒有關系,軍艦里只有階級之分。」弗利索的語氣溫和而不失嚴肅。「假如其他階級比我高的人還要擔心我這個位階最低的實習生會被雨淋濕的話,這將會使得我國的海軍階級制度遭到破壞。」

听到這番讓人無法反駁的話,瓦列因唇上那兩撇紅色的胡子並沒有因此而改變其上揚的角度,然而,他這次不滿的對象則是弗利索王子本人。

他受不了弗利索王子老是用這種安撫的語氣跟他說話,就好像他是一個需要人哄才听得進話的小孩。

尤其是當弗利索王子以他那高人一等的身高居高臨下俯視他時,更經常讓他有正在接受訓誡的感覺。

然而他的年紀明明就剛好大他三倍呀!更令他感到無地自容的是,他是負責教導和指正弗利索王子行為的人,但是情況卻經常顛倒過來。

因為弗利索王子是天生的王子,不僅心智思想和行為模式都令人贊嘆,就連他說的話都天生帶有不可抗拒的威嚴,和讓人不得不為之屈服的奇妙說服力。

說到要人為弗利索王子準備一把像樣一點的傘,他當然知道這是有違制度的,但是以他王子的身分受到這「一點點」特殊的待遇應該也不為過吧!哼,布特上將也真的是太小氣了。

雖然弗利索王子目前是以實習生的身分在軍艦上服役,但他可是現階段統治荷蘭的女王陛下碧亞特麗克絲的第三個兒子啊!

哎利索王子具有王位第三順位繼承人的崇高身分,只要大王子維內姆繼續表現出他的平庸無能,二王子康斯坦丁維持他一貫我行我素又荒誕不經的行為,那麼聰明才智高於兩個哥哥,人氣指數又直追現任女王的弗利索王子,坐上王位幾乎是指日可待的事。

唉,但這些話他也只能放在心中想想而已,以目前荷蘭的海軍階級編制,弗利索王子是屬於地位最低下的實習生也是千真萬確的事實,盡避軍艦上的人沒有像他一樣小心翼翼、無微不至地侍奉這個身分尊貴的王子,瓦列因也只能以默不作聲來表達他心中的不滿。

「請王子趕快上車吧,女王陛下已經在王宮等著見您了。」瓦列因撇著嘴說,語調充滿了壓抑的不滿。

兩人一坐上車,瓖有荷蘭皇家徽章的黑色轎車很快便將龐大的軍艦甩在身後,往荷蘭的政治、議會以及王宮所在地海牙急馳而去。

荷蘭人的平均身高居全球之冠,這半年來弗利索在身高方面的長進,就像是—點也不想辜負這個美名似的不斷增高。

他月兌下沒能逃過大雨魔掌的白色軍帽,修長的腿交疊,以一種優閑而雍容的姿態坐著,透過模糊不清的車窗凝視著這個雨中的世界。

車子迅速穿越雨幕,一路上隱約可見被氣勢磅礡的大雨打得彎腰駝背的行人模糊的身影,以及勇氣可嘉逆著風雨奮力騎著腳踏車的人們。

車子在接近市中心的十字街口時稍微減慢速度,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弗利索那雙灰藍色眼楮不經意瞥見一個在灰蒙蒙的雨幕中吸引他目光的東西。

那是一座瓖嵌在三角建築大樓的電腦看板,由於面積驚人,色彩鮮明,過往的行人很難不注意到它的存在。

即使是在能見度極差的天氣里,這樣的看板依然清晰可見,甚至具有當作地標的作用。

印象中,這座位於熱鬧的市中心、可謂兵家必爭之地的電腦看板,長期以來都由荷蘭的電子巨擘飛利浦公司所佔據,然而今天出現在電腦廣告看板上的卻不再是千篇一律又沉悶無比的電子產品,而是一家航空公司的廣告。

「非利浦公司怎麼把這一塊寶地拱手讓人了?」弗利索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托著臉頰,不經意地問。

灰藍色的眼頗感興趣地鎖住隨著車子的接近逐漸在眼前擴大的廣告短片。

「當然要換!」瓦列因非常驕傲的強調︰「這完全是因為女王節就快要到來的緣故。」

瓦列因故意停頓了一下,目的是想吸引弗利索的追問。他總是無法克制的想要賣弄自己的博學多聞,但是他早該知道弗利索的成熟穩健苞二王子康斯坦丁的莽撞躁進是不同的。

哎利索沉靜寡言,學問卻淵博似海,因此,瓦列因期待這位外表溫和卻神秘莫測的王子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希望,很快便轉換成失望。

說真的,他必須承認,雖然自己從弗利索王子小時候便服侍他,但是他的心思諱莫如深,臉上卻經常掛著迷人的微笑,要想猜出他此刻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大概比預測荷蘭早午晚變換不定的天氣還要困難。

瓦列因卻一如以往,不管弗利索問與不問,便逕自說了起來。

「事情是這樣的,因為女王節快要到了,這家東方的航空公司特別針對這個節日招攬旅行團,而菲利浦公司想要在他們機艙內的電視打廣告,所以就提出交換條件,要想再看到菲利浦公司的廣告,得等到下一個月。」與弗利索比鄰而坐的瓦列因興致勃勃地說著這個小道消息,滿眼期待地望著英俊無比的王子。

然而……

哎利索一點反應也沒有,瓦列因欲哭無淚的想著,這種消息可不是每一個秘書都有辦法得知的哪!

話說回來,要不是弗利索王子一上軍艦就是半年、十個月的,他也沒有那個閑工夫去打听這些有的沒的消息。

但是這也不代表當弗利索王子待在他的住所時,他就有忙不完的工作,事實上,當他由女王陛下的丈夫克勞斯親王的私人秘書轉任弗利索王子的秘書之後,他就有種提早退休的感覺。

到現在為止,弗利索王子從來沒有交付他任何一件可以稱得上「稍微」重大的任務過,當然,他必須很驕傲的承認,這是因為弗利索王子本身的才能太過卓越的緣故。

從自身的言行到處理事情的方法,弗利索都有辦法做到超乎完美,甚王讓最挑剔的媒體也找不出一絲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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