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啷」一聲,腳邊踢到東西,我蹲,扒開橙色的細沙,長兩尺,寬兩指雪白瑩亮的刀身露了出來,柄是灰色的獸皮綁制成的。
我拿起刀,瑩白的刀鋒有微紅的血痕,那是——我的血。
腦後疾風忽至,我看也不看便扭身跨足舉臂。
刀如箭矢般射了出去。
「唔。」一聲淺不可聞的悶哼後,不再有其他聲響。
足下橙色的沙地變成澄綠的湖水,映出黑發黑眼的少女清皙的倒影。湖中心的大樹枝葉如蔓藤般互相纏繞著,垂入水中。長刀就釘在主樹枝桿上。
「這是我營造的世界啊。」
我喃喃自語,注視著水中倒影︰「在這里,我便是可掌控一切的王呢。」
澄綠如鏡的水面緩緩搖蕩著,慢慢升起黑衣少年的身體。他的左手有隱約可見的被水洗滌過的淺紅血跡。
「這便是你做的結界嗎?」
狹長的鳳眼黑眸已變紫,被那樣魔魅的眼注視著,我不由打了個寒顫。
「可惜華而不實。」
我呆住。
「但這也正是你的性格吧,以前就像這樣愛到處獻寶。」黑衣少年面無表情地嘲笑著。
「別說的好像我和你是熟人……」這個人這個人竟敢懷疑我霹靂無敵的超能力……是超能力耶。只要冒著甘做試驗品的危險,拿到電台秀一下便可日賺萬金,受萬人崇拜的超自然現象耶,現在竟然被這個黑衣小子瞧不起。
「華而不實至少也傷到你了吧!」我指向黑衣少年反駁著。風微微吹過水面,澄綠的水色悄悄變紫,及腿深的成片成片的薰衣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你是說這個嗎?」黑衣少年伸出未戴黑手套的左手,潤潔得不見一絲傷痕。
怎麼會,我明明記得刀曾滑過他的掌心的。
「你的結界中不會只有這些中看不中用的背景吧。」
額上的血管已臨近爆裂界點,我怒極而笑的猛然跺腳︰「那我就讓你看看這背景是否不中用。」腳邊出現圓形的球體,踢開,球急旋著射向黑衣少年,半途變形為兩尺長的薄刀,瞬間刺向他的身體……
「你眼力變差了呢,那只是殘像而已哦。」
面前突然出現鳳眼少年的臉令我一驚,我疾退,地下迅速向上生長出帶刺的棘荊成為了隔離的屏障。
「你只會這種雕蟲小計嗎?」
少年手向下壓,紅色的火苗由手心竄出,一剎那棘荊叢被燒個干干淨淨,灰飛煙滅。
危險!危險!危險!
腦中閃爍著這樣的信息,我後躍抓住天邊垂下的一根長絲,縱身蕩開,腳下的草地和周圍的綠樹山岱全崩裂塌陷,只剩天空薄雲和深不可測的無底深淵。
腳下無憑借的少年迅速下墜,在視線中變成一個小黑點。
雖然不可能對他這個超能力者有太大的傷害,但至少也要把他摔個在醫院里躺兩三天才行。
「你那麼想上天堂嗎?」
低啞的話語在耳邊響起,我「呀」的狂叫一聲,差點松掉救命的蜘蛛絲。
黑衣少年繞身到我面前,沒缺胳膊少腿的卻反而多了一樣東西……背後伸展開有數尺長的蝙蝠般的肉翅,拍擊而產生的風壓使額前的發又散開來,扇來扇去地幾乎扎到眼楮。
但是現在並不是考慮形象的時候。
「你……你不是人……」
如果昏過去的話肯定只有摔死的下場,我竭力提高我的精神承受能力而降低恐懼感覺與黑衣少年對視著。
「誰是那種低等生物。」
那你是什麼東西。
而我又為何這麼倒霉,除了有些異常的能力外,和他既無遠仇,也無近冤啊……
等等……莫非就是我這一身超絕能力才引起野心份子的凱覦。這個黑衣少年一看就知是生物工程制造出來的成果,听命于某個邪惡組織想捉住我這個超能力者為他的邪惡組織效力,比如征服全世界之類的……
「你只有這種力量啊……」面帶那種只是這種對手還要勞煩他出手的無聊表情,黑衣少年用不怎麼熱衷的語氣說︰「記住我呢,我是魔界暗羅皇族第十七皇子李由。」魔界皇子的手指在蜘蛛絲上一點,火苗嘩的一下燃燒起來,竄向天際,手心同時感受到痛炙的熱度,我松開手。
「注意你那個弟弟呢……」
在墜下深淵之前,魔界皇子搖著白手帕給我送行時說著。
第二章
頭痛,手痛,渾身都痛。
「嗚嗚。」
精神萎靡,食欲不振,困頓乏力。
「嗚嗚。」
天氣猛然轉冷,周圍還有噪音……
「嗚嗚。」
「死小薰,你讓我安安靜靜的休息行不行,我還沒死啊。」
「可是姐姐臉色好白,不知為什麼眼淚就是止不住……」
彬坐在床尾地板上的少年一邊削著隻果,一邊抽抽噎噎地抹著眼淚。
忍耐地閉了下眼楮︰「拜托你一下,像個有擔當的男子漢行不行?」
「可是人家……」
「你是男孩子,別說人家!」
忍耐不住的從床上挺起身,我指著余薰的鼻尖大叫著。
「余菁,別激動,別激動,躺好躺好。」
坐在床頭的田雪一臉好笑地把我按倒在枕上︰「小薰就是這種純潔中性的模樣才可愛嘛,而且他是為了你才傷心呢。若是我有個這麼漂亮的男孩子為我哭泣,我感動都來不及哩。」
「他若真偶爾哭一次我也無所謂,可恨的是他一天哭三次呀!」
火氣太大而導致頭部缺氧,有些暈眩的我無奈地按了按太陽穴。
「姐姐。」小薰用力揉了揉眼,眼下皮膚卻被擦得紅紅的,他遞上來一粒才削好的隻果,「我不哭了,你不要生氣。」
「這麼冷,我才不要吃涼東西。」
「那我給你熬隻果茶喝。」
我點點頭︰「注意不要放太多糖。」
小薰看了看田雪一眼︰「你陪著我姐姐,我一會就過來。」
又拿了床頭櫃上的兩顆隻果,小薰穿上拖鞋走了出去。
扭頭看小薰轉到客廳,田雪才回過神有些驚訝地問道︰「他這兩天一直這樣照顧著你嗎?」
「什麼照顧,這是做弟弟的義務。」
我按了按脖頸,大概躺了太久的關系,有些酸痛。
「你哦。」田雪從她拎來的方便袋中撥了撥問︰「我買了薯干和曲奇,還有巧克力,你吃哪一種?」
我搖搖頭說不用了。
「別客氣了,都是你喜歡吃的啊。」田雪撕開薯干的包裝袋,遞到我面前。
「誰是跟你客氣。而是因為我先說要吃小薰做的東西,若先吃了你的,他會生氣的。」我指了指床頭櫃,「先放那里,晚上我再慢慢吃。」
「騙人吧。」田雪收回手,自己捏了一條薯干含在嘴里用力咬著,「他怎麼會計較這種小事情。」
「你要不要試試。」我笑著提議,「我弟弟生起氣來很可怕哩。」
仔細觀察了我半晌,田雪放棄地嘆了口氣︰「看你那陰險的笑就知你不懷好意,還是不要試了吧。余菁,他是你弟弟啊,不是你的玩具。」
「誰叫他整日纏著我。」
從小到大,我可被小薰纏得沒一刻安寧。小時候還好,可以帶著弟弟和小朋友一起玩,但是越大越麻煩。特別是初二時發生了有位女生告白不成,在他面前跳樓自殘的事,從此以後他嚇得再也不敢單獨和其他女生呆在一起。幸虧那位女同學被教學樓旁的樹枝擋住,才沒太大的傷殘。
因為總是照顧體弱怕生的弟弟的緣故,我根本沒交過朋友,也很少參加團體活動。直到上了高中後才遇到了田雪,她是惟一一個見了我和弟弟相處的情形後罵了聲︰「你們是變態啊。」然後就和我做朋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