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敵人共吻 第5頁

盡避佩服他的能力,範怡薰卻完全沒有辦法對這個英俊的男人產生任何好感,因為他為報私仇而不擇手段的方式實在令人不齒。

相較于她的正襟危坐,滕冰陽以一種近乎優閑的姿態交疊著雙腿,雙手分別靠在沙發兩邊的扶手上,心滿意足地欣賞對他恨之入骨的對手此刻凝重的神情。

這個女人似乎越來越美麗了,一身合身的白色套裝配上黑色絲襪以及名牌高跟鞋,頭發端莊地綰起,額頭上有一小綹沒有塞到耳後的頭發垂落在臉頰邊,適當地修飾職場女強人給人的強悍印象,烘托出一股屬于女性的婉約典雅氣息。

第二次這麼近距離看著她,滕冰陽還是不得不承認她的確美得讓人印象深刻。

優雅的坐姿、挺直的背脊,她渾身散發出上流社會出身的高貴雍容氣息,而她身上整齊的套裝更使她有一種凜然不容被侵犯的氣勢。

笑容忽然從滕冰陽的嘴角消失,他皺起眉,不滿地看著她這種依然高傲的樣子。

她不是個失敗者嗎?為什麼沒有露出失敗者該有的表情?一種被惹惱的不愉快心情使他急著想看她對他低聲下氣的樣子。

「我要的東西帶來了嗎?」他完全是發號施令者的口氣。

從袋子里取出一份由持股比例計算出來的董事席次分配表,範怡薰有一種完全屈居于劣勢的挫敗感,雖然她美麗的外表讓人看不出她有異樣。

「說吧,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把股票賣給我?」

完全不是自己期待听見的高傲語氣使得滕冰陽不滿的情緒升高,眼中閃過一道不悅的光芒,他認為有必要進一步讓這個女人明白她此刻居于劣勢的處境。

低沉的聲音從他嘴中緩緩逸出︰「你搞錯了吧?範董事長,現在可不是你對我下命令的時候。」

「什麼?」皺起眉,她不解地看著他。

邪肆地笑笑,滕冰陽一臉惋惜地看著這個美麗又高貴的女人。

「我看你還是沒有把情況搞得很清楚嘛!枉費報章雜志封你為工商界最聰明的女董事長,怎麼到了這個節骨眼你反而變得迷糊呢?」

並非因為他的嘲諷,而是他那種自認為完全把她耍弄在股掌間的輕蔑態度使她皺緊眉頭。

「你到底想說什麼?」

換個姿勢,滕冰陽微微傾身向前,眼神和語氣都充滿恫赫意味。「南華超過五成的股份都在我手中,只要我高興,我隨時都可以把股份轉賣給別人;你也知道,想要吞並南華的不是只有我們騰雲,據我所知,有幾家公司願意出高價買我手中南華的股票,對于一個握有你們南華生殺大權的人,你的態度是不是應該要再客氣一點?」

第2章(2)

倒抽一口氣,範怡薰被這個可怕的事實重重地打擊著;她明白眼前唇角微勾、笑得魅惑人心的男子所言絕非戲言,她相信這種卑鄙的事情他絕對做得出來。

「你……」緊咬下唇,直嘗到一絲血腥的滋味,範怡薰還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冷靜地面對他的威脅。

太可惡了!

僅只是生意上競爭失利就能使出這麼卑劣的手段,滕冰陽那深沉與執著的報復心未免太可怕了。

她以前怎麼都沒有注意他是一個這麼樣可怕的對手呢?

其實這也怪她被工程的事務纏身而沒有注意到她舅舅、舅媽們不尋常的舉動,她以為他們只是像以前一樣鬧脾氣不來公司而已,沒有想到他們竟是在背地里把公司的股份賣了。

雖然心里痛恨他的手段,但追根究底,這仍是因為範氏家族成員的凝聚力不夠,才會給他有可乘之機。

想到這里,她發覺她再也沒有辦法像剛剛那樣傲然地挺直背脊。

深吸一口氣,她面對滕冰陽的態度不得不軟化許多。

「滕董事長,請告訴我,你到底希望我怎麼做,你才願意把南華的股票賣給我?」一字一句,她說得既艱難又覺得受侮辱。

滕冰陽滿意地享受她幾近哀求的語氣所帶給他的快感。

「你還是沒有搞清楚狀況,範董事長。」她屈居下風的模樣讓他覺得痛快,但他貪婪地想要更多;唇角勾起一抹更為迷惑人心的笑,滕冰陽毫不留情地繼續打擊著她。「我費盡心機,還被你舅舅、舅媽們獅子大開口拿走一筆為數不小的金錢才得到這些股票;我說過,如果只是為了要賺錢,我根本不必這麼大費周章。」

了解他的企圖後,範怡薰美麗的臉龐蒙上一道陰影,腦中浮現報章雜志大篇幅報導南華被騰雲買走的消息;所有的不甘心化成悲憤的情緒,視線投向笑得邪魅的男子,她的聲音不自覺地微微顫抖︰「你想把我們南華變成騰雲集團的子公司嗎?」

是錯覺嗎?他似乎在她眼中看到一層水氣;眨著眼,他想再看清楚點時,她眼中的那層水氣已然逝去。

他所看見的她如同周刊封面上的她一樣,水亮的明眸反射著鎂光燈的燈光,炯亮得讓人不敢正視。

原本等著看她因憤怒而臉色蒼白的希望落空,滕冰陽在不悅之余突然問一個他自己也覺得很突兀的問題︰「南華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忽然被問到這個問題,範怡薰有點愕然,但她想也不想便回答︰「當然。」

「這可奇怪了,照道理說,你那跟你外公一起建立南華的三個舅舅應該比你更重視南華才對,怎麼他們在將股權轉讓給我的時候卻顯得一點兒都不在乎,甚至還很迫不及待呢!」沒注意到話題已經有點月兌離重點,向來依循自己喜好做事的滕冰陽隨口說著。

從不喜歡在外人面前提起自己家族內哄的事,但從商以來面對最大的危機竟然……是由家族成員一手造成的,這使得她連想都沒想就忍不住月兌口而出︰「他們恨我。」

滕冰陽理解地點點頭。

「這倒是,恨往往會讓一個人做出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他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因為自認為如囊中取物的工程案被一個跟自己一樣年輕,卻以美貌聞名于工商界的女人標走,那種自尊與名聲、地位都受到嚴重打擊所累積的恨,不就使他明明知道她那三個舅舅簡直是在乘機敲竹杠的情況下,還願意掏出大筆金錢買下高于市價一倍多的股票嗎?

說起來,他也是一個容易被恨支配意念的人啊!

「假如我真的把南華變成我們騰雲集團旗下的一間子公司呢?」直視那雙被商界人士譽為最具優越生意眼光的美麗眼楮,滕冰陽給予她致命一擊地問。

即使她的皮膚十分白皙,滕冰陽依然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她臉色不同于她肌膚本色的蒼白。

呵呵,真是太痛快了!看著她挫敗與掙扎的模樣,一種徹底打敗她的勝利感便不斷從他心底涌現。

看著滕冰陽沉浸在報復得逞的快感中,不知道為什麼,範怡薰突然覺得一直以來,被她刻意積壓在體內的疲倦感一下子全部涌現,讓她有種快要虛月兌的感覺。

知道即使自己再怎麼低聲下氣,也挽救不了南華的經營權即將拱手讓人的局勢之後,一種干脆放棄回歸到自己原本奢望平凡生活的,使她產生認命的念頭。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我也只有認了。」

只有認了?就只是這樣?滕冰陽那張讓女性難以忘懷的英俊臉孔不知道怎麼搞的,忽然蒙上陰霾。

這三年來,他日以繼夜,也可以說是讓他一改之前松懈的心態,不斷鞭策自己的原動力,就是為了要讓這個女人徹底在工商界消失;為此,他甚至連社交宴會都不參加,整日腦中所想的盡是經營之道,想著如何才能重新贏回他父親對他的信任,讓他重掌大權,這也變成佔據他心思唯一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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